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飞剑已经来到了天音阁的上空,刑枢低头朝底下望去,只一眼,便浑身剧震!
妙哉被刑枢一番话说得心神大乱,还没能从这样的理论中回过神来,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那一瞬间,一道灵光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不好!”妙哉惊道:“元宝是冰染仙尊的独子!”
但显然已经晚了,只见那天音阁的院子里,正站着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
他的双手正紧握着一把闪烁着红光的长剑,剑上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在地面上凝聚成了一滩。
音哉那庞大的身体跌坐在一边,似是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冲少年高声大喝:“元宝!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刑枢注意到元宝手中剑上滴落的血一直连到了静室的门口,立刻从空中跳了下来,脚步不停的冲进了静室!
“球球!”
刑枢的视线顺着房间里那些飞溅得到处都是的血渍,停在了血气最浓的卧榻上——
只见那原本是玉白色的被子,已经被血色染尽,彻底看不出原来那纯白的色泽,卧榻旁边的器物也不能幸免,全都红的刺目,红得令人心惊肉跳。
“球球!——”刑枢脚底发软,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勐地掀开了被单,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反倒是旁边的那扇窗户已经大大敞开,窗框上面还沾着粘稠的血迹。
刑枢指尖颤抖地抹起一些血,放进了嘴里。
妙哉紧跟着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刑枢站在那刺目的血色中,舌头舔过了沾满鲜血的手,而后歪头看向他们,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眼神,冰冷,刺骨。
作者闲话: 刑枢:你们号没了^_^
【刑枢病娇进度条10%】
第167章 存在合理
“是你,刺伤了他。”刑枢的左眼燃起了熊熊黑焰,血光交错在黑焰之中,仿佛将这漫天血气点燃。
元宝站在门口,手里还举着那把红色的斩魔剑,但是握着剑的手已经在止不住的颤抖,他紧咬着下唇,试图用疼痛驱散自己心中升起的恐惧。
是的,他感到了恐惧。
斩魔剑刺入仇人心脏的泄愤快意渐渐地淡去,鼓起的勇气被漫天的血气冲散,当一腔愤恨的热血被报仇雪恨的爽感覆盖之后。理智,终于回笼。
少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无论如何也举不起那把重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剑刃指向站在血泊里的那只魔。
是的,那是一只魔,他看到的。
他从小就拥有一双能窥视过去的眼睛,他能看到对方过去的刹那一瞬的场景。
他看到面前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脚下踩着堆积成山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他的短刀在滴着血,他的脸上竟带着笑,他浑身上下都燃起了熊熊黑焰,他五指轻轻一拢,便将一个尸体的头颅捏得粉碎……
然后,他把手伸进了那头颅之中,叽里咕噜地翻搅出一颗黑色的晶状物体,淡定地抛进了嘴里,吞咽了下去。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显然做过了不止一次。
“唔,呕——”少年再也忍不住,双手一抖,斩魔剑从手上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他扶着门框,颤抖着吐得撕心裂肺。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哪怕是在别人的眼中看到的仙魔战场的场景,也远比面前这人的过去要温柔得多。
“你……你……”少年跌坐在地上,金色的瞳孔里流转着一幕幕光景,那是他从刑枢身上看到的过去。
“元宝!”音哉连忙挡在他身前,“闭眼!凝神!”
“别啊,看着我啊,你伤了我的人,却不敢直视我吗?你是在心虚吗?”刑枢却仿佛看穿了他那双眼睛的能力,脚尖一转,朝着元宝的方向走了过来。
“陛下!”妙哉连忙站到了两人身前:“陛下,您听我解释,元宝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是……他只不过是想要报仇而已!”
“报仇”两个字,终于让元宝找回了一点底气,他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艰难地嘶吼出声:“是!我是刺了他!我还刺向了他的心脏!他杀了我的父亲!我与他的仇,不共戴天!”
刑枢左眼瞬间爆发出强烈的黑焰,滋啦滋啦的灼烧着他的左半边脸,黑色的裂痕在刑枢的脸上不断蔓延,原本只是眼角附近,现在竟然已经迅速延展到了下巴,遍布了脖子,一直皲裂进了被衣服遮挡的身体里。
裂痕出现的地方,都开始冒出了黑色的火焰,将他身上的衣服都点着了。
“他杀了你的父亲……呵呵……你亲眼看到了吗?你看清楚,是他的剑刺入你父亲的胸口,还是你父亲的剑刺入他的胸膛?”
刑枢又逼近了一步,嘴上带着笑意,声音里透着冷气:“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找到适合的人。现在你们既然将这件事摆出来,那我就正好问上一问。”
刑枢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面四周环绕着红色焰火的双面镜子,正面对准了自己,反面对准了那三人。
“这……这是追溯镜!”妙哉一眼看出了这面镜子为何物。
刑枢直接启动了追溯镜,将画面调转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场景。
金光与黑雾在空中纠缠着,仿佛将整片天空都给吞噬了。
画面渐渐的拉进,这是刑枢在八门空间里看到的场景。
远距离的画面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带着面具的黑袍男人,被一道强烈的金光刺中了心脏,两股力量在空中撞击,炸裂出强大的余威,轰隆隆地横扫整个战场。
紧接着,金光与黑雾同时化为乌有,消散在了整个画面中。
刑枢适时停止了追溯镜,将其放回了空间里。
面前的三人站在原地,仿佛能隔着这个画面,感受到那强大的威压,被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
“父亲……”少年泪流满面,想要走过来,想要再看一眼,却被音哉拦住了去路。
“看清楚了吗?是谁杀了谁?你真正的仇人又是谁?”刑枢紧盯着少年,一声声的逼问。
“他是魔皇!要不是他!我的父亲怎么会死!”少年愤然怒吼。
“你少说了一个字。”刑枢道:“他是魔皇,要不是为了杀他,你的父亲怎么会死?”
少年捏紧了拳头。
刑枢嗤笑一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完全可以不于魔皇同归于尽,他可以不死,这明明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你却怪他剑下的人太强大,非要让他以死相殉。”
“住口!妖言惑众!”音哉大喝一声,直接捡起了地上的红色斩魔剑,指向了刑枢。
然而,当那剑刃对准了刑枢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爱徒之所以会把剑丢下,并不完全是因为被刑枢的气势所震住,而是因为这把剑……它根本不愿意对准眼前的这个人。
刑枢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是那么的明显,可是专门斩破魔障的斩魔剑却完全没法指向刑枢,这意味着什么?
音哉看向了妙哉,妙哉面色无比复杂的点了点头。
他们祖祖辈辈都供奉并且崇敬的逄将军转世成了魔皇,他们从小就发誓要寻找并且誓死效忠的人皇,转世成了一个浑身被魔焰灼烧的人。
从小到大的信仰濒临崩塌,坚定了数百年的观念即将毁于一旦。
家族走向衰败时,他们挺住了,天音阁走向没落时,他们守住了,在诸多后起家族的嘲讽和嗤笑声中,他们暗自背负着不为人知的信念,发誓要做人皇转世之后的守护者,世世代代等待着人皇再次统领整个大人族大陆,等待着三千年的黑暗被驱散的那天到来。
然而,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所有的坚持和执念,原来都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笑话,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空想,都是那些无能的家族们,自己做不到,便将所有的期待,一代代押注在未来的天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你要是永远都不出现在我面前,那该有多好,这样一来,我还能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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