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峰回路转,又没完全峰回路转,危险度急剧上升,到了危害生命的地步。
他很确信,要是被这个姓林的搞上床,不用半条命,整一条都没了。幸好上回他遭遇“虐身”危机后,立刻购买了一套装备。
虐文的把戏能不能简单点?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或者“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我哥”这样的嘴炮不好么?大家开开心心走个过场不好么?
沈宁一边内心疯狂吐槽着,一边从林从柏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飞快地解锁屏幕,意外的发现谢寅竟然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就仿佛早已预知他今晚的噩梦。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候,单单是“谢寅”这个名字,就给了他莫大的胆气。
男生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上,飞快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声嘟嘟响后:
“谢先生。”
——
“谢先生,晚上好。”
电波传导平稳有力,过了足足有五秒钟之长,手机那头才传来回音:
“晚上好,沈宁。”
那个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透着一股上位者混不在乎的冷漠,在寒意入骨的夜里格外无情。
然而此时此刻,沈宁需要的正是这份能给予自己引导的冷静。
沈宁尽量地言简意赅地陈述:
“谢先生,我在春庆路附近一个叫‘天谭’的高级娱乐会所里,我和林从柏在一起。”
沈宁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只能简单地描述目前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对他怎么会和林从柏在一起,怎么到了现在这一步毫不关心,他只是道:
“你现在安全么?你还有多少时间?”
“我把自己和林从柏关在洗手间里?锁了门,外面的人以为我们在做那种事,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打搅。”
那种事?
谢寅飞快地把脑中奇怪的念头甩开:
“你和林从柏在一起?林从柏现在怎么样了?”
这正是沈宁关心所在。
他小声地说:“谢先生,我把林从柏电晕了,拖到了洗手间,还绑住了他,这会不会对你造成麻烦啊?”
谢寅:“……”
今夜风很大,窗外一棵正对着窗的大榕树不停地摇曳繁茂的树枝,透明玻璃窗隔绝了寒意,但仿佛依旧能听到呼啸的风声。桌子上另一只手机徒劳了响了两声,似乎是察觉到手机主人暂时不能接电话,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
【邵正觉:已经查到沈先生的去向,正在赶往‘天谭’。】
【谢寅:带两个人过去。】
【邵正觉:是。】
手机暗下,谢寅提步走到窗前,透过看着远处庭院里的风景。
他的思维清晰,语气也毫无变化,在电话另一头人正陷入危机的情况下来看,实在是非常无情:
“我可以让人带你离开。”
他紧接着说:“也可以让林家的小子之后不再学校里找你麻烦。”
如果是寻常的人,这时候大抵已经感激涕淋,但沈宁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所蕴含的漏洞:
“像林那个啥这样的人,谢先生,他真的会受管束么?”
很多人,天生就是一个疯狗,主人或许能用缰绳和狗鞭管束它,但一旦鞭子不够狠,缰绳也不够结实,它就会逃出来咬住任何一个过路人的腿。
更别说已经得罪过它的人。
“谢先生。”他轻声道:
“还有,能够完全把他隔绝出我的世界的方法么?”
“或者,控制住他的作恶能力。”
“那就只能让林家倒台,或者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他们家族繁荣了。”
谢寅没嘲笑他的异想天开,只是道:
“那会花费很大的代价。”
沈宁心微微一沉,变动语气,试探着说:
“谢先生,你会帮我的,对么?”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下来。
沈宁心中慢慢升起不安,谢寅的确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情人得罪一个颇有权势的同行。他可以,但没必要。
再一次的,他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悲哀,为什么高高在上生来就在罗马的不是“沈宁”,而一定要是“谢寅”呢?如果他们换一个名字,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夜色沉寂,偌大的娱乐会所犹如一座牢笼,外头震天的嚎叫和音乐偶有传入,包厢里暖气开得很足,青年的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过了良久,久到沈宁都觉得那边是不是人都走了,只是意思意思没挂电话,一个男声再次响起:
“给我足够的理由,还有,让林谁不容辩解的证据。”
“林……那个谁是林家最宠爱的孩子,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只会徒惹麻烦,对你对我也是,你最好有一个足够我大刀阔斧对付林家的理由。”
沈宁一怔:“林那个谁应该不只是想对我干这种事,其他受害人……”
“其他受害人跟我,跟那些想要为林家当说客的有什么关系?他们会在乎那些人么?”
沈宁眼中的光芒渐渐沉下,这一瞬他的神色,与远在电话那头的人相差无几。
“你说的对。”他忽而笑道:“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我是谢先生的爱人啊。”
青年语气笃定,嗓音却软软糯糯,宛若撒娇:“我那么爱谢先生,谢先生也喜欢我,怎么会允许别人碰我呢?”
谢寅的嘴唇微微勾了勾,这个人,很聪明。
青年继续说着:“谢先生,我会永远,乖乖听你话的,救救我,好不好?”
永远,乖乖,这几个词听着不错。如果这世上有商人守则,那么这几个词一定会被摆放在“永远不能相信的词汇”栏目里,并且高高挂起,供世人敬仰。
不过现在的商人谢寅更想去拯救他的“情人”,毕竟,他们那么相爱,毕竟他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想必,那些高高在上的老东西,也是会谅解他这份深爱着恋人的心情的吧。
两头都在确定这件堪称“仙人跳”般的事件后沉默了会,两分钟后,沈宁深吸了口气,说道:
“谢先生,我先挂断电话,等我微信消息。”
那边忽然挂断了电话,谢寅眉头微蹙,神情中看不出情绪。他从窗边走到沙发上,在沙发上静静等待了五分钟,这几乎是他自己“明示”给沈宁的意思,但意外的,他并没有感到很愉悦,反而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不悦。
他将之归之为男人的劣根性。
五分钟后,手机又嘟地响起。
他的屏幕一直亮着,只是移动一下视线就能看到页面上最新信息,在触及那条信息时男人眼底光芒颤了颤。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青年上半身衣衫不整,脸庞隐匿在手臂后头,仓惶地想要逃离什么东西,一只手握在他的脚踝上,手腕上名贵的机械手表闪烁冰冷光芒。手掌很大,而脚踝纤细雪白,令人能够轻易联想到,下一刻青年就会被怎样用力地拽回去。
这一整张照片,都是暴力即将实施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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