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18岁校草爹相依为命的日子(62)
“爸爸要治双重人格吗?”颜药睁圆了眼,也不喝牛奶了,放下杯子就跑到方黎身边,紧紧扯住对方的衣摆。
方黎腾出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应了一声,安慰道:“只是初步的治疗,不一定有效,不出意外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那爸爸和爸爸都还在吗?”颜药努力把自己挤到实验台和他爹中间的空隙,伸出胳膊牢牢抱住方黎的腰,连两只小脚都踢掉了拖鞋,踩在他爹的脚背上,跟考拉似的挂着。
方黎也由着他,只是一只手托住了儿子的后脑勺,以免儿子撞上实验台的边沿。他就用剩下那只手将做完的药剂倒进了专用试剂瓶里,盖好盖子,才带着儿子走出去,低声回应:“短时间内,戚越和我都会在。”
人格融合是必然的,现在没有直接进行融合,不过是因为他们暂时搞不清楚谁是主人格,以至于治疗无法顺利进行。
另外,戚越的意愿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旦融合,副人格必然完成不了自己规划的人生目标,意识也不一定能保留,所以有些问题还是需要提前协商,达成一致。
颜药听完了他爹最后回答的这句话,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漆黑的桃花眼里纯粹一片,没有丝毫杂质,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不过有件事小孩还是知道的,他仰起脑袋看方黎,认真地说:“药药想要两个爸爸都在。陪药药。”
“一个爸爸不也能陪你?一天的时间并不会因此而延长。”方黎冷静地开口。
“不可以。”颜药执拗地摇头,“爸爸和爸爸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另一个爸爸就不喜欢给人治病,不喜欢看星星,爸爸也不喜欢做生意。爸爸以前说,要有始有终的。”
“有始有终吗?”方黎带着儿子来到了阳台,把小孩抱起来,看着还未盛开的昙花,突然在脑海里低声问戚越:
“前程梦想,和亲情相比,孰轻孰重?”
“前程。”戚越冷漠的声音从内心深处传来,却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方黎沉默了几秒,再次问:“前程梦想,和儿子相比,孰轻孰重?”
“儿子。”戚越的声音低了几度,却没有丝毫犹豫。
方黎便看向儿子,摸了摸颜药的脑袋,说:“你是爸爸唯一的儿子,爸爸就你一个亲人了,做不到不救你。”
小孩愣了愣,又傻乎乎地笑起来,说:“我会救爸爸。我是小超人。”
“乖。”方黎抱紧儿子,却并没把小孩的童言稚语当真。
这一夜颜药还是看到了盛开的昙花,因为他不肯睡觉,明明最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学猫和老鼠里的猫,用手指把眼皮撑了起来,差点把方黎气笑了。
最后还是方黎给小孩喂了提神的药水,才让儿子看到了昙花,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昙花一现,果然如同苏州北说的,香气袭人,颜药连睡着了,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始终缭绕在憨甜的梦境里,仿佛他怀抱最美好的愿望来到这个时代,也必然会获得最圆满的未来一样。
第49章
方黎和戚越互相知晓了对方的存在之后, 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日常交接, 主要还是围绕人际关系和照顾儿子这两方面展开了多次交流,以免人格互换的时候发生意外, 影响另一个人格的正常生活。
但就如同颜药说的那样,他们的爱好和性格都区别极大, 彼此都只热爱自己的事业, 戚越只想创业、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方黎醉心于天文学研究,又热衷于医学事业。
彼此对另一个人格的生活都是丝毫不感兴趣, 这就导致了在工作方面, 他们始终没办法取代对方。
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必然与身边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哪怕戚越和方黎仅仅是一个身体中的两个不同的人格,在认识他们的人眼里,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两个人。
