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爱而不得的他重生后(121)
2014年,金哥去和高非公司谈商业合作,他原本被勒令在家,却一个人冷清得害怕,让司机寻了过去,席间有位陈先生看着眼熟,后来一问,才晓得是高中时候的教官,他和教官详谈甚欢,回程便发现金哥没怎么说话,醋得厉害。
他歪头靠上去,金哥即便在吃醋,也还是一边生气一边搂着他,问他跟陈教官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哈哈笑了笑,说陈教官曾送过自己一块儿巧克力。后来合作里,就没有陈教官的身影。
2014年十二月,大雪,他死于手术台上。
次年春天,金哥带着他回了蓉城,把他放在姐姐的身边去,然后坐在他的墓碑前抽烟,胖子买了好几瓶酒陪金哥喝得酩酊大醉,两人都浑浑噩噩,金哥突然变得话很多,胖子就那么沉默的听,听一个在外叱咤风云的男人一边流泪,一边讲自己和一个名叫顾青书的漂亮家伙的点点滴滴,其中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好爱他。】
一生短暂成这样啊……
顾青书动了动眼珠,耳边立即响起大姐惊呼叫医生的声音:“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弟弟好像醒了!”
“终于醒了,青书?青书!你躺了快三天了知不知道?!”
“青书!我是胖子啊,你睁开眼看看我,还认得我吗?!”
病房里顿时像是热锅里滴了一滴水,又像是枯萎的花全部绽放了一般,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江阳市简陋的火车站外,姚祚哭丧着脸,顶着一颗硕大的太阳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前广场接人。
当又是一波人流从车站里出来,姚祚连忙伸长了脑袋寻找高哥,见高醒大包小包笑着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姚祚后背都他娘的开始发冷,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跟高哥说嫂子现在还在医院没醒过来的事。
“姚祚。”从车站里出来少年从上海回来,又带来了一堆时髦的衣裳和各种小城市根本见都没有见过的零食甜品,都是给他的小爱人买的。
说起来,虽然他让所有人都不许给顾青书吃糖,要保护牙齿,但他自己却有总是看见什么糖果和糕点都想给顾青书买,不买不行,不买总觉得自己不是好老公。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摘下耳朵上架着的墨镜,露出一双此刻还算温和的黑色眼睛,笑起来三分痞气,三分野性,还有四分是内敛的强悍疯狂,此刻正安安分分的都被藏起来,藏在他那目前暂时非常满意的幸福生活夹缝中:“你傻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青书呢?在上课?”
这两天高醒都没能跟青书打上电话,他在火车上信号不好,好不容易换乘的时候能够打电话了,姚祚这个混蛋不是找不到青书,就是不在寝室,把电话打去店里也找不到人,店铺似乎暂时关了。
高醒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青书,甚至想着小别胜新欢什么的,期待着一会儿见面青书关起门来是不是会很可爱的扑到自己怀里来,然后他们两个就那样什么都不做的拥抱在一起,只是拥抱,就能让他充满力量。
可随着姚祚支支吾吾的样子越来越可疑,高醒心里不好的弦瞬间断掉,丢开右手里提着的各种高档冬衣,单手捏着姚祚的领子,便问:“青书是不是出事了?”
姚祚被抵在树干上,但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树干到底有没有蹭脏自己的衣裳,半天,才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高哥,你慢慢听我说,不要着急,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着急也出了事情,那就不好了,还有,金哥说青书也不想要你知道,不想耽误你……”
高醒脸色已经不能称之为难看了,喝道:“说重点!”
