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18岁校草爹相依为命的日子(40)
“过来趴着,低着头洗,别让水进耳朵和眼睛。”
方黎说着把儿子按到浴缸边上,又干脆利落地拿了洗发水回来,放到浴缸边的椅子上,显然是要儿子自己洗。
然而颜药跪坐在水里,趴在浴缸边缘,肉乎乎的胳膊叠在一起,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会,要爸爸洗。”
方黎看了儿子两秒,起身去取淋浴头。
他拧开热水,小心地把儿子一头乌黑细软的头发打湿,正想挤洗发露,小孩又抗议地扭了扭头,爬了起来。
“药药跪着膝盖疼,不要这么洗。”他任性地由跪坐改为盘腿坐,小小的一团就缩在水里,随即期待地看着他爹,说,“爸爸想个办法。”
“……”方黎能想什么办法,垂眸扫了一圈,索性拽了条浴巾过来,弯下腰,单手把儿子从水里捞出来,裹上浴巾,接着自己随手抓了张凳子坐下,把小孩抱到了腿上。
颜药被他爹抱起来后就软绵绵地垂着小手小脚,乖得不得了。
方黎将小孩侧着抱坐在腿上,胳膊穿过小孩的后颈,让颜药仰躺在自己臂弯里,这样正好腾出一只手给儿子洗头发。
他很快重新打湿了颜药那头细细软软的黑发,挤了些洗发露,均匀地揉到儿子头上,力道适中地按揉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乌黑柔软的发丝,按摩头皮,小心地避开了小孩的两只耳朵,没让带着泡沫的热水流进去。
颜药很喜欢这个姿势,一边躺着被洗头,一边还淘气地晃了两下脚丫,只觉得热水淋到头上暖呼呼的,他爹的动作也格外让人安心,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不能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方黎适时地出声提醒,手上加快了动作。
洗个头也就几分钟的事,方黎很快给儿子洗完,拿毛巾擦干头发,随即把小孩放回了浴缸,低声开口:“药药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颜药闻声睁开了眼,打了个小呵欠,接着白嫩的手心摊开,自己挤了沐浴露,胡乱擦到身上。
他肯自己洗,方黎自然不会帮忙,把用不到的东西放回架子上,又拿了条小毛巾回到浴缸边,放进水里,说:
“爸爸得走了,擦膝盖的药膏放在床头柜,药药赶紧洗完澡,出去擦了药再玩,知道吗?”
小孩一听这话,歪了歪脑袋,问:“那衣服呢?”
“这里。”方黎给小孩看放在凳子上的衣服。
本来衣服是放在墙上的置物架的,但颜药太小了,拿不到,方黎就带了凳子进来放衣服。
颜药看了看那衣服,摇摇头,把水里的毛巾压到腿下面,也不挤沐浴露了,说:“药药困了,不要洗了。”
说着,他又朝方黎伸出胳膊。
本来小孩肯自己洗澡就是因为他爹在一边陪着,方黎要走了,颜药自然也不想洗了。
眼见着小孩要从浴缸出来,方黎眼疾手快地把儿子按回去,说:“不洗澡就臭了,好好洗,搓干净。”
“可是爸爸不在这里陪药药,药药洗不干净的。”颜药小声地说,又伸手拍了几下水面,成功溅了他爹一身水。
皮成这样,要是在寻常家庭,早就被爹妈混合双打竹笋炒肉了,颜药却还好好地坐着。
方黎终于看出来儿子是要他陪着,便拖了凳子坐下,说:“你好好洗澡,爸爸就在这等你。”
“好。”颜药这才安分,把水里的毛巾拖出来。
可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侧过头,细细地看了一眼父亲,安静了片刻后,才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拿起毛巾,开始使劲地搓自己,仿佛要搓下一层皮那样用力,没几秒就把身上的软肉都搓得通红。
方黎本来正在想黑洞实验的事,余光见儿子越搓越用力,忙伸手夺了他的毛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孩泛红的皮肤,微微皱起眉,问:“谁教你这么洗的?”