那么,无论是戚越消失还是方黎消失, 对于活下来的那个人格来说,另一个人格的消失都意味着数不尽的麻烦。
戚越的同学老师、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戚家的人,都会追寻他的去向。
方黎的朋友、研究院所有的教授、被方黎救助过的无数病人, 都不可能对他的消失保持沉默。
因此, 要想做到人格融合,他们面临的困难不仅仅来自于内心, 还源于外界。当然最为关键的点, 是他们根本没办法做到记忆互通。
十年如一日分裂成两个人来生活, 他们的阅历、见闻、学识截然不同,连最基本的自我感应情绪都做不到。如果方黎不出声不说话,戚越根本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遑论是情绪变化。
为了这种种顾虑,方黎在连夜和钟长生商讨之后,决定开始从不同的方面尝试寻找突破口,连戚越都跟着熬了一夜。
因为一晚上都惦记着看昙花,颜药直接忘记了机关松鼠肚子里的蛋糕,也没和方黎提起苏州北说要周五接他去住的话。
小孩子玩起来就忘性大,脑子里根本存不住事,偏偏他又因为方黎要治病的事情,心里一直记着要当小超人救他爸爸,别的自然就无暇顾及。
于是等到第二天,颜药终于想起来要找方黎的时候,他爹已经变回戚越了。
早上要跟着戚越上学,不能带着机关松鼠,颜药心想,要是顾青在他不在的时候来拖松鼠去检查,那事情就兜不住了。
小孩站在房门口纠结地看着机关松鼠,忽然踮起脚抱了抱毛绒绒的松鼠,小声说:
“下次一定不随便给你喂蛋糕了,你都不会消化……我让爸爸给你做个袋子挂在身上好了,这样有零食就放进去,不用吃进肚子里。”
颜药紧紧挨着松鼠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全然不知道他爹就站在门后悠哉悠哉地听他讲悄悄话,不仅眼里带着笑意,还觉得儿子有点萌。
小孩认认真真跟松鼠道了歉,还拍了拍松鼠的肚子,这才转头往屋里大声喊:“爸爸我带松鼠去找苏教授,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小孩就拉着松鼠一溜烟跑出了门。
门后的戚越闻言皱起眉,快步出门一看,就只看到了儿子跑远的背影。
“小混蛋,都快上学了还往外跑。”
戚越无奈地转身回去给儿子泡牛奶,准备收拾完颜药上学必带的东西,就去领儿子回来。
另一边,苏州北刚刚从药园回来,许是天还没亮就去药园了,这会儿他的衣服上和头发上都沾了星星点点的露水。
因为不喜日光,苏州北刻意将轮椅停在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单手撑着脸,垂眸看着前方花坛里新种的玫瑰幼苗,苍白而俊美的面容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冷淡,眉眼间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颜药跑进他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有一瞬间,颜药仿佛从眼前的苏州北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力和危机感,由内而外生出的、那种非常熟悉的恐惧。
小孩顿时愣了一下,呆呆地停住脚步,不动了。
苏州北听到动静,略略抬眸,见颜药如一股小小的旋风般冲了进来,又有些奇怪地刹住了脚步,停在两米外的地方,不由出声问:“怎么了?这么早过来。”
他一边抬手招了招,一边按下轮椅开关,往小孩那边靠近。
颜药懵懵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听话地走了几步,很快就被苏州北拉到了身边,捏住了细细的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苏州北的手指今天特别凉,搭在颜药的手腕上,冻得小孩抖了一下。
静静地把完脉,确定小孩没生什么新毛病,眼看着颜药还是不说话,苏州北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探了下颜药的额头,问:“发生什么事了?吓成这样?”
他一说话,身上那种无形的可怖威压就陡然散去了,或者说变得没有那么明显,颜药这才缓过来,有些怯怯地说:“带果果给叔叔。叔叔帮药药照顾一下果果,等我放学就来领它回家。”
“果果?”苏州北抬眼瞟了一下机关松鼠,问,“是说这只松鼠?”
“嗯。药药忘记让爸爸帮忙打开果果的肚子了,蛋糕还在里面。”颜药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