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曾是个大人物(69)
云桑不知萧恒想得如此深层如此久远,心里极为感谢。
可云娇娇却愣了,萧恒要给她安排婚事,对方在一定是看穿她不死心的图谋,认为她的存在碍眼,想彻底把她嫁出去,一劳永逸她心慌意乱,再听对方列举的人物,她脸色都要气红了,她上辈子就嫁在京城,其中门门道道自然一清二楚。
萧恒说的全是一些家中无法袭爵的嫡次子、嫡三子人物,或者是前途无量、但家境贫寒的五六品小官。前者都是一些权贵子弟,男人无法袭爵只能分得部分家产,嫁过去只是表面风光。后者嫁过去能成为官夫人,但家境不充裕,也无法指望夫家往上爬,一辈子不温不火地过着,稍微强一点,也只能捞个诰命,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云娇娇在心里呐喊道。
云大河却很满意,萧恒列举的人物俱是富家子弟和朝廷大官,从地位和资产完完全全都吊打他们山溪村的庄稼汉、秀才公,云大河能有什么不满意在他眼里,自家大侄女长相虽有几分姿色,可没什么文化学识,本事也只会刺绣,又是农家出身。比不得京城的千金小姐从小学习琴棋书画,能嫁给一个官员,这已经是麻雀飞上枝头了。
连云桑都叹气说“你待我家里人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女子的婚事极为重要,如果萧恒给云娇娇安排一个九品军官为妻,云家人都觉得萧恒太好了,结果没想到是五六品,这可就恩情太重了。
身为农家人,他们都知道五六品的官有多大,他们所敬佩的县令老爷也不过是七品出身,再往上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便是所有女孩儿都羡慕的风光好婚事。云大河身为在场唯一的长辈,听着都激动,恨不能替远在千里之外的二房大哥和嫂子直接答应下来。
“这没什么,你堂妹便是我堂妹。”萧恒趁机吻他,言语温柔道,旁观的云娇娇肺都要气炸了,觉得兄长这副嘴脸无比的虚伪,心里想歇斯底里道无法袭爵的富家子弟和家境贫寒的官员,他对我哪里好了你何必摆出这副伪善的嘴脸,如果你真想我过得好,那就把萧恒让给我,让我做高高在上的王妃,那才是对我好
怀着一丝怨恨,云娇娇攥紧了裙摆,飞快地垂下头,低不可闻地拒绝道“我不想”
“感谢王爷,兄长、三叔你们不要帮我答应下来,我暂时没有嫁人打算。”云娇娇美目笼罩一丝雾气,说白了,就是嫌弃这些人身份低了。毕竟有萧恒杵在前面,对兄长又百般体贴,她怎么看得上这些人,她觉得萧恒与她才匹配,不然尊贵的当朝皇子,或者是未来能袭爵的嫡长子也行,萧恒何必举这些人物,来作践她,想让她如同前世一般不幸福吗
云娇娇言之凿凿说自己暂时没有婚配的打算,但萧恒对此女的脾气性格极为了解,一眼就能看穿对方虚荣的心思,他冷哼了一声,顾忌着云家人在场,倒也没拆穿了她。
第51章 平步青云的农家子vs锦鲤女配14
云大河不知道大侄女在想什么, 京城中适龄、无家室又身居官位的人何其之少,很容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侄女不急光叔叔急也没用。
云娇娇的婚事就这样被搁置了。
云家人很快适应了在京城的生活, 云桑因为准备会试, 又开始昼夜颠倒地看书, 被萧恒劝了几句“考试并非闭门造车”,云桑不会忽略或者无视别人对他的关怀,便开始出门溜达。
萧恒有繁重的公务在身,无法陪他, 便往少年荷包里塞了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又派了一名模样清秀的书童小厮近身伺候。小厮名叫喜宝,瞧着面相极为和善, 谁也看不出这是青狼军中以一当十的绝顶高手。
京中最是热闹繁华,望江楼是京城最负盛名,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满朝勋贵, 闲时都喜欢到望江楼上伫立,眺望这大好河山。
此时距离春闱只剩下不到两月,望江楼更是成了文人雅士举办赛诗会的场所,城内有名的才子佳人云集, 云桑自然不会错过。萧乾在望江楼上有个雅间, 常年不对外开放, 而他偶尔会光临,微服私访参与文会, 是京中鲜少有人知晓的秘密。
