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美攻又不想负责怎么办(68)
冷汗濡湿了他的鬓角。
骆寻的手爪压着地面,又不敢压得太重,轻手轻脚爬起来。实在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心中暗道:为什么洞穴里会这么干?通风的吗?可又没感觉到任何风。
诶,不对,手里的土是湿的啊。
骆寻下意识捏了点土,放在鼻子边一闻。这一闻不得了,好不容易稳准重心的他差点又摔倒——这土里的,是血腥味!喉咙里一句低叫差点破口而出,他生生忍住,连忙甩手把手里的土扔掉。
在无法视物的环境里,嗅觉和听觉变得更加敏感。耳边感觉到压力,骆寻下意识一偏头,一只锋利的兽爪便贴着他的脸而过,在他的侧脑划开一道口子。
心砰砰直跳,骆寻大口喘着粗气。得益于兽人们良好的夜视能力,他依稀能看出对方的轮廓。他放低重心,直视攻击他的生物,心跳如擂鼓。
果不其然,那只生物一击不成,又来二击。似乎连蓄力都不用,它再度扑了过来,利爪直封骆寻面门。
骆寻早有准备,背贴着洞穴的侧壁,身体一蹲,躲过了。
他心里一口气还没松,对方却长了眼睛一般看穿了他的方向,在半路收手,爪子一转,又往骆寻身上挠。对方快速的动作激起一道劲风,骆寻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这么大的力气要被抓伤一定会开膛破肚!
可他已退无可退,身后贴着侧壁,上方的洞穴不知多远,下方仍是洞穴,说不定再深一些就是某些凶兽的老巢。是被这动物用爪子挠死还是破罐子破摔往下跳?骆寻心里一狠,蹲下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动物攻击凌厉的爪子却停住了。它重量不轻,扑过来力气更大,沙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陷落下去。
刚曲起双腿的骆寻避无可避的被连累,瞬间失去重心。他重重摔在要撕开他的猛兽身上,双双往下。
“啊!”猛兽痛苦地叫唤一声。
骆寻一颤,在灰尘四起的洞穴中,闻到了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味。他心中一凛,已然猜到些什么,左手爪子大张,深深插|入沙土之中,右手一捞,抓住对方的手臂。
可是两个人的力气太重,根本止不住下落的趋势,骆寻的手掌刺入沙土,也只给他们增加了一点阻力。拉着人在洞穴中滑行,骆寻手掌生疼,指甲都要被掀开,掌心也不知被什么割破了,又痛又麻,一只手似乎要烧起来。
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最后停了下来,他的一只手也非废掉不可。骆寻气急攻心,呼吸之间的尽是尘土和血腥味,拉着身下人的右手也越来越疲软。
就在此时,一股微风从左吹来。很轻很淡的风,如同说话时喷出的气息。
“快,往左去!”骆寻大喝一声。
身下人立刻反应过来,挣脱他的手,往左边一跃。筋疲力尽的骆寻蓄着最后一丝力气,也往左边跳去。
落在左边的洞穴里,停住了。
他惊魂未定,胸膛剧烈起伏,胡乱吐了两口嘴里的土,抹了把脸。被他捞到的人没说话,呼吸声很大——不是剧烈运动后的呼吸,而是在隐忍痛苦的屏息。
“你怎么样?”骆寻用鹰族语道。
“……”对方没回答。
骆寻也不愿多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哪里受伤了?”他先前在摸到的血腥味,应该从鹰族身上流下的。
“……翅膀。”是寒业。
“是不是骨头折断了?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此刻也顾不得鹰族和兽人的嫌隙,骆寻凑近了些,认真询问。
“还有腿。”
“是被沙土里突出的石块划伤的,还是有其他野兽攻击?”
“都有。”寒业简短地回答。
难怪寒业贸贸然发动攻击,是把他当成了野兽了吗?
“大型野兽?”
“嗯。”
和他遇到的磨牙动物不一样。看来在这洞穴之中,有无数动物在嗷嗷待哺。骆寻忌惮地看了一眼四通八达的洞穴,黑暗之中,总感觉有无数双充血的眼睛。
狭小的洞穴之中,鹰族受伤严重是可以预料的事。在蓝天中起大作用的翅膀在地下便成了负担——太占地方,磕碰之中太容易受伤。
“南迪呢?”想了想,骆寻还是问了。
“也掉落下来,不知道在哪。”明白二人的处境,寒业暂时没有摆出敌对的姿态。
“没事,不用担心。我们有兽人没有掉下来,他们会放藤蔓下来吊我们上去的。等等吧,咱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寒业没应答。
一个人时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如惊弓之鸟,两个人在一起,好歹没那么害怕。再说,寒业现在是病患,他的情况好一些,出什么事他得顶着。骆寻安慰了一下自己,又想,刚刚千漠让他在原地等,他现下离那地方不知道多远,不知道千漠能不能找来。
“你坐着不要动,我来看一下有没有突出的石头什么的,看能不能爬上去。”坐以待毙不是骆寻的风格,他不是火翎,寒业的伤他帮不上忙,尽快出去才是解决问题之根本。
骆寻撑起上半身,眯着眼睛。他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正是几条洞穴的交汇处,前后左右上下斜面都黑洞洞的,有风从中穿行而来,混合着难闻的动物排泄物气味。上方的洞穴也没有一丝光亮,看来洞穴上方还有洞穴。
被窥伺的感觉更强烈了。
骆寻心惊肉跳,冲着视线的方向,低声道:“身体弯下来点,有不速之客。”
寒业低下头,忽然道:“我肩膀处绑着一袋东西,把它洒在我们周围,或许可以抵挡一下。”
骆寻猫着腰过去,“在哪?”
