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何要是在场,见一个赶一个。但他总有忙于工作、无法跟在立秋身边的时候。
走廊拐角处,三名女性员工手上拿着记录本,假装在讨论患者们的数据,眼神却一同飘向走廊某一处。
在那里,一名戴着白色耳罩、身披过膝白色大衣的少年走出病房,同外面的员工交接完患者后,悄悄舔了舔嘴唇。
“啊啊啊啊真的好可爱呀!”
“昕昕快上,姐妹们的幸福可都靠着你了呀!”
“但、但是我好紧张啊呜呜呜呜。”
“别怕,我们永远是你最强的后盾,相信自己!”
女孩直接被他的两位好姐妹推了出去,毫无准备地暴露在立秋面前。她涨红着脸,在脑海中大声尖叫,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立秋的听力很好,早将女生间的秘密谈话听得完完全全。
但即使如此,社交经验只有两个月的他并猜不出女员工的来意。
见女孩半天没声,立秋学着逢何的应对方式,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孩低下脑袋,双脸红得像被蒸熟,她扭捏地拉着衣角,声如蚊呐。
“立、立大师您好,请问能要、要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
第18章
联系方式?
在立秋看来,联系方式只是一个光脑的号码,并没有什么不能给的理由。
于是他很干脆地应了下来:“可以。”
被唤做昕昕的女孩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当她拿起光脑与立秋互加好友的时候,还有些做梦般的错觉。
加完好友,立秋转身就打算离开。
昕昕原本真的只是被姐妹们逼着出来要个联系方式的,她二十多年的母胎经验可以作证。
但方才的成功让女孩一下支楞了起来。大师长得那么可爱,头上戴着毛绒耳罩简直就像在故意卖萌。虽然好像还没成年,也不知道比自己小多少岁。
“立大师!”她热血一上头,出声喊住了立秋。
“嗯?”立秋疑惑驻足。
“您、您有女朋友了吗?”女孩双脸通红,紧张地抓着衣角来回摩挲。
立秋也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白了,他知道女朋友就是女性情侣的意思。
至于情侣是什么,他还不太能体会人类的感情,就形式上来看,那好像是一种长期共同生活的关系。
“没有。”他应道。
女孩把话问出口时,内心已经后悔了。但话既然放了出来,也不能临阵退缩。她一咬牙,问:“那您看……您看我怎么样?”
原来是想自荐。
少年拢了拢身上的白色大衣,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女孩。普通人身上的色彩很淡,很薄,还没有味道。
如果是要共同生活的话,还是希望味道能够好一点吧,他想。
更何况,他现在跟逢何住在一起,那个男人可谓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品尝过的最鲜美的食物。若要考虑长期共同生活的对象,那也是从最好吃的开始选起呀。
“抱歉。”少年温和而委婉地笑笑。
女员工听到拒绝,没有失落,反而像松了一口气。她一边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一边摆着手对立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太莽撞了。”
立秋礼貌地送走女孩,没有去听三位女员工重聚在一起之后的叽叽喳喳。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剩下的时间他打算到大街上随意逛逛,多见识些陌生事物,开拓眼界,增加对人类社会的了解。
没走几步,他在三级病房与二级病房交界的走廊处见到逢何与林副所长并肩而立。两人手上拿着几张纸,刚对患者这些天的数据做了简单分析。
见到立秋,逢何双眼一亮,直接将手上的表格数据塞到了林副所长的怀里。
林宇虽不愿意承认催眠师的能力能够取代监管者,但内心对于立秋这几日的成果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主动向他打了声招呼。
“对了,所长。”林副所长比较知趣,自知不该继续留在此处,离开前同逢所长说道:“今年我打算参加二级监管者考试,任务数量上还差了一些,这段时间如果有任务的话能给我多分一些吗?”
逢何求之不得:“没问题。”
打发走林宇,逢何变戏法般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奶糖,送到立秋面前。
“谢谢。”立秋接过奶糖,糖果的包装是一只小白兔,他评价道:“很可爱。”
“是一家做奶糖的老牌子。”逢何笑笑。
他想起刚才见到了三名女员工从三级病房区的走廊里跑出来,但那三人今天轮值的区域应当在患者自由行动区。
他问:“刚才你有没有见到几位女员工?”
“见过。”立秋相当诚实:“有个人来找我要联系方式。”
“哦?”逢所长一挑眉毛,问:“还跟你说了什么?”
立秋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男人勾起嘴角,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温柔地揉了揉立秋的脑袋,说:“回答得很好。”
“不过敢在工作时间这样摸鱼,看来是时候抓抓他们的工作规范了。”逢所长笑得无情:“下次要是还遇到这种事,记得跟我说。”
“哦,好。”立秋应下。
逢何知道立秋已经完成了今日份待处理的患者。这几日他总会在处理完患者之后离开基地,想来今天也是相同,便问:“打算出门了?”
“嗯。”立秋点了点头,“今天打算往南边走走。”
“行,那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麻烦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小心别被麻烦惹到。”
逢所长叮嘱了一句。
“好。”立秋应下。
*
话虽如此,但往往事与愿违。
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立秋就一脸茫然地被“请”到了维安局里。
他本来是可以跑的。
但逢何曾跟他说过,维安部门工作人员与他的工作性质类似,都是为了维护整个社会的安定而存在。这样一想,要是自己跑掉了,岂不是在为对方的工作增添麻烦?
犹豫之下,他选择留在原地,被他们带回局里。
“姓名?”
“立秋。”
“年龄?”
“18。”
准备将他带进审讯室的治安官十分怀疑地抬头瞅了他一眼,伸手道:“身份证明。”
立秋摸出光脑,调出身份证明。
治安官见到上面的年龄栏中确确实实地写着18,这才勉强信了他的话。
“当时你在案发现场做些什么?”
立秋茫然。
治安官皱起眉:“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立秋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
对方又炮珠似地问了一大串问题,少年没有一个能答得上来。治安官紧皱着眉头,突然道:“把你的耳罩摘下来,还有大衣,一并脱掉。”
他招呼另外一名同僚,准备对立秋进行搜身。
少年反射般地捂住耳罩,向后一跳,避开了二人。
这种行为落在治安官的眼里,无异于更加可疑。少年这样瘦弱的体型难以造成案发现场那般血腥的场面,却也不像与案件毫无关联。
一般人哪会见到案发现场不退反进,甚至还想往死者身边凑的?
“能让我打个电话吗?”立秋能够轻松地从这群人类的围剿中逃走,但他强忍住自己想跑的双腿,站立在原地,语气冷静地说:“我可以外放通话,他能替我解释。”
治安官冷笑一声,惹了事就想找人捞、保的人,他可见过太多了。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抓一个网一窝。还有些是富家子弟,妄想用钱开路,但他们引以为豪的资本在局子里根本不管用。
除非涉及特殊部门,否则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止他执行公务。
“可以,打吧。”
他抱起双臂,做了个“请”的手势,倒是想看看这位少年能够联系到个什么人。只希望他在发现捞保无用时,别哭出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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