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城墙上的守卫也接收讯号,手持两米高的战旗挥舞。
全场欢呼间,城墙上风头大,旗手没稳住忽然失手,那面刻着“明”字的战旗从楼顶砸下。
谢明舟眼神一凛。
“哐当!”
全场睁大眼看着那面象征皇权的旗帜砸下城墙,悍然跌落,仿佛凶兆一般。
这在古代,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所有人怔愣,惊讶,城墙上的旗手诚惶诚恐。
徐导皱着眉头,举起对讲机,“卡”字刚到嘴边。
一匹快马忽地奔出,在旗杆即将落地的瞬间,谢明舟长手一捞,将旗杆稳稳握在手里,唰然撑开旗面,举至头顶——
就像当年,他和无数将士们,让大明的旌旗牢牢伫立在四海边疆。
狂风呼啸,旌旗作响,马上的少年铠甲染血却身姿英挺,马尾扬起,意气风发。
摄影师愣了片刻后,赶忙拉远景,镜头连拍成线。
——这段,原本应该交给马术替身完成,现在看来本人效果竟然不错!
飞沙扬砾间,众人仿佛真的见到了,京城里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沈玉桥刚到片场,便撞见谢明舟骑马挥旗这一幕,微微一怔。
“这马术替身演的挺专业。”身旁的杨媛毫不在意地瞥了眼,垂眸看向手里的行程,“下午有场代言……”
“不是替身。”沈玉桥望着远处放慢的一人一马,惊讶道,“是谢明舟本人。”
杨媛脸色一顿,猛地抬眸:“谢明舟?”
虽说导演前几天就通知,谢明舟会来试演少年帝王的角色,但谁都知道这个角色吃力不讨好,戏份少难度又大,极难出彩。
但马上明亮的少年,真的是谢明舟?!
这家伙出生贫困,饭都吃不起竟然有条件研习马术?
沈玉桥沉默不语。
“卡——!!”
徐导拿着对讲机大喊一声,全体松口气。
谢明舟闻言勒马,敛去一身锋芒,晃晃悠悠走回城门口,目光扫过场边刚换完装的沈玉桥。
白衣飘飘,面如冠玉。
像极了当年迎接他凯旋的右相沈书行。
谢明舟高立于马上,轻抬了下巴,冲沈玉桥傲然一笑,带着一抹怀念的味道。
沈玉桥脸色微顿,也温和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移开眼。
一旁的徐导难得松开眉头,这次资方倒是给他塞了个靠谱的演员。
徐导放下台本,起身朝马边卸甲的人走去:“谢明舟,这场不错。”
一会让助理给他签完合同。
然而这时,徐导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徐导疑惑掏出来看了看,来电——郭磊。
傅言的秘书。
第11章
徐导脸色凝重地打完电话后,走到谢明舟身边,若有所思:“辛苦了,先去场边歇会儿吧。后面还有段率兵回营的剧情,等下也一并拍完看看。”
谢明舟微微颔首。
徐导并没有肯定说用他。
见谢明舟走到场边休息,徐导眉头依然紧皱着。
傅言工作室亲自打电话,阻止他用谢明舟,但谢明舟的表现远超他预期。
他想再给谢明舟一次机会,一次彻底说服他的机会。
谢明舟坐到场边的长凳上,刚刚骑马加上情绪投入深,身体失水过多,唇色有些苍白。
一瓶拿铁咖啡递至他跟前。
谢明舟抬头,沈玉桥一身白衣,温润出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他。
如果沈书行也重生到现代,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谢明舟接下水瓶,拧开瓶盖:“谢了。”
经过上次的综艺,两人也算熟识,再加上沈书行滤镜,谢明舟对这个同行还是颇有好感。
见沈玉桥坐在身侧,不停打量着自己的脸,谢明舟懒懒靠在椅背上,揶揄道:“怎么,丑得认不出来了?”
