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骗婚夫郎(243)
陈平跌趴在地,全无主见的爬到媳妇跟前哭道“带娣……带娣你看看我啊~”
刘带娣尚留一分意识,睁眼看向陈平,气若游丝的低喃“夫君……带娣能有幸得你垂帘死而无憾……你……你定要好好照顾儿子,别让我……死不瞑目……”
“带娣,带娣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和儿子咋办?呜呜……”陈平本就胆小,这会更是吓的抱紧媳妇不肯撒手。
“我……我早知会有今日,带娣不会怪你的……”刘带娣惨笑一声,侧头贴上陈平的手心。
“阿娘说不会死的,怎么会这样……啊?呜呜……”陈平涕泪纵横的哭道,真到了生死离别这一刻,晓是多狠的心肠也不免悲痛欲绝。
“咳咳……苗仁翠!”刘带娣咳的瞪大了眼睛,回光返照一般直起身子,直挺挺的瞪着陈平骂道“你个窝囊废……”
说罢,刘带娣就直直向后仰倒昏死过去。
“带娣!”陈平揽着媳妇,用力拍打他的脸颊,神色愣然的目视一室血污。
“你要是真心疼媳妇就赶紧给请个郎中,兴许还能救回一条命”稳婆多少知道点老陈家的情况,这时候也不免顿足急道。
陈平霎时回过神来,声色俱厉的奔出门去,扑倒苗仁翠就打“你个贼婆子敢骗我!我杀了你!把带娣的命还来!”
“哎呦~你发什么疯!陈老大~哎呦……”苗仁翠捉着儿子的手,勉力抵挡迎面砸来的拳头,一叠声喊陈老大救命。
陈老大抱着孙儿勉力分开打在一起的娘俩,陈阿爷不明真相,急切问道 “这是干啥子呢!陈平你咋敢打你阿娘……”
“我打死她个贼婆子!”陈平通红着眼睛瞪视阿娘,念起尚且不知生死的媳妇叫嚣着“把银子给我,我好去请郎中!”
苗仁翠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捧着脑袋骂道“个瘪犊子!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他个小贱人死了活该,还想让老娘拿银子贴补个死人?别做梦了!”
陈平又死命往她身上扑,被阿爹拦住,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稳婆适时跑出来骂道“造孽啊!还想不想救人了?赶紧送医啊,不然这人可就说没就没了!”
陈平顾不得跟阿娘厮打,奔出家门借钱借车,可他哪有相好的亲戚?挨家跪求也不过换回几句不疼不痒的安慰,好在村长念在性命攸关,借了牛车使唤,拉去镇上时当真只含着一口气了。
好在送来的及时,救命汤药灌下去,倒也吊住了这口气不散。可昂贵的药费却让陈平犯了难。
这时方知亲戚理道、礼尚往来的重要性,他本就人缘不佳,这会儿哪有人家肯借他银子?且不说陈老大家在村里那是臭了名声的,就说阿奶死时自家人都见死不救,这会儿带娣出事,谁敢把银子往他家身上贴?
好在陈青给的那五两银子被他私下扣了大半,卖了玉势,总算付清了当天的药费,陈平揣着剩余不多的铜板就回村挨家借钱。
刚过了灾年,哪家都没余钱度日,就算有也不会借给陈老大家,陈平跪在门外磕破了头皮也没借到一文钱,心灰意冷下只能回家求阿爹帮忙想辙。
带娣尚且躺在医馆等钱救命,家里却又吵做一团,陈平这时方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个什么境况。
儿子哇哇待哺,媳妇却生死不知,他倒是想赶去梁家村求陈青帮忙,可一来路途太远,他不放心丢带娣一人在医馆无人照管,二来他也没脸去求陈青救命。
先前大哥就说过没有人是应该应分的对他好,之前梁家有难他没帮,这会儿又哪有脸皮再上门求救?
