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泷王的眼睛越来越亮。
没错,再加上宋家苛待赵凝梦的事情,就算现在方言钦打断了宋鲁两条腿,占理的也变成了他们。
这样一来,宋家就算想借机发作也站不住脚。
赵凝梦眼中的泪水却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不傻,看见泷王的样子,她哪里还能猜不到泷王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所以她一脸绝望道:“可是就算您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又怎么样,难道我遭受的这些苦难就能抹去吗?”
泷王妃也反应了过来,她几乎气红了眼:“赵明义,你疯了,在你眼里,难道你的亲生女儿还没有你那虚无缥缈的大业重要吗?”
泷王只能急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言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您还能是什么意思?”
而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就直接说道:“所以我不会再让你错下去了,事实上,我在您来之前,我就已经用凝梦的血,代写了一封休书,这会儿,那封休书应该已经和宋鲁一起被送去淮北了,不仅如此,我还叫人沿途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只怕这会儿大半个济南府的人都已经知道宋鲁被姐姐休弃了的事情了。”
什么?
不仅是泷王和赵演,就连候在外面的陈辞也不由变了脸色。
还是赵凝梦最先反应了过来。
她蓦地看向窗外,就仿佛看到了一队侍卫一边架着宋鲁游街示众,一边将那封休书展示给围观的百姓看的场景。
堂堂世家子,竟被妻子休弃,可想而知,将来那些所谓的世家清流会如何的嘲笑宋鲁和宋家。
再有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解气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就连泷王妃也不禁笑出了声。
最主要的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她们面前打开了。
但也正是这一声,彻底激怒了泷王。
他指着方言钦,气的手指直哆嗦:“你,逆子,逆子,你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事情吗?”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和宋家显然已经没有转圜的可能了。
说完,他挥起左手,就要往方言钦脸上招呼招呼过去
方言钦也不躲,他只是随便勾了勾小指。
下一秒,泷王就左脚踩在右脚上,往旁边摔了过去。
他慌乱的调整姿势,结果就是他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更巧的是,他正对着的人赫然正是赵凝梦。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
直到方言钦淡淡道:“父跪子,天理不容,可是现在也不见有天雷降下,那是不是说明就连老天爷也觉得父王你做错了。”
泷王这才反应过来,他额上青筋直冒,手忙脚乱地扶着赵演的手站了起来:“你给我闭嘴。”
“我今天,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够了!”
说话的可不正是泷王妃:“你敢动言钦一下试试?”
她一脸失望地看着泷王:“赵明义,你变了,你今天说出的话,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
“你滚,马上带着他们给我滚。”
听见这话,泷王脸上的神情又僵住了。
他看了看一脸愤怒的泷王妃,又看了看一脸失望的赵凝梦,心底不由闪过一抹愧疚,但是很快,这抹愧疚就被心底的愤怒盖过了。
但他也没有再纠缠下去,因为他知道,现在再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
“你们,你们,你们简直是不可理。”
说完,他拂袖而走。
一脸铁青的赵演两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他的背影,方言钦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泷王的确是没救了。
然而高兴过后,赵凝梦心里只剩下满满的不安,她下意识握紧了泷王妃的手:“母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泷王妃哪里猜不到她心中的顾虑:“你放心,你父王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毕竟你父王膝下就你这一双儿女,至于宋家那边……”
方言钦跟着说道:“父王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所以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了。”
因为泷王和赵演还盼着宋家将来能够支持他们呢。
否则他怎么敢这么折腾宋鲁。
而另一边,走出花厅的泷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追回那封休书和宋鲁。
只可惜的是为时已晚,因为等到他的人赶到渡口的时候,方言钦的人已经坐船离开快一个时辰了。
砰!
泷王又是一巴掌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赵演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直接看向了坐在他们下首的陈辞,他语气不善:“陈辞,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因为当初撺掇宋鲁求娶赵凝梦的主意还是陈辞给他出的。
结果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能不因此迁怒到陈辞身上吗?
陈辞却不慌不忙:“宋家大爷管着兵部,二爷在刑部做侍郎,三爷在江南做盐政,四爷封疆福建……,可谓权倾朝野,所以我们绝不能失去宋家这个盟友。”
赵演:“我当然知道这些,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失去宋家这个盟友了,而是宋家一定会拼尽全力报复我们。”
陈辞:“所以就要看王爷和大人能不能拿出能够让宋家消气的东西了。”
这下子,就连泷王也不由坐直了身体。
陈辞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王爷,大人,两位可还记得刚才郡主在花厅里都说了些什么吗?”
赵演:“什么?”
陈辞:“她说,‘宋鲁他母亲怨恨女儿不许他纳妾,断了她娘家外甥女给宋鲁做妾的机会,所以女儿刚嫁过去,他母亲就以这些年年景不好,公中无钱为由,让女儿把嫁妆交出去,女儿不答应,他们便克扣女儿的饭食……’。”
他一向擅长捕捉有效信息:“后来属下想了想,宋老夫人娘家外甥女不就是已故海安伯的遗孤吗,据我所知,宋老夫人当年自持嫡女身份,一向看不惯海安伯以庶子的身份承袭了海安伯爵位的事情,所以老海安伯夫妇去世之后,她便和娘家断绝了往来,可是海安伯去世之后,她却十分热情地将海安伯的遗孤接到了宋家居住,我想总不会是她突然良心发现吧。”
“而且她那娘家外甥女虽然父母双亡,却也是堂堂超品伯爵的嫡女,宋老夫人要是真的心疼她,又何至于让她给宋鲁做妾,要知道就连寻常百姓也知道,宁做穷人妻,不为富人妾的道理。”
“然后属下就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年海安伯府可算得上是富甲一方,海安伯死后,他的万贯家财自然也都归了他那遗孤所有,所以宋鲁要是纳了那遗孤做妾,海安伯府的家财不就都……”
不等陈辞说完,赵演就迫不及待道:“你是说,宋家缺钱?”
陈辞没再说话,只是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他猜赵演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赵演明白了,脸也黑了。
因为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小钱肯定是打动不了宋家的。
要知道他当初之所以撺掇宋鲁求娶赵凝梦,只是为了报复赵言钦而已,结果现在却成了他给赵言钦和赵凝梦擦屁股。
以至于赵演瞬间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憋屈感。
当天下午,赵演就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去了淮北。
方言钦也不急,他先是将前身留下来的家当全都清点了一遍。
——只能说泷王妃无愧生财有道之名,光是给前身的,而前身攒下来的银票就不下五万两。
方言钦想,只这五万两,用来对付赵演和泷王,应该绰绰有余了。
所以第二天,他就揣着这五万两银票去了他名下的一个庄子上,将庄子上的人清洗了一遍之后,又给新庄头下了一道招揽一批工匠的命令之后,他才款款去了陈辞的府邸。
“世子?”
看清楚敲门的人,门房一惊。
方言钦:“陈先生在家吗?”
门房当即说道:“您请进,小的这就去通报我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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