寒业侧了侧身体。
骆寻注意到他这侧的手臂不自然下垂,看来是骨折了。难怪寒业之前攻击时会摔倒——一只手臂不能用,单用一只手臂,能维持平衡才怪。
费了点力气把寒业肩膀上的东西解下来,袋子很糙,应该是某种兽皮。弄不开绑着的绳索,黑夜中猎杀者蠢蠢欲动,骆寻又急又燥,干脆用嘴咬。好不容易咬开,立刻把粉末状的东西洒在他们前面。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毫无防备的骆寻差点被熏晕,赶紧捂住鼻子,又在身后撒了点。
“这是什么?”
“凶兽粪便。”
“骆寻!”
寒业的回答和遥远的呼唤同时响起。
骆寻眼前一亮,喜悦之情直冲大脑,立刻回声道:“我在这里!”
“骆寻?”声音顿时拉近不少,仿佛就在他正上方。
“我在这里!”
“骆寻,我是雷霆,阿力正赶过来,我一会儿让他放藤蔓下去,你抓着藤蔓上来。”雷霆顿了下,声音远了点:“碧落,没事的,你这个洞穴太绕,我这里不好用力拉你,你试着自己拉着藤蔓爬上来,好不好?
“雷霆,我害怕……”
“别害怕,没关系的。你听见没?骆寻就在你旁边不远的洞穴,我们都在这里,慢慢来。”
听他话里的意思,碧落现在还没有上去。听声辩位,碧落应该在他左前方。
“骆寻,你在这里吗?”阿力的声音也近了。
“我在这里!”骆寻不停发声,和阿力核对位置。等了片刻,一条绑着石头的藤蔓垂了下来,
“再放一点,太短了,够不到!”
藤蔓更长了些,吊在骆寻眼前。
骆寻拉着藤蔓,蹲在寒业面前,“还好吗?来,我把藤蔓绑在你腰上,一会儿阿力会在那边拉你,如果拉不动的话,你就用手爬上去,有问题吗?”
寒业粗重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你让我先上去?”
“别说废话,快点,你受伤了我没受伤。里头的野兽似乎很怕这熏人的气味,一时半会不敢上来的。快,抬起手,我帮你把藤蔓系在腰上。”骆寻一边说一边动作。寒业僵着身体,没有制止他。
骆寻满头大汗,呼吸之间尽是湿热,臭味熏天。系好藤蔓,他小心翼翼地靠着洞穴侧壁,慢慢架起寒业:“来,试着站起来。”说完又抬头大声道:“好了阿力,我先送鹰族上去,你用力拉,他受伤了!”
寒业毕竟是鹰族,短暂的怔忡过后,也明白犹豫是最没有用的,立刻沉下心,未受伤的一只手臂牢牢抓紧藤蔓。沙土实在软,没有着力的地方,骆寻便用一只腿抵在洞穴之间,手掌交叠在一起,碰了碰寒业的脚,“来,踩我手上。”
寒业照做,骆寻用力一拖,寒业便被吊到了空中。
凉凉的风从洞穴里吹来,黑暗处更加阴冷了。
骆寻鸡皮疙瘩一片,犹豫地往身后的洞穴看了一眼,牢牢抓紧了手上的袋子。看着寒业在眼前变小,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可上天偏偏和他开玩笑,说什么来什么。不过这意外不是在寒业这边,而是碧落那边。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快放开我!”碧落的惊叫声起。
“碧落!”上方的雷霆听到声音,焦急万分,“你别怕,我马上下来!”
骆寻的心陡然一沉,把装着凶兽粪便的兽皮袋子绑在手上,当机立断往碧落的方向爬去。这边的洞穴坡度较低,这次竟然没什么阻碍,以相当快的速度爬过一个个横着的洞穴。
“雷霆,你就在上面别动,我去看一下碧落!”碧落隐隐发出哭声,骆寻也急了,大声给上面发着信号。一直没听到复和千漠的声音,上面应该只有雷霆和阿力两人,雷霆的兽形在洞穴中并不占优势,下来恐怕得不偿失。
“不行,骆寻,你别去!我下来!”
“听我的!我马上就到碧落那里了!”骆寻一边爬行一边吼叫,又时时刻刻担心有野兽从洞穴窜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好在这酷刑马上就停止了。他循着声音,找到了碧落所在的洞穴。这里光线比下面好一些,骆寻定睛一看,但见碧落被一团软软的东西扑在地上,口中不断发出哀鸣。
骆寻瞅准机会,把手上的身子解开,里头的粉末大力洒出。
几只软骨兽闻到这凶兽的气味惊惧不已,以为有凶兽过来,立刻散去。
骆寻爬过去将碧落扶起来,“你怎么样?”
碧落摇摇头,哽咽着。
“雷霆,我和碧落会和了!暂时没事!”骆寻先往上头叫了一声,才弯腰安抚碧落,汗滴落到眼睛里都不自知,“没事的,那些野兽走开了。雷霆就在上面,他一向厉害,不会让你有事的。来,一会儿你踩在我手上,慢慢往上爬,等爬过这几段小洞穴到了上面垂直的洞穴,雷霆就能把你拉上去了。”他见碧落精神恍惚,不禁拍拍他的脸,一手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