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聿之热情地邀请警察大哥到沙发坐下,解开拴着赫连蔚的链子, 把他往茶几上一摁, 说:“快把这个变态抓走吧!”
警察大哥:???
到底谁是变态?
赫连蔚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陌生人的到来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领地被侵犯的危机感, 尤其是看到秋聿之对着他们笑的那么热情的时候,那颗陈腐的心脏中竟也慢慢生出了奇异的酸涩的悸动。
他完全出于异类本能,扭身张开双臂便抱住了秋聿之的腰, 以一种极度依恋的姿态将脸藏在他怀中,悄悄回头瞅那三个陌生人。
秋聿之装模作样地伸手推推他肩膀, 对着警察大哥一脸无奈:“同志,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 不过正好,我刚打算报警呢。”
起初, 正常人都会以为秋聿之对赫连蔚做了什么, 但看赫连蔚的态度, 见多识广的警察同志们立刻便意识到, 事情绝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就这个男的。”秋聿之拍拍赫连蔚的肩膀, 愤怒地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他!”
警察同志们:“……”不认识还抱得这么紧。
秋聿之说:“就前两天,这个人突然闯进了我家,我家的门都破了,来来来,不信你们来看。”
他一边拖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赫连蔚,一边带着警察来看自己家阁楼的门和窗。
随后,他又带着警察去了自己卧室,翻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又翻出手机通讯软件上的聊天记录做证明。
“我是X大的学生,前几天和同学们去B市做暑期实践,不信你们可以联系我的老师同学,都可以证明,回来之后没两天,这个人就闯进了我家。”
“当时我就发现他连话都说不利落,眼睛也有些毛病,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我心想,他可能是附近不知谁家走丢的精神病患者,我就在附近找了找有没有寻人启事。”
“但是警察同志,我不知道这个事该怎么说,根本没人找他,问他家住哪也不会说。后来更是赖上我了不肯走,我准备带他出门去警局,但是他的衣服已经烂了没法穿,就下楼先给他买了几身衣服,毕竟我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学生,还不至于冷血到看着他果.奔。”
“因为他老和我家狗打架,我也没办法,只能给他俩暂时拴起来,免得我没看住发生惨案。”
警察同志们互相看了几眼,开始对赫连蔚进行询问调查,发现他果然如同秋聿之说的,精神和眼睛都有毛病,根本说不清楚话。
事情已经清晰明了了,一个不知道从哪走丢(也有可能是被家人丢弃流浪)的精神病和眼疾患者,突然闯入了无辜大学生家中,因为该生心地善良给他吃饭穿衣,于是便赖上了人家。
预想中的嫌疑犯忽然变成了受害者,警察同志们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更加友善了。
秋聿之继续把赫连蔚往外推,赫连蔚紧紧抱着他不松爪,秋聿之夸张做作地叹气:“警察同志,你们看看这个人,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简直了,快把他带走吧!”
带走?
这种情况可谓是最棘手的了,首先得找到这个人的家人,但是如果家人愿意照看也就不会让他出来流浪了,如果家人还是不愿意照看,警局也没有太多办法。
当然,如果这人根本没有家人,倒是可以送进定点医院进行治疗,之后再转移进福利院进行安置。
虽然处理精神病患者是一项十分难办的事情,但是也不能一直麻烦普通公民。
警察同志点点头,说行,我们待会就带走他,小同志你心地善良辛苦你了。
这边几个活人相谈甚欢,赫连蔚却不开心了,他好像听懂了秋聿之想丢掉自己的意思,抱着秋聿之的手更加用力。
为首的警察大哥神情和蔼道:“这件事情我们大概已经知道了,但还有别的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没关系,请问吧,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说我有凶杀案嫌疑。”
警察大哥一边记笔录一边问:“报警人说你家客厅里布满血迹,这件事是真的吗?”
“血迹?”秋聿之一愣,顿时哭笑不得,“是啊,前几天我买了一只活鸡准备炖鸡吃,杀鸡没经验,不小心就搞得惨烈了些,不信你们看,我还留了几根鸡毛当纪念。”
大公鸡的尾羽特别绚丽多彩,秋聿之挑了最好看的几根,沾到了墙上当装饰。
警察大哥继续问:“报警人说你家深夜有奇怪的声音,浴室里有剁骨头的声音是真的吗?”
秋聿之嘴角一抽:“嗯……这个我也可以解释,其实我当时在帮这个人洗衣服,他的衣服太脏了,我不想用洗衣机,就用棍子敲了敲,可能声音听着有点像吧。不过那衣服实在是太烂了,洗了也没法穿,我只能给他买新的。”
三位警察同志又问了几个问题,并将秋聿之家调查了一下,秋聿之十分坦然任由他们调查,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庆幸自己已经把那身嫁衣和僵尸指甲收了起来。
毕竟有些问题能糊弄过去,有些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在调查完之后,警察同志们就已经清楚,秋聿之是无辜的了,再加上他这照顾精神病流浪者的热心市民身份,恐怕没人还会对他有所怀疑。
“行,那这个人我们就先带走了,辛苦你了小同志。”
双方意见虽然达成了一致,但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还是出了幺蛾子。
赫连蔚发现外人伸手来抓自己的时候,双手双脚并用,把自己紧紧地缠到了秋聿之身上。
赫连蔚的力气大的可怕,警察拉的越用力,他抱的就越用力,大黑更是努力汪汪试图参与进这战场。
现场一片混乱,秋聿之完全挣脱不开被紧紧地箍住双手双腿,他倒在地上被赫连蔚压在身下。
警察同志们简直不敢相信,这瘦弱的长发男子竟然这么难缠!
“喝——哈!”
终于,赫连蔚连同秋聿之一起,被警察同志们抬起来了……
抬起来了……
抬起来……
抬……
啪嗒啪嗒。
两串金豆豆从赫连蔚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流出,滴进了秋聿之脖子里,又顺着秋聿之的脖子落到了地上。
“够了!”秋聿之痛心疾首道,“既然他不愿意走,就算了!”
缠抱在一起的两人被放到了沙发上,秋聿之顺顺赫连蔚的长发,紧紧抱着自己的这人正无声地抽泣着。
警察大哥也很无奈:“这男的看起来是真赖上你了,小同志你别怕,这种情况我们也是可以采取一些强制措施的。”
秋聿之摇摇头,问:“他被带走之后会怎样?”
警察大哥解释了一下办事流程。
秋聿之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唉,那这样岂不是既给国家添负担,又不能让他过得开心?”
警察同志们:……
“这样吧。”秋聿之眉头一竖,说,“我好歹也是个党员,照顾人民群众是我的责任,不如就先让他在我这里住着吧。反正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以找到他的家人再把他带走,不然就他这个状态,去了警察局也不安生。”
这,这这这!
警察大哥一把握住秋聿之的手,感动道:“小同志,你真是太有觉悟了!”
秋聿之反握住他,同样很感动:“你们才是天天为人民服务,辛苦同志了!”
于是就某不明精神病兼重度眼疾流浪者的安置问题,暂且达成了众望所归的一致意见。
秋聿之拖着赫连蔚,挥手送别了警察同志们。
关上门,他捧起赫连蔚依旧在默默落泪的脸蛋,无奈道:“好啦,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没和你商量就来这一出。”
赫连蔚刷地把脸从他手中移开,重新埋进他颈间。
秋聿之感觉到胸口已经濡湿了一片,也不知这个干巴巴的老僵尸,哪来那么多水分可以流。
似乎是因为有了能量补充,他的身体也比之前重了些。全部都压到秋聿之身上的时候,还真有些缠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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