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偏执帝王(7)
越晟笑完了,才淡淡说了一句:“你觉得呢?”
“……”苏融道:“并无想法。”
越晟却没放过他:“说。”
苏融思考了一会儿,选择了一个温和的处理方式:“陛下身份尊贵,不必理会这些市井闲语。”
越晟斜倚在车壁上,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若孤说,这就是真的呢?”
苏融:???
苏融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回了一句:“什么?”
越晟的嗓音很沉,带着些微戏谑:“孤说,苏丞相美人如玉,孤对他起了掠夺心思,掳入宫中强行宠幸他后,苏丞相因为不堪受辱自尽,这就是真相。”
苏融:“……………”
就你离谱。
越晟盯着他,道:“有什么问题?”
苏融勉强开口:“陛下说笑了……”
“说笑?”越晟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忽然探过身来,在苏融发觉之前,狠狠捏住了他的下颔,低声道:“方雪阑。”
“你似乎有些过分嚣张了,”越晟的眸色很深很沉,“常年居于府内,不仅一面便能识得孤,还敢暗地里偷偷试探孤的心思,谁给你的胆子?”
“还是说,”越晟又道,“你笃定孤不会对你发作,方雪阑,你很了解孤?”
作者有话要说: 越崽:我把苏融强制爱了!…
融融:?在哪?
越崽:…………在梦里 )
越崽:当我没说。
第4章 欺负
苏融没料到越晟说发作就发作,直到被狠狠捏住下颔时,才回过神来。
“陛下,”苏融蹙眉,“无故对人动手动脚,不是君王该做的事情。”
越晟离他有些近,近到苏融能清晰地从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越晟说:“回答孤的问题。”
苏融见绕不开这件事了,只好道:“解释可以,请陛下先放开我。”
越晟:“你在和孤谈条件?”
苏融淡淡道:“陛下,我喜欢男子。”
似乎是想起方雪阑的传言,越晟像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收回了动作,末了,还要翻出条手帕,嫌弃地擦了擦手。
苏融:“……”
他揉揉自己的下巴,心道越晟手劲可真大,估计自己的皮肤上得红一大片。
三年过去,越晟这崽子还是这样不会怜香惜玉,苏融叹息地想。
他忽然不太恰当地想起一件小事,关于越晟如何从小到大都学不会风花雪月——也许是由于小时候就被扭歪了,任凭苏融怎么教也扭不回来。
越晟是先帝最小的皇子,排行第七,生母不详,据说是先帝南巡时,和某位不知名女子结合生下的孩子。
越晟被带回宫后,没有妃子愿意领养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崽子。
越晟本人也不受先帝待见,据苏融猜测,先帝大约是忘记了自己的这个皇子,甚至连宫宴时也不记得要给越晟留个席位。
没人教管的越晟就这样在宫里长到了十几岁,当苏融金榜题名,入朝为官的时候,他还在角落里凶神恶煞地和小太监抢东西吃。
苏融见他的第一面,是在下朝时的宫道上。
越晟浑身脏兮兮的,穿着一件被缝补过好几次的、洗得发黄的布衫,一头杂乱的头发草草扎成一束,站在墙边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苏融彼时还以为越晟是哪个宫被赶出来的小太监,也没太过在意。
只是越晟的目光太令人难以忽视,简直像是要上来咬人似的。苏融就问了他一句:“你看着我作甚?”
十几岁的越晟怒气冲冲道:“我就看。”
苏融觉得他真有意思。
后来苏融成了他的老师,先帝也终于记起自己还带回来个儿子,越晟的待遇才逐渐好起来,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他的皇子公主们都排挤他。
再后来,在越晟成为太子之后,两人一次偶然的闲聊,苏融随口问他:
“你当年第一次见我,一直盯着我究竟是在想什么?”
越晟正在写字的笔一顿,片刻后才慢慢道:“我想撕了你的衣服。”
“……”苏融合上书卷,语气疑惑:“什么意思?”
越晟看着他,神色不明:“我第一次见你,就特别讨厌你,想撕你的衣服,拽你的头发,还想踢你的肚子。”
苏融轻轻笑了,并不在意:“真是流氓作风。”
越晟别开眼,目光落在纸上,出了会神:“那时候我想,凭什么你也年纪不大,却可以穿那么好看的衣服,那么多人为你抬轿子,看起来比我还高贵——明明我才是皇子。”
苏融将书卷成一团,好笑地敲敲桌子,提醒他:“这世上,用身份得来的东西终究不靠谱,有能者自然夺之。”
越晟说:“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
苏融挑了挑眉稍:“那你想听什么?”
越晟想了想,又道:“其实有一件事,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没变。”
苏融轻声表示了他的疑惑:“嗯?”
越晟的视线又落在他脸上,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慢慢说:“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想欺负你。”
“现在也一样。”
苏融没有多想:“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越晟竟然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才开口:“也不是……我……”
见他说到一半又止住,苏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越晟接了话,垂首去看信纸上的笔迹,因为方才的心绪大乱,他不小心在纸上划了长长一道痕迹,所幸苏融并没有多加注意。
他停顿片刻,才说:“……我以前见谁都那样,看见穿着得体长得好看的,就想冲上去打他们。”
苏融略显无语:“你还真是……”
简直像是从深山里捡回来野狼崽子一样,见人就上去咬,又凶又狠,半点礼仪也不讲,甚至毫不掩饰心中的凶恶。
不过后半句话苏融没说出口,只叹了一口气:“好在现在好多了。”
经此一事,苏融发现,越晟的不解风情貌似是从小带来的,无论长大后苏融再怎么教,越晟也冥顽不灵。
具体表现为,越晟不仅对琴棋书画等东西嗤之以鼻,整日沉迷于练武论军法,还不耐烦于参加各种宴会,并且在宴会上通常都是早早离席。
先帝曾赏过越晟几个颇为漂亮的侍女,结果却被他通通打发去了洗衣房,美人哭哭啼啼地朝他诉苦,越晟只道:
“连衣服都不会洗,要你们何用?”
苏融怀疑所有人在他眼里,都长得和木头没什么区别。
比如现在的自己——方雪阑此人在越晟看来,估计比木头还令人讨厌。
越晟拿手帕擦完了手,才淡淡道:“你还没有回答孤,为什么对孤这样了解。”
苏融:“……我仰慕陛下。”
越晟:“?”
不要脸的话一旦说出口,就越发顺溜。苏融想着反正顶着的也不是自己的脸,更加坦然自若:
“我向来仰慕陛下,收集了许多陛下的画像,还曾经在宫内远远地见过您几面,故而能够识得陛下。”
这话自然是扯淡,方雪阑在宫里见没见过越晟,苏融不知道,不过他相信越晟也同样不知道。
果然,越晟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你不是喜欢那个……”
“傅将军,”苏融接了话,又说,“我喜欢傅将军,和我仰慕您,一点都不冲突。”
越晟:“……”
两人对视了片刻,苏融确信自己在越晟的眼睛里看见了冰冷的杀意。
越晟冷冷道:“荒谬。”
苏融发现越晟现在不怎么好骗了,明明以前还是能哄的……之前只要自己稍微哄哄他,这小崽子的脸就能迅速红起来,要计较的事全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