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都要佩服他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反复作死,能屈能伸。
“别误会,我没有不承认长公主和我的关系。”寒江雪坐到了侍卫搬来的太师椅上,半倚着,懒洋洋地看向陈晟,“只是不承认你而已。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配当小爷的父亲吗?你这种肮脏的血脉,说出去都会污了小爷的耳朵。”
寒江雪尽可能地模仿着那些过分注重血脉的封建残余的语气,仿佛他们和别人有生殖隔离,用明晃晃的不屑刺激着陈晟。
就寒江雪的分析,对于陈晟来说,他这辈子最大的痛点之一,大概就是他的出身。
如果他真的是陈财主的儿子,说不定他都不会有那么多的骚操作。可惜,他不是。
而果不其然的,寒江雪的话一出,陈晟就再一次起了挣扎之心,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但再激烈又能怎么样呢?他被与梵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寒江雪一个眼神过去,与梵就反缚住了对方的双手,把他压到了寒江雪的眼前。
寒江雪在对方耳边轻声低语:“听好了,小爷来,就是想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小爷的亲娘可以是寒夫人,可以是长公主。但小爷的爹绝对不能是你。明白吗?若你再不识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寒江雪这话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你陈晟让我丢人了,哪怕知道你是我亲爹,我也不会认。
对于任何一个父亲来说,这都是一种再羞辱不过的嫌弃。
陈晟也表现出了受伤、痛苦到愤怒等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开口,眼神里的意思却是他实实在在被伤到了。
可1114却表示:【好奇怪啊,情绪能量槽竟然没什么动静。】
寒江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对陈晟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你能好自为之。”说完,与梵就把陈晟扔了出去,追着寒江雪一起离开了这里。
出门之后,还能听到陈晟绝望的哀嚎,就好像他受到了什么不可承受之痛。
1114:【依旧没有情绪,你们人类真的好奇怪哦。】
【能有情绪才有鬼呢。他能中气十足地和我爹对骂十几年,怎么可能会被我的三言两语就伤到?】寒江雪倒是不算特别意外。
【可你都那样羞辱他了欸。】
【可能性有两种,要么他就是这么没脸没皮,要么就是我的那些否认,根本羞辱不到他。】寒江雪来之前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反馈,本来是想打持久战的,却临时决定偃旗息鼓,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些更值得深究的东西。
1114表示转不过弯来:【你发现了什么啊?】
【还记得我失忆的原因吗?】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了许久,不管是寒家还是闻嘲风,都查不到更多的信息,只能认定为是先帝遗诏的问题,【当时大皇子透露出了一个信息,我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并不确定遗诏是不是在我手上。只有大皇子觉得我是军师,提议不能杀了我,但另外的人不这么觉得。】
1114脑袋顶上的灯泡终于亮了起来:【所以他们杀你,是其他原因。和遗诏关系不大。】
【对,两年前,我死活想不明白,我身上除了遗诏以外,还存在什么值得被忌惮的。是我无意中撞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吗?】不知道为什么,寒江雪对于这个秘密的猜测,有着非常强烈的认同感,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如今看来,我身上还有疑似长公主私生子的问题。】
1114懂了,之前寒江雪就和它说过,他怀疑紫阳道人的目的是杀光所有的龙。帮助大皇子继位,也是为了更方便地完成这个愿望。
不管是渭水血案,还是后面的种种布置,针对的都是龙嗣,直接杀,或者挑起龙族内斗。
皇位只是对方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顺便得到的东西。对方明显是对闻氏龙族有着很强烈的仇恨。而怀有这种仇恨的人……
