穿成残疾反派的金丝雀(39)
压低声音道:“我还是得当面跟你道个歉,你和章昊被苏茹骗去危楼时,教务主任是我带过去的。虽然是苏茹骗了我,但终归是我太蠢,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
庄简宁仰头看她:“你放宽心,真的没人怪你。我听毛律师的助理说,她俩已经判了,一个三年,一个两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觉得起因在我。”
蒋桃宇点点头,想了想,用笔尖点了点庄简宁右手小拇指上一颗细小的黑痣:“跟你说个秘密啊,我是个超级手控,那天在办公室,程欣和苏茹又哭又喊的,我就在旁边一直盯着你的手看。之后再看小简主播的手,我就肯定你俩是一个人。”
黑色签字笔笔尖点在黑痣上,顿时更加明显,庄简宁心虚地抽回按在试卷上的手:“手上有黑痣的人太多了,你看错了。”
蒋桃宇笃定道:“一旦找出个怀疑的线头,线索就会越扯越多,相似的声音,相同的名字,你有次还直接穿着校服白衬衫做的直播,不是你还能有谁啊。”
这姑娘也太执着了,庄简宁无奈叹气道:“那看来我是必须得承认喽。”
蒋桃宇开心的轻轻拍了拍手,朝庄简宁眨眨眼,开玩笑道:“我妈非让我请你周末去我家吃饭,说有事儿跟你商量,请不到的话让我也别回家。那我也没办法嘛,我跟你又不熟,只能用你的马甲来威胁你了啊。”
庄简宁想起温柔恬淡的蒋母,心里一暖,他那个世界的母亲跟蒋母的气质很相似,可惜跟原主的母亲一样,都早早过世了。
“阿姨找我什么事儿?”
“她想认你当干儿子。”蒋桃宇假装翻个白眼,“你说这老太太不是坏我事儿吗,这么一来,可就彻底断了我追星追成男朋友的可能。”
庄简宁“噗呲”一声笑出来,这姑娘性格真挺可爱的。
章昊上厕所刚回来,越看越好奇,“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凑近蒋桃宇,“小姐姐你的指甲在哪儿做的,星云图案哎,好漂亮。”
袁泽“咳”了一声,喊他:“章昊,这题我解出来了,你过来看。”
章昊看了看漂亮指甲,又看了眼冷着脸的袁泽,应了声,“哦。”
——
这晚回去,贺灼没像往常一样等在客厅,庄简宁朝楼上看了眼,卧室的门大开,灯也亮着。
期间,贺灼从卧室出来,探头朝下看了两次。
庄简宁死了贼心之后,心无旁骛地刷题,效率和正确率空前提高。
一直到到凌晨两点,连昨天的试卷都一并做完,听见贺灼在二楼喊他:“上来。”
庄简宁装没听见,没名字吗,谁知道你喊谁。
贺灼朝下丢了个小纸团,沉声道:“庄简宁,上来。”
庄简宁仍旧装没听见,你让我上去我就上去,我有那么听话吗。
贺灼忍无可忍坐电梯下楼,这小家伙脾气见长,驱使轮椅到他身旁,拧着他耳朵,“又想让小白给你扔地下室绑起来吗。”
庄简宁蹭地站起来,一脸期待:“真的吗,刺激吗。”
第29章 做客
对上贺灼隐隐又浮现出暗欲之火的眸子, 庄简宁浑身一个激灵。
腿不怎么疼了,脾气下去了, 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贺、贺先生,”他赶紧蹲下, 歪着头将刚刚被贺灼捏着的耳朵往他手心里送。
想了想, 模样无比乖巧的报备道, “我明天中午要去同学家吃饭。”
早上蒋桃宇跟他说过之后,中午蒋夫人又亲自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正好明天是周日,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话里话外透着关心和亲近,让庄简宁不忍拒绝。
其实他也有私心, 跟蒋家搞好关系, 对他将来的事业助益良多。
闻言,贺灼收回手, 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家里?”
