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兄长又如何?我也是他的兄长。”
“哦?他背着我到处认兄长么?他都什么时候喊你哥哥?”
听着声音便知道是王希赫和云洋。
云洋平日里飞扬跋扈,王希赫也是天之骄子,两人平时都爱和人动手,云泽进去的时候,云洋右眼被打得乌青,王希赫鼻子被打出血了。
云洋比王希赫长得更高,他武艺更高强一些,抓着王希赫的领口将人按在墙上,举起拳头要砸王希赫的脑袋。
一旁婢女都不敢拦,当归似乎被踹了一脚,瘸着腿在旁边劝架。
云泽赶紧上前阻拦:“你们住手!”
云洋松开了王希赫的领子,他拍拍手看向云泽:“好弟弟,你这位朋友脾气真大,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居然对我动手。”
王希赫脸色铁青:“你身为云泽的兄长,却口吐狂言,若我身上有刀剑,早一剑杀了你。”
云泽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云洋挑起来的,云洋嘴巴本来就贱,不惹出事情来他心里不高兴。
王希赫虽然是位脾气大的冷面阎王,不招惹他的话,他不会同人动手。
云泽道:“兄长,这是我表兄王希赫,辅国公嫡长孙。外祖父如今来了明都,他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登门问罪我们父亲,你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云洋原本嬉皮笑脸,听完云泽的话语后目光骤然变冷,他阴毒的扫过王希赫,咬牙切齿的道:“原来真是他的兄长,我倒是失敬了,王——大——公——子。”
“畜生。”王希赫道,“云府居然有你这种败类,简直污了我的眼睛。”
云泽让婢女准备了伤药和帕子给王希赫处理伤口,他看向云洋:“兄长回去找颗鸡蛋敷一敷眼睛,不然这段时间别想出门了。”
云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带着小厮离去了。
王希赫本来不想和云洋打架。
方才他在院中,云洋从此经过进来看望,见到王希赫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弟弟昨晚让男人留宿了?他床上表现如何?”
王希赫怎么可能允许云洋侮辱表弟?当即便和云洋动起手来。
上过药之后,王希赫摸了摸疼痛的鼻梁:“他便是你的兄长云洋?表弟,你在云府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段时间云洋安分了不少,云泽很少听到云洋有什么动作,对方越是安分,云泽心里越是不安,担心云洋在憋着什么大招。
云泽道:“不提这件事情,我送表兄回辅国公府,顺便看一看外祖母的病情是否好转。当归,你腿受伤了,先在家好好休养,不要乱跑了。”
曾经云泽也想过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可惜云府是漆黑的染缸,云泽无法让这缸水变干净,他能力有限,勉强可以自保。
经过治疗,王老夫人高烧已经退了,今天早上醒来喝了点粥,吃了些米糕。
辅国公见云泽确实有点人脉,而且这个人脉的级别似乎不低,他虽然痛恨云家,看到云泽的时候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只好转了那么一点点。
三名御医一早便被送了回去,院使柳林说他明晚来复诊,定能保证王老夫人安然无恙。
他们三人在宫中多年,平时是给皇帝太后把脉的。三人认出昨天抓自己的人是摄政王手下,这件事情一定和摄政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倘若治不好王老夫人,他们三个的脑袋别想要了。
王老夫人精神了许多,她看到云泽之后,赶紧招手让云泽过去:“好孩子,昨天外祖母病着,未曾顾及到你。”
云泽的手被老夫人紧紧握着,老夫人越看云泽越喜欢,心里亦感到悲凉:“你娘在的时候,常常写信给我,说你虽然不爱读书,本性却很良善,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那时候你才七八岁大,晃眼间十多年过去,你娘早就不在了,不知道你这些年在云家怎么过来的。”
辅国公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他是云常远嫡子,云常远还能亏待他?这不是完整长大了,既不缺胳膊也不少腿。”
王老夫人瞪了辅国公一眼,又和蔼的看向云泽:“可曾婚配?”