“你化成这样,的确很难认出。”沈玉桥淡笑道,“但不难看。”
谢明舟挑眉,转过头望着那张端正的脸,坦言道,“你很适合这个角色。”
沈玉桥愣了下,扫过谢明舟拧瓶盖的手,十指修长如劲竹——那晚在综艺上,这只有力的曾触碰过他的手背,那股熟悉的温热涌上耳廓。
工作人员望着谢明舟和沈玉桥坐在长凳上调笑,一人黑袍修身,一人白衣胜雪,顿时有种这才应该是历史上明帝和右相的错觉。
谢明舟拿着咖啡瓶端详片刻,喝了一小口,眸光明亮:“嗯?”
“谢明舟过来下!”副导演大喊一声。
谢明舟应下,朝沈玉桥望了眼,放下水瓶利落起身。
沈玉桥望着谢明舟英挺的背影片刻。
“玉桥,你的剧本刚刚落车上了。”杨媛喘气,走到沈玉桥身边递上台本。
沈玉桥翻开了本子,一旁的杨媛望着谢明舟的背影,迟疑了下还是说:“玉桥,以后你少和那糊比搭话,而且你别忘了,他上次综艺还故意买水军,在你热搜下面蹭热度!”
“够了。”沈玉桥声音有些冷,“他……不是那样的人。”
杨媛还想说什么,最终讪讪闭嘴。
沈玉桥手拿剧本,目光还是向谢明舟飘去——
不料,谢明舟也正回望他,眼神带着探究。
目光相撞,沈玉桥略带尴尬地转过头。
谢明舟竟然……也在关注他。
谢明舟促狭笑了笑,走到徐导身边,徐导拿着台本和他分析剧情。
这段戏讲述少年明帝策马回京城,路过了一座破庙,庙里只剩女人带着哭啼的孩子。朔风凛冽,少年明帝抚摸着孩子的头,派人送上了棉衣的一幕。
“属下把棉衣给你,你亲手给孩子披上,目光尽量柔和。”徐导顿了顿,“这也算你唯一一次机会正脸示人,把握好机会。”
谢明舟当然明白徐导的意思。几场戏里,这一场他能露出白净的小脸,卸甲换衣,光鲜亮丽回朝。演得好,估计也能靠脸吸粉。
“去换装吧,换完我们开始。”徐导拍了拍他肩膀,转过头准备和摄影师沟通细节。
谢明舟却喊住他:“徐导,有个细节想和你商量下。”
徐导疑惑转过身,谢明舟附在他耳侧说了两句什么。
准备妥当后,谢明舟没换衣服,负手朝场内走去,迎面也走来一道高瘦的人影。
面容干净艳丽,黑色尊贵龙纹长袍,是青年明帝的扮演者陈叙。
同样一个角色,待遇却千差万别。
陈叙见谢明舟一身狼狈,扬着下巴轻笑:“好好演哦,小明帝。”
谢明舟身姿挺立,冷冷瞥了他一眼,勾唇:“戴反了。”
“什么戴反了?”陈叙疑惑问,顺着谢明舟视线往下看了眼。
草。
众目睽睽之下,他把腰带戴反了。
尊贵的飞天腾龙变成遁地腾龙。
陈叙羞愤回过头,谢明舟已经脚踩马镫,稳稳翻身上马,高束的马尾潇洒恣意。
陈叙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什么时候连谢明舟也敢踩在他头上?
谢明舟立在马上,依旧穿着那身溅血银甲,满脸灰土——丝毫没有凯旋回朝的光鲜亮丽。
身后的灯光师蹙眉提醒:“喂,你没换衣服!”
站在场边的杨媛嗤笑一声。
这傻逼,连衣服都没换。
然而徐导严肃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望着谢明舟马上飒爽的背影,他目光透着难得的欣赏。
刚刚谢明舟告诉他,这场戏不需要卸甲洗面,白白净净示人。
其一,明王朝的军营里,并没有侍女跟从,都是帮糙老爷们,哪会把脸洗得干干净净。
其二,将军凯旋归朝,脸上的刀痕,铠甲的血,都是象征将士的荣耀。
言下之意,他想披回染血的铠甲,就着现在那张灰黑的脸拍摄寺庙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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