说着,他干脆重新挽起袖子,把小孩抓过来,自己动手慢慢搓洗。
颜药脸上的不高兴霎时就没了,乖乖地抬起头让他爹擦脖子,又认真地说:
“药药小的时候,爸爸第一次给药药洗澡,就是这么洗的。药药那时候还吓哭了,爸爸就让保姆姐姐先帮我洗。”
方黎听完动作一顿,又放轻了力道继续,问:“所以你这么拼命搓自己,就是为了告诉爸爸这件事?”
“嗯。”颜药顿时眯着眼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说,“因为药药发现,有些事情我想说,可是说不出来,如果爸爸问我,我就能说出来了。药药是不是很厉害?”
方黎想了想,说:“很厉害。”
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除了它是父子俩的共同回忆这一点,没有任何价值。
照方黎的性格,他不会再往下做多余的追问,可这会儿看着儿子的笑脸,他沉吟片刻,突然问:“保姆过来帮你洗澡,之后呢?”
“之后,药药就和之前拍爸爸一身水一样,溅了保姆姐姐一身水,还一直哭闹,保姆姐姐的衣服湿了,脸色很难看很生气,让药药先自己坐一会儿,她去叫管家来。然后没人扶着药药,药药就呛到水了。”
“爸爸换衣服回来,发现药药呛水了,就很生气,把保姆姐姐辞退了,因为爸爸让保姆姐姐看着我。”
颜药认真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一板一眼的非常清晰。
方黎沉默片刻,问:“爸爸当时离开了多久?”
“好像是两分钟,因为药药被吓哭了,爸爸让保姆姐姐帮我洗澡,你说你就离开了两分钟去换衣服叫医生,保姆姐姐就害我差点淹死,医生就骂她,说药药才三岁,她怎么可以让药药一个人在水里。”
方黎听完,垂眸凑近儿子,默默和小孩蹭了蹭额头,说:“是爸爸不对,不仅没给你洗好澡,还没安排好人照顾你。”
“因为爸爸没有经验,药药都知道。”颜药伸出小手,安慰地摸了摸他爹的脸,有些纠结地回忆了一下,说:
“而且,爸爸早就跟我道歉了。药药觉得也不是你的错,你有让保姆姐姐看着我,而且两分钟,你就回来了。”
方黎闻言捏了捏儿子的脸,说:“不用帮爸爸解释,受委屈的是药药。药药当时那么小,为什么会记得这件事?”
“唔……本来就记得啊。”颜药不解地说,“药药记得所有看到听到的事,从出生到长大。”
这又是一个不可说的秘密。
方黎快速地帮儿子洗完澡,拿浴巾包好抱了出去,边帮颜药换衣服边说:
“以后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还有……药药受过什么委屈,都可以暗示我,爸爸会问你,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只有一点,不准伤害自己。”
“没有伤害自己,本来药药在想,要让爸爸主动问我,那我是要假装淹死,还是用力搓自己,最后我选了搓自己,所以没有伤害自己。”小孩据理力争。
“……”方黎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还是歇了揍儿子一顿的冲动。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连假装淹死都考虑过,显然儿子是缺少来自他的毒打。
但方黎自知未来的自己亏欠儿子许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伤害儿子,只好问:“今天提起这个,你是不是想让爸爸做什么?别告诉爸爸,你仅仅是希望我记起来。”
记忆再重要,也比不过儿子的安全。
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威压,颜药小小地打了个冷颤,说:“我是要爸爸防范于未然,谁让药药差点淹死,就不让他进我们家门!”
“……”这主意,倒是有几分道理。
于是,方黎问:“哪个保姆叫什么名字?”
“保姆姐姐是爸爸的同学,好像是校花,管家雇她回来的时候,本来爸爸要辞退她,但是妈妈不同意,妈妈说要成全有情人,爸爸就说妈妈疯了,然后爸爸就带着我在公司住了好多天才回家。”
颜药板着小脸严肃地说完,抬头对上他爹面无表情的脸,又继续不怕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