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轻舒一口气,放心地昧了对方的巾帕。
邬辞没说话,顿了顿,又忍不住看他一眼。
不知为何,他并不相信这位公主说的话,总觉得对方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
三人没休息多久,就继续赶路。
这次是邬辞走在最前方,用剑斩断枯枝、藤蔓。
有他开路,效率比之前夏鸢开路提升不少。林空鹿不用背人,走得也比之前快。
他跟在邬辞身后,边走边问系统:“有前世的影像残留吗?”
0687很快帮他查一遍,遗憾说:“没有,一周目毁得比较彻底,只找到一些零星的影像碎片,判定为无法修复。”
林空鹿叹气:“试着修复一下吧。”
0687:“那可能要修很久,而且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林空鹿:“嗯。”
万一能修呢?至少,他想知道前世他脱离后,又发生了什么。
*
天快黑时,三人终于翻过山,临近蓟安河。
林空鹿这个身体毕竟娇生惯养,走了这么久,脚底都快磨出泡了,停下扶着树说:“先休息一下吧,追兵好像没跟来。”
说完他喘了口气,又咽咽唾沫,缓解干得快冒烟的嗓子,才继续道:“走过这条山路,前面就是蓟安河,我们等天黑后渡河,到了河对岸,进入晋城,就暂时安全了。”
叛军起事突然,一路攻至国都,但并未拿下整个皇朝,如今仍有部分城池被皇朝守军控制,晋城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晋城很快也保不住,但那是半个月后的事,不影响此时前往。
不过白天不能渡河,容易被发现。
林空鹿擦了擦额上汗,累得想整个人都靠着树。
邬辞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忽然凌厉,手本能地按在剑柄上。
霎时,剑光闪过。
林空鹿倏地睁大眼,只觉耳旁寒意划过,仿佛那杀意是冲自己来的。
夏鸢惊呼:“公主!”
下一刻,一条细长软凉的东西从手背划过,掉落在地。
林空鹿低头,见竟是一条被削了脑袋的五彩斑斓的毒蛇。
“!”
他噌地缩回手,拼命甩,整个人差点跳起。
邬辞快步走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神情凝重,仔细检查一番后,微松一口气,说:“没事。”
说完,两人视线对上,俱愣住。
片刻后,林空鹿目光落在被攥住的手腕,邬辞视线跟着看过去,忙松开,神情有些不自然,说:“抱歉。”
是他失礼,但他该如何称呼对方?主人?还是公主?
邬辞隐约觉得,这两个称呼好像都不对。
林空鹿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微抿唇说:“无妨,你是为了救我。”
“公主?”夏鸢这时在旁担忧开口。
她隐约觉得,公主和这个邬辞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
林空鹿转头看她一眼,想到一个问题,“公主”这个称呼不能再用了。
他轻咳一声,说:“现在是逃亡,不必再称呼公主,我取个化名,叫林空鹿,以后你们直接称呼这个名字。”
夏鸢神情犹豫,她毕竟是宫女,接受过多年尊卑教导,想了想,迟疑开口:“要不……喊小姐?”
林空鹿扶额,心想:等会儿找个安全地方,就把这丫头留下。
邬辞没什么表示,只建议:“追兵还有可能出现,我们应尽快赶到渡口,在渡口附近等天黑。”
林空鹿也想,但他脚实在疼,估计是磨破了。
邬辞见他神情为难,很快猜到什么,转身微蹲下身,平静说:“我背你。”
顿了顿,他又拧眉,极不自然地补充一个称呼:“主,人。”
林空鹿:“……”
这一个两个,称呼怎么都这么咯噔?可惜这个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留下。
邬辞等了会儿,没察觉他过来,转头蹙眉看向他。
林空鹿轻咳一声,慢吞吞走过去。
他没拒绝,你背我、我背你,公平嘛。
邬辞到底修炼过,背着他走路,也十分沉稳,好像还很轻松。
三人最终在天黑前就赶到渡口,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渡口此刻竟有重兵把守,看衣着,还是叛军。
林空鹿皱眉,前世渡口只有零星几队叛军,把守并不严,他们当晚渡河也还算顺利,这一世情况怎么变了?
眼看形势这般,三人不好再靠近,忙又藏匿到山林中。
天渐渐黑透,山林里气温骤降,远处偶尔还传出几声狼嚎。
夏鸢一个小丫头,害怕得抱紧双膝,紧张问:“小、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林空鹿这会儿也冷得缩成一团,闻言转头看向邬辞,暗想:能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邬辞御剑,直接带他们飞过去。但对方失忆后,似乎不记得自己会御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想起。
但看了一会儿,他却转回头,叹气想: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一路相扶相依,正适合攻略。
邬辞察觉他的目光,大约也能猜到他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不由握紧剑。
他本以为林空鹿会开口,但等了一会儿,却察觉对方收回视线,轻轻阖目,似乎休息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有种失落感。
他能察觉,自己的实力应该不止是中午杀条蛇那么简单,他想了想,决定起身,去附近摸索尝试。
可能是潜意识和本能反应还在,他尝试几次,很快就掌握御剑诀窍,在山林中快速穿行。
起初他没想离开太远,但御剑速度实在太快了,眨眼间,他竟穿行至林空鹿之前被围杀的地点。
看见满地的叛军尸体,和残破的马车,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取剑运招。
凛冽剑光划过,邬辞走向叛军尸体,见甲胄上新添的剑痕与尸体脖颈处的致命伤口如出一辙,顷刻明白,这些人确实是他杀的。
看来那位公主没骗他。
邬辞沉默,转身又走向马车。
马车已经残破,车身扎着数支利箭,可以想见之前坐在车内的人情况有多凶险。
他眸光微暗,抬手撩开车帘。
车内空空如也,只有坐垫上遗落一方巾帕。
邬辞眼神闪了闪,不知为何,探身进去捡起。
帕上还残留着香气,和他之前醒来时嗅到的香味一样。
是那位公主身上的香味。
鬼使神差地,邬辞将巾帕放进胸口的衣襟里,随即御剑赶回去。
他前后也就离开不到一刻钟,林空鹿一直在假寐,察觉他回来,才放心继续睡。
邬辞却有些睡不着,他头枕双手,仰头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望向觑黑的夜空。
不知是不是刚御过剑的缘故,此时山林里很冷,他却有些热。
他很快闭眼,想冷静下来,但思绪却不冷静,身体也越来越热,甚至呼吸……
这不对劲!
邬辞倏地睁开眼,眸中划过厉色。
林空鹿刚要睡着,察觉动静,也跟着睁眼,不解看向他。
邬辞:“……”
他神色僵硬,不着痕迹地用衣摆遮住异状,语气有些艰难,暗哑道:“我可能……有些着凉。”
林空鹿:“……”
呃,差点忘了,他前世洒的那个药粉……不是一次性的,会隔段时间发作一次。
借着朦胧月色,见邬辞面色潮红,呼吸也微乱,林空鹿瞬间就明白情况了。
好在眼前这种情况,他没遇过十次,也遇过七次、八次,应对起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他立刻拍拍衣服起身,小声说:“我知道你怎么了。”
说完看一眼睡着的夏鸢,又迟疑道:“这里不方便,你先跟我来,我帮你解决。”
不就是找个有冷水的地方泡一泡?
他刚才过来时,就看见一条山溪,不算远,他和邬辞都过去,留夏鸢一个人在这接着睡,应该也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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