原来小宠物不是跟他一个人如此亲近。
“是女同学。”庄简宁急急解释道。
说完才感觉到,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女同学?”贺灼声音低沉下来。
庄简宁不好意思说,人家父母是看他无父无母想认他当干儿子。但这么说显得他多可怜似的,也怕贺灼多想。
正想着措辞,听见贺灼上衣口袋里传来信息声。
庄简宁本来半依在他腿边,见贺灼掏手机,他自觉挪正身体,起身时, 无意中瞄见手机上的信息。
[贺先生:一分钟前,夫人的手指动了!]
庄简宁之前便猜测,贺灼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跟那场车祸脱不了干系。
自己双腿残疾,母亲一睡不醒,一辈子的命运都被改写。
秋财多年来在pvs医疗技术研发方面倾斜了大量财力人力,技术成果和医疗水平领先国际、傲视国内。
但车祸后成为植物人的贺夫人,多年来一直没有任何转醒迹象。
这次要是贺夫人有醒来的可能,贺灼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赶紧将视线移向贺灼脸上,随即怔住。
贺灼的表情并未有半分的开心,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就连最近一段时间在他脸上出现的人气也没了,又恢复成在铭流造型门口、庄简宁第一次在车里见到他时的那般模样——
面目和眼神俱是一片死寂,如同寸草不生的荒漠,苍凉漠然的像是个活死人。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缓缓抬起,想去碰贺灼的脸,声音里带着颤:“贺先生。”
贺灼没应他,也没回复信息,只用了看完这条信息的时间,重又将手机放进口袋。
似乎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并不值一提。
也像从没收到过任何信息。
在庄简宁的手堪堪触碰到他之间,贺灼不发一言地调转轮椅,往电梯方向行驶。
眼睁睁看着贺灼出了电梯,进了卧室,庄简宁也没敢跟上去。
贺灼进房间,关门,看着跟往常并未有什么不同。
他直直地行驶到阳台,接了满满一壶热水,开始每日例行浇花,从左往右,三十几盆名花异草无一幸免,蒸腾的热气混合泥土的湿气滚滚朝鼻端涌来,灼烫窒闷,像是人间炼狱。
右边仅剩最后一盆,是开满五瓣白花的桐花,贺灼定定的盯了几秒,摘下一朵,轻轻嗅了嗅,想起小宠物向他讨花时的模样,他放下喷壶,到底还是饶了它一命。
宽大的阳台四周全是落地玻璃,月光洒在贺灼黑色的衬衫式真丝睡衣上,粼粼的泛着波光。
他眼里却只有令人作呕的鲜血,和无穷无尽的暗黑。
死不了,也没在活。
就这么眼睁睁坐到清晨,好像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第一缕阳光洒进来时,他用遥控器将厚重的窗帘拉上。
房间里恢复了他喜欢的黑暗。
躺在床上,困意阵阵袭来,却怎么都睡不着。
皮肤表层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也像有无数条蛇在攀爬。
焦心又急切的不安和躁动。
之前许多次都有过这种感觉,但是从没像今天这么不可抑止。
极度饥渴、浑身轻颤。
想严丝合缝地贴着另一个人,想皮肤相抵的温热触碰,想昨晚紧紧抱着小宠物的身心满足。
良久,他拿起手机,就着屏幕微弱的光线,在搜索栏输入了几个字。
【皮肤饥渴症】
——
第二天庄简宁早早醒来,吃过早饭,趴在茶几上将这周的试卷写完,又把最近的错题集全部翻看演算了一遍。
直到快中午,贺灼都没有下楼。
庄简宁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看看,手机响。
他接起来,礼貌道:“蒋阿姨。”
话筒里传来蒋夫人温柔恬淡的声音:“小简,你住哪里呀,阿姨让司机去接你。”
庄简宁起身换衣服,“阿姨,不用这么麻烦,小桃姐昨天就把地址发给我了,我现在打车过去。”
蒋夫人的声音透着能感染人的愉悦,“那赶紧来呀,今天让厨房做了好多菜,不知道有没有小简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