又是老问题。
云泽转移话题:“不曾,外祖母病情刚愈,应该在床上好好歇息。”
王老夫人招手让王蔓娘过来:“蔓娘从小跟着我长大,这孩子从小就体贴。你在明都熟悉,多和你蔓娘妹妹聊一聊,让她知道明都风土人情。”
王蔓娘对云泽福了福身子:“云表兄。”
云泽明白了王老夫人的意思。这位表妹八成还未定亲,王老夫人有意亲上加亲,将这个表妹许给自己。
且不说云泽已经答应和钟行成亲,就算云泽没有答应,他也接受不了和表妹在一起。
他与王蔓娘血缘关系太近,云泽本身排斥近亲结婚。
云泽道:“明都习气应该比昀州更加开放,两位表妹若有时间当多多与京中贵女交际,眼下春天到了,可和她们一同出游踏青,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表妹尽管开口。”
王蔓娘微微一笑:“是。”
王老夫人道:“蔓娘,希赫,你俩先出去吧。我和泽儿说会儿话。”
王蔓娘与王希赫双双离开了。
王老夫人察觉出云泽对王蔓娘并不热络,她看向云泽:“莫非你表妹不够美丽,入不了你的眼睛,你觉得她配不上你?蔓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比明都女子差。”
旁边辅国公道:“眼睛这么挑,想娶皇帝家的公主不成?”
云泽道:“表妹知书达理,只有别人配不上她,她怎会配不上别人?外祖母,外祖父,我已经有了成婚的对象,虽然没有定亲,大概要快了,因为这个缘故,不能再耽搁表妹,请为表妹另寻佳缘。”
辅国公摸了摸胡子:“你昨天还说没有,今天怎么有了?是哪家的女儿?”
王老夫人病情未愈,云泽担心说出来之后再把对方气病,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两名男子成亲:“等外祖母病愈,我带他来拜见二老,到时候二老自然知晓。”
辅国公道:“你不怕王家的人刁难她,尽管把她带来,我倒要看看她比我孙女儿强多少。”
王老夫人又瞪了他一眼。
王老夫人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串金镶宝珠的项链:“好孩子,你将它送给那位姑娘。”
云泽见这串项链华贵异常,每隔十几颗翡翠便有一颗金珠,下端镶嵌着青金石、珍珠和翡翠,珍贵的不仅仅是这些珠宝,还有镶嵌的工艺,既然王老夫人戴在身上,想必十分贵重,他推辞道:“这是外祖母心爱之物,我不能收。”
“再珍贵的物件有你这个外孙重要?”王老夫人圈起来挂在云泽的手腕上,“你乖巧懂事,挑选的姑娘肯定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不像你几位表兄,一个比一个浑,你知道你赫表哥一来京城便打了人么?今天一大早怀淑长公主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说希赫昨天把他家公子打伤了,他看不清形势,还当是在昀州呢,唉。”
辅国公道:“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她孩子想必不是好的,打他一顿又如何?”
云泽言行谈吐都很合两位老人的意,不然王老夫人也不会在第二次见面时就想把家中孙女儿许配给云泽。
辅国公想的更多一些。他见云泽举止温雅,想着这孩子要么伪装得好,表面翩翩公子实际上黑心黑肺;要么就是个容易拿捏的软包子。
经历过安乐侯前后变脸一事,云泽又是安乐侯的孩子,辅国公怀疑对方是前者,所有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王老夫人捂着心口对辅国公道:“你别说话了,我的病全是你这个糟老头子气出来的。我和外孙聊一会儿,你既然不待见我们,自己出去好了。”
辅国公又想留下来看看云泽,又忍不住插嘴进去,听罢王老夫人骂他,他袖子一甩出去了。
王老夫人松了口气:“你外祖父在家里就是这样,他心里喜欢你。他最疼的孩子就是你娘。你舅舅们见了他就躲,你娘却敢拽他胡子让他不要喝酒,十一二岁大的时候还踩着他的肩膀上树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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