陈平在家想了一夜,终于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与他为人不无关系。村人之所以见死不救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可带娣何其无辜?竟被自家连累到性命不保的地步?
思及以往的种种劣行,真可谓是一念之差,一步错步步错,而他尚且不知悔改,仍旧沾沾自喜,若非他酿下苦果,何至于落得今日这般求救无门的下场?
第176章 陈阿父之死
“老大媳妇……人都快死了,你咋还能这么狠心?”陈阿爷老泪纵横的拍桌怒斥。
“没钱!反正都得死,干啥浪费银子在个死人身上?有那闲钱都够给平儿再娶房媳妇了!”苗仁翠仗着持家,拒不透露银子藏在何处。
说到底,苗仁翠还是见不得刘带娣好,若非他挑拨,儿子哪会跟他分心?
“不是还剩下十两吗?先救人要紧,娃娃没爹爹哪成啊!”陈老大苦大仇深的规劝道。
“咋?老东西不用养老送终啊?家里就这么点银子,顾得了老的就顾不了小的,再说奶娃不是还得喝米汤吗?家里哪哪都得用银子采买……”苗仁翠噼里啪啦爆豆一般损的陈老大张不开嘴。
陈阿爷眼见儿子媳妇吵做一团,哀叹一声,若非不知银子藏在何处,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抢下来救人。
无可奈何的陈阿爷仰头长叹一声,回屋提了根绳子走出家门,任由儿子儿媳在家吵闹。
“真清净啊!”陈阿爷迈步颤巍巍的朝村口行去,路遇一村人问他去往何处,他也只笑着答道“去陪陪老伴,记得让老大拿银子救我那好孙媳”
村人不明所以,暗自嘀咕着回了家。夜里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太对劲,忙穿了衣裳去村长家商议。
老村长暗骂一声,集合村人四处寻找,终于在陈阿奶坟头上找到了吊死的陈阿爷……
新坟旁边的梨树上吊着死透的老爷子,随着清晨微风无言诉说着这段哀愁。
念起陈阿爷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养儿防老”村长泪流满面的骂道“这等不肖子孙,留之何用?”
一大早,义愤填膺的村民就手持棍棒将陈老大夫妻乱棍打起,问及陈阿爷去处,二人竟不知老爷子一宿没回家。村长心下愤然的指责“陈老大,苗仁翠逼死你阿爹,你知还是不知?”
陈老大委顿在地,双目发呆的喃喃道“阿爹……儿子不孝啊”
至于这院会被村里如何制裁,陈平没心思管,也管不着,抱上儿子一大早就赶去镇里,典当了所有家当才将媳妇从医馆拉出来。
“儿子,未免你长大像阿爹一样无用,阿爹就是求也要给你求个好人家教养”陈平坐在牛车上抱紧儿子,喃喃对媳妇低语:“对不起,带娣……夫君没用,要罔顾你的临终托付了……给人做长工也好过跟着我混日子。我终归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有大哥教养,不说过好日子,姑且也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昏迷中的刘带娣微微抽动嘴角,无声淌下一滴泪水,尽数风干在初夏的冷风中……
安逸的老宅,依旧像往常一般迎来崭新的一天。
陈青一大早起身洗漱,将圆圆收拾妥当送到二嫂屋里帮忙看着。
这时节刚好到了杂草冒头的季节,未免与之争夺田里养分,还是趁早除了为好。
回屋穿上旧衣正欲出门,刚开门,就见横在门前的一席被褥。掀开瞧了,唬的陈青一愣,忙上前唤道“带娣……带娣?”
奶娃初醒,饿的哇哇哭嚎,陈青手忙脚乱的抱起软趴趴的婴儿,回头冲院里嚷道“二嫂!二嫂你快来啊……”
邵凤至刚给圆圆煮好软糯的面条,闻声跑出来训道“嚷嚷啥?一大早见鬼啦……哎呦~这哪来的娃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