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演到一半绝没有罢演的可能,沈宁刻意做出呼吸困难的样子,听到有几个人急急地护送他往外走去。直至上了车子,车门和车窗隔绝了外人的视线,沈宁才把遮住脸的手臂放下,一改刚才急促气息,眨着眼看向身体还没完全坐稳的谢寅。
“谢先生,我洗手液过敏没那么严重。”
感受到气氛的异常,沈宁沉吟了下,故作俏皮地说:“我骗他们的。”
“......”
谢寅看着他,良久后,他忽然缓缓地笑了。
沈宁:“......”
......
......
“是,已经没事了。”
“没关系的,请秦夫人放心,也请乔小姐不要自责,这件事情是宁宁自己的决定。”谢寅语气温和,宛若书香门第出身的温雅公子,而不是一个精于计算的商界大鳄,他彬彬有礼地说:
“也麻烦秦夫人安排好那个赵先生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跟他慢慢算账的。”他连说这话时都没有丝毫变化。
“好,也请代我向秦先生道歉......谢谢秦夫人。”
他一个电话才放下,很快:
“商总?没事了......你和商夫人要过来?那晚点吧,宁宁还在做检查。”
“好,好了我通知商总一声,请夫人务必不要担心。”
......
“小白?赵家现在在跟你谈一个项目?不用,我会处理。”
“不用,你不用过来。”
结束了所有电话,男人才看向床上,此时此刻正一口口咬着苹果的男生。
沈宁看他望过来,肆无忌惮咀嚼的动作缓了下来,把果盘上另一个红艳艳的苹果递给他:
“吃苹果?”
谢寅接过苹果,放到边上。他坐在床头,西装革履,一头乌发抹了发油定型,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他狭长眉锋下一双漆黑铮亮的眼睛更为摄人心魄。
沈宁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却已经来不及,谢寅从上方压下一个影子,双臂支在他身体两侧,嗓音低沉地开口:
“为什么?”
被他的气势所染,沈宁不自然地往后一靠,后背陷入柔软的靠枕里。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要受伤。”
“打架是因为那个人先找我麻烦,我迫不得已自保而已。”
“自保?”谢寅要被他气笑了,他眼神冰冷地道:“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
“那是因为我要给谢先生理由啊。如果我跟人打架,谢先生肯定会为难,但如果是他先伤害我,我迫不得已自卫,对谢先生来说,就拥有主动权了吧?”
这还是上回面对林什么的,他教会自己的。
谢寅眸中一点锐利光芒跳跃了下,他瞳孔微缩,强迫沈宁抬起脸。他在男生眼中只看到了一片坦荡,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半点个人的感情都不带。
谢寅慢慢地收回掐着沈宁下颌的手,没有反省自己当初的行为,只是道:
“不需要了。”
“嗯?”沈宁摸着下巴皱眉,谢寅真的好奇怪,这么捏他下巴,又要留下印子了。
“以后不需要伤害自己了,护住一个你,我还是做得到的。”
沈宁懵懵懂懂地点头。他并不是很了解谢寅的能力,但他对这个只有沈宁受伤的不科学世界也没有什么探究欲望,反正日子就过呗,能过多少天算多少天。
谢寅话头一转:
“你打架只是因为他招惹你?你......”
“咕噜”,发自小腹的动静打断了谢寅的逼问,大约是刚才有瞬息的心虚,他难得得退让。退后半步,道:“我让人买吃的上来。”
“谢谢先生。”
谢寅走出病房,拿出手机给邵正觉打电话,末了,他道:
“查一下沈宁今天见过什么人,还有说过什么话。”
......
沈宁的饭来的很快,因为他是病人,带的饭口味清单,是地瓜粥加白水煮的蔬菜,还有几块牛排和大虾,营养确实丰富。单单就这个粥的味道,至少也是出名的餐厅里拿出来的。沈宁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被人看着,抬头道:
“谢先生,你不吃么?”
“再等一会。”
“哦。”沈宁放下汤勺,委婉地说:“其实我是想说,我吃饭的时候,谢先生可以别看着我么?”
谢寅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很快起身,将沈宁面前的小碗拿了起来。
沈宁:“啊,谢先生,有话好好说,就算我让你不开心了,也不用不让我吃饭吧。”
谢寅左手拿着碗,右手轻轻舀起一勺子米粥,尝试着往沈宁嘴里送。
沈宁:“烫烫烫。”
谢寅皱了皱眉,又轻轻地拿到嘴边吹了两口,重新递到沈宁嘴边。
沈宁:“......”
谢寅:“张嘴。”
沈宁不甘不愿地张开口,又小口小口吹了两下,才小心翼翼地张口含住。
小巧的牙齿咬着陶瓷的汤勺,那股轻巧的力仿佛随着勺柄传递到谢寅手臂,他略有些新鲜地歪了歪脑袋,又重新盛起第二勺。
沈宁:“谢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生病了要去看医生啊,切莫讳疾忌医啊。”
谢寅没理会他的挖苦,又练习了两次,终于完美地找到了给人喂饭的最佳角度。
第五勺盛起的时候,门外发出响声,伴随着开门的动静,谢寅将吹凉了的米粥温柔地喂进恋人口中。
“来,再吃一口。”他嗓音轻柔,语气中带着宠溺。
——“谢老弟,我们来了!”
商夫人从门口走进,刚进来就小声地“啊”了一声,脸上露出微笑。她身旁乔语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很快恢复,又担忧又愧疚地走进。
沈宁看着谢寅极其自然地放下小碗,仿佛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在伺候男朋友吃饭了。
他起身道:“商总商夫人你们来了。”
男人又看向乔语颜:“乔小姐。”
乔语颜扯动嘴唇喊:“谢总。”
沈宁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谢寅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和面对他时完全是两个态度。面对外人,他就是温文尔雅,端方持重的贵公子,对待自己,他或冷漠或嘲讽或恶意作弄。单单只看他对外人时的面孔,也难怪好多人对他倾心。
这就叫做表里不一。
谢寅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着痕迹退后两步,俯下身状似整了下垫在他身后的靠枕,两根手指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沈宁:呜!
商老板爽朗笑道:“她们一定要来看你,小沈啊你做的好,我听我老婆说了,难怪你跟谢老弟是一对,你们两都是暴脾气啊哈哈哈。”
沈宁苦着脸说:“商先生太抬举我了。”
“你别听他胡说,一天到晚打架哪里成,我们小宁又不是他这样的粗汉子。”商夫人把商老板推到边上,坐下来道:
“听说你住院了,我们都急坏了。真应该紧紧跟着你的,不要让你落单,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坏。”
乔语颜也道:“沈先生,你放心吧。我小姨本来是秉持与人为善的宗旨,才不和赵修计较的,现在他既给我小姨难堪,又得罪了谢总,肯定不会再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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