说实话,挺多的。
被闻时推翻的上古幻想种,被闻氏打的再没有办法站起来的“友邻”蛮族,以及其他种种可能。皇帝在掌握天下大权的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拉仇恨值的位置,任何一个没有做到尽善尽美的角落,都有可能滋生仇恨的种子。
天灾人祸,你皇帝赈灾不及时,害死了我的家人,你该死;
贪官污吏横行,你皇帝发现得不及时,害死了我的家人,你该死;
乃至是家人真的是坏人,你皇帝处死了他们,你也该死。
寒江雪甚至觉得闻云幛都可以出本书,就叫《刺杀皇帝的一千种理由》,或者《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
这种对皇帝的仇恨,很容易上升到对集体龙族的仇恨。
1114这部分都懂了,但它不懂的是:【这和陈晟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不知道啊,】在来之前,寒江雪也没想到陈晟一个被圈禁起来的人,能够参与到这种事情里,但如今看来陈晟还蹦跶得很欢嘛,【说不定陈晟会成为我们无心插柳的最大切入口。】
陈晟表里不一的表现,就足够寒江雪对他多投入几分关注了。
与此同时,寒江雪还不忘继续维持着自己愚不可及的纨绔形象,时不时地给陈晟写几封信送过去,让陈晟相信他就是这么愚蠢。
当然,也是顺便骂骂人。
都是寒江雪骂过他寒老爷子的老词,有不少是他在现代网络上学来的,类似于“你不如在家里多摆点没用的东西,这样你就不是最没用的了”;“听说你偶感风寒,我立刻给你联系了殡葬一条龙的服务,怎么样,孝顺吧?”;“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讨人厌啊”;“我和神明画过押,赌你孤儿没有家”、“你这后半辈子就是大鹅的叫声——该啊”诸如此类。
被骂多了,陈晟也日积月累给1114贡献了不少能量值。
然后很快地,就到了科举放榜的日子,向小园一边和寒江雪说着他不紧张,一边差点拽断了寒江雪的袖子。
“你要是真的想去看,咱们就大大方方的去,在家里等算什么呢?”寒江雪受邀前往向府,陪着好友放松心情。但很显然向小园放不下,寒江雪倒是很自在,和在自己家也差不多,甚至有闲心给闻嘲风写信。
闻嘲风马上就要到雍畿了,这是寒江雪打算给闻嘲风写的最后一封信。
里面只有四个字:陌上花开。
“你懂什么,我要是去看了,还怎么能显示出我的宠辱不惊?”向小园可太“宠辱不惊”了,差点惊的上了树,“历史书上会怎么写我?谁家状元郎亲自去看榜的?”
“你哪怕得第一,也只能当会元。状元得殿试。”寒江雪最近为了好友,很是补了不少科举常识。
“什么叫哪怕?我必须得第一!”这是他连中大三元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解元、会元、状元!
“是是是,三元郎,咱们能别转了吗?”转的汉江头晕,他一边给自己的信吹干墨迹,一边道,“我爹都已经给你抽过签了,你肯定是今年的会元,安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运气一向超好的。”
向小园很想吼,你就是这么安慰人的吗?但……他竟真的诡异地被安慰到了。
因为众所周知,寒武侯的运气确实好得没话说。
***
而就在同一天,两队声势浩大的队伍,从不同的官道上,一同踏过了雍畿远郊的界碑。最近的驿站前,上了年纪的驿丞佝偻着身子,急得团团转,都快想要把他背上的壳给变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这要怎么安排。”
一边是江王,一边是无夷王,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可驿站只有这么大,这么多人根本住不下。
如果他有罪,大启的律法会制裁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龟?
第95章 开始钓鱼的第九十五天:
就在向小园成为大启又一年的新晋会元,而广宴好友的当晚,只喝果酒还喝醉了的寒江雪,在回到家后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小时候。
是比他之前梦到的“他爹去江左接他回京”还要更早一些的小时候。
彼时的寒江雪大概只有三四岁大,年幼,稚嫩,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白色大氅,像个白玉团似的。他吭哧吭哧的拖着一个小板凳,从长廊的这头走过,再拉下台阶,终于艰难地坐到了家中匠人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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