少年刚踏入酒楼, 看到他那气度风姿, 萧乾愣了一瞬,似乎明白了一点某人从不好男色,失忆期间却鬼迷心窍的原因了:身穿白色狐裘的少年,脸上虽没有多少气色,气质柔弱清冷,但却完美符合信笺里所提到的“濯濯如泉中水,皑皑如崖上雪”,一双漆黑若星的眼眸,更让那隽秀昳丽姿容盛上三分。
更别提少年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两盘小菜,一荤一素,他兀自坐在那里,连望江楼里容貌最出众的歌女,都被夺去了三分颜色。
楼内不少人暗地里都在打量他,在猜想这位面生的公子从何而来,怪就怪在云桑那身衣服欺骗性极强,愣谁都瞧不出他竟是农家出身。
萧乾凤眸中起了些兴味,便假装一名游客,让下属陈默去询问能不能拼桌。
他出门前做了一点伪装,只穿着普通的华服美冠,可他天庭饱满、嘴唇隐笑,手握一把玉骨折扇时,常人都极容易对他心生好感。
岂料少年竟拒绝了他,理由是与他同桌吃饭会心情抑郁、食难下咽。
一听这大胆的回答,陈默脸色先是一红,然后是发白,他欲言又止道:“你这书生……竟敢……你可知……”从没有人敢这样对萧乾说过话,他若把这话复述回去,陈默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同时他也知道,此人是萧王爷心尖上的宝贝,偏偏又是训斥不得,所以他只能隐晦警告一番。
可惜未说完的话,萧乾斜眼睨他,一个眼神阻止了,萧乾耳力超群,自然也听到了少年的回答,他直接坐了过来,挥挥折扇道:“我乃诚心邀请,为何与我吃饭,小公子你会感到心情抑郁,食难下咽?钱某难道在何时得罪了小公子却不自知?”
第一次收到这种回答,萧乾方才很是一愣,毕竟他久居高位已久,敢拒绝他的人世间少有。他每次设宴,后宫嫔妃乃至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欣然赴宴,哪怕实在不愿意的,装也要装出我很乐意我非常荣幸的模样,萧乾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如此直白又得罪人的回答了,心中倒不觉得冒犯,只想知道原因。
难道是少年自恃容貌,便觉得旁人不配与他同桌吃饭?可若是这样的性子,也不可能让萧恒爱得死去活来。萧乾暗忖,思索其中缘由。
“……”没想到会被人堵着要一个回答,云桑无奈地放下筷子,才告诉他:“实不相瞒,我乃初次入京,钱兄从未得罪我,心情抑郁、食难下咽是我个人原因。我家境出身贫寒,从小过惯节俭,见兄台你一人独饮独食却点了足足一桌,兄台你食量有限,这些吃不完的东西注定要被倾倒,我若与你拼桌,便能想象出后续浪费的景象,只想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原来如此!”萧乾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心情却变好了,从来没人当着他的面,拐弯抹角指责他铺张浪费,满朝文武中连最敢谏言的李御史都未必敢说,这个云姓少年可谓是第一人。
想到这里,萧乾折扇微敲木桌,吩咐陈默去找来店小二,把这桌上的东西都打包带走,“我一筷子都没动,叫人全部带回去,分给各宫……各院夫人,再把这几盆分去给几位皇……少爷。”
这样便不算铺张浪费了,虽是他吃剩的,但这御赐的菜肴,送到宫中妃嫔那里,想必也没人敢拒绝。贵客有令,店小二立即慌里慌张地前来打包,将菜肴装入一个个雕饰精美的玉盘中。
“小友,我这样的处理可还妥当?”萧乾微勾唇角,笑问道,云桑只感觉莫名其妙,京城人难道都喜欢这样交朋友?
就这样云桑第一次出门就结识了一位中年美青年,彼此做了忘年交,他们一同参与文人雅士的聚会,都极会舞文弄墨,很快便越发熟络了。
萧乾也在一次次微服私访中渐渐得了趣味,他与少年下棋,普普通通的珠玉棋子摆满棋盘,看上去黑白分明,黑子却几乎要被白子逼得走投无路了。
萧乾叹道:“我很久没有如此棋逢对手了。我与妻妾弈棋,她们总开局不久就输给了我,我与儿女弈棋他们百步之内便会输给我,我与下属、宾客弈棋,百八十步内必定会分出胜负,他们败了或者这棋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