“青书他前两天一回来,就被气得晕倒了,送去医院,这里开了一刀,到现在还没醒,说是再不醒过来,就得转去省医院看看……”
方才还潇洒得好像全世界尽在掌握的少年这回左手的东西也掉在地上,散了一地,包装精致的白巧克力滚得到处都是,惹来不少行人的哄抢。
但这都对少年来说无所谓了,他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迈着长腿便上了一辆摩托车要司机开往中心医院,耳边除了呼啸的风,还有刺目的阳光从反射镜里打在他眼睛上的刺痛,什么都感受不到。
直到好不容易进了医院,问了护士住院部的顾青书在哪里以后,上了六楼,挤入那堆满了人的病房,冲到最前面去,引入眼帘的,便是脆弱的好像一株玻璃做的植物的顾青书。
“青书。”高醒一来,便把前来给顾青书做检查的陆医生都给挤去一旁,眼眶在一看见顾青书的时候,就红得不成样子,“你怎么样?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别怕,别怕啊,我回来了,对不起啊,我来晚了,你告诉我谁害你这样的?我给你报仇!我给你报仇……”
高醒是真的要报仇,原本好好的宝贝,刚回来就这样,被气得住院,原本应当是室友安洋做了什么,吓到青书,才导致青书原本就脆弱的心脏受不了,结果这回不是安洋,那是谁?
顾青书嗓子还干干的,身上没什么力气,鼻管插入食道刚喂了流食,还没有取出来,疼得他说不出话,于是只张了张唇瓣,然后努力吐出几个字:“不想插管……”
高醒一副顾青书的负责人的模样,立马跟医生说:“把管子抽出来吧,他不舒服,小心点,别把喉咙弄破了,你们最好的插管的护士呢?让她来弄。”
顾青书的手还在高醒的手里,余光看见了金潜,睫毛颤了颤,转而继续看着高醒,好一会儿,等拔了管子,漱口漱出血丝,高醒眼见就要找人家护士的麻烦,他便拽着高醒的手不放,说:“行了,我没事了。”说完,又怕大姐觉得奇怪,松开高醒的手,慢吞吞地要跟大姐撒娇。
大姐顾英红完全看不出两个少年之间有什么不对,不敢拥抱她的青书,便只一边握着青书的手,一边训了青书一顿,顾青书只管听着,听得眼泪直掉,把顾英红吓了一跳,连忙哄说:“怎么这么不经说了?谁让你这么吓我的?!我就说说你,你还库给我看!”
顾青书摇了摇头,伸手去抱大姐,说:“抱抱。”
“嗳,你这孩子,你这怎么抱?”顾英红虽然生怕碰到青书的伤口,但也绝不拒绝这样求抱抱的弟弟,也红着眼睛笑着俯身下去,见弟弟当真精神好多了,还能跟自己有说有笑的,便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的爸爸,跟弟弟说,“青书,还有个人,想见你,你见不见?”
顾青书捏着姐姐的手不放,目光越过姐姐的肩头就看见了一直站在远处的男人。
那男人虽没有人给他介绍,但只是看那人的病服和头上的绷带,便猜到是谁,他捏着姐姐的手都用力了几分,扭开头说:“不见。”
“怎么不见呢?是爸爸啊,你小时候总羡慕小金有爸爸,不是吗?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又见都不见?姐姐知道你想见的,爸爸不是坏人,他是被冤枉的,他也想你。”顾英红拼命解释,生怕弟弟不知道顾建富是无辜的。
但顾青书早就知道了啊,他只是想到从小到大这个人为了所谓的好弟弟,丢下妻女就这么帮忙坐牢去,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在外面是什么处境,就没办法像姐姐这样轻易接受他。
“我不想他。”顾青书跟姐姐说,“姐姐你也不该想他,你不能读书的时候,他不在,二姐在学校被欺负的时候,他也在蹲监狱,我们在二嫂那里寄人篱下到吃饭都要看人脸色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他现在回来,有什么用?是能帮你带孩子,还是有房子能让你们母子住,还是说能帮扶我们哪一个?他可能即便知道顾建辉欺负我们欺负到这个份儿上,去找流氓害我们店铺开不下去,害得我躺在这里。顾建辉欺负我们没爹没妈。他也还是觉得他的弟弟是好弟弟,我们都该像他一样有个宽宏的胸襟,原谅二叔,照顾二叔,干脆把奶茶店送给二叔算了,二叔不是想要吗?他不会是来劝我送出去的吧?真是个大好人啊。”
顾青书声音淡淡的,却讽刺至极:“所以对不起,姐姐,我们没爸爸,别见他了,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