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的话,”易怜真说,“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们会配合你的。”
乔游思也表示赞同。
“那就好,”秦英放松下来,“谢谢你们。”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慈恩镜的存在和作用,说出有机会逃脱这件事,一是为了让易怜真好收一点,其次便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配合。
“至于其他人,”他说,“先不要说,我怕人多了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易怜真和乔游思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点头应了。
秦英长叹一声,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地重。
几天之前,他绝对想不到居然会有慈恩镜奈何不了的人。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遇上个瞎子?
就是之前遇到的修为最高他看都看不清的任无道,秦英也有把握能让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当然,风险太大,若非必要,没事时他不会去这么做。
“哎,你说,”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易怜真,“你那个朋友任无道和薛天定,谁的修为更高一点啊?”
“我怎么知道。”易怜真愕然。都不是同一本书里的,这怎么比?
也许任无道厉害一点?毕竟任无道那本书里他都弑神了,薛天定还在成神的路上。
“没什么,”秦英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就想着他们打起来谁能赢,我还没见过大能之间的战斗呢——你说他现在在哪?”
“应该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了,”易怜真闷声道,“我反倒不太希望他现在出现。”
“为什么?”秦英问。
“我怕他让我们更倒霉了,”易怜真认真地盘起腿,“而且,他肯定会觉得我们被抓是因为他的存在。”
秦英更奇怪了:“这是为什么?”
易怜真想了想:“因为命吧。”
“任无道很惨的,”他斟酌着措辞,“他身上有一种命格,叫做天元十四杀。”
第12章 天堑通途(十)
“提灯!提灯十个铜子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出炉的驴肉饼!”
“大哥,不是我说,我们这儿的玉啊,您在别家都看不着……”
“这是前朝的老物件了,听曲儿的时候带着多有面子啊!”
任无道站在一座高楼之下,沉默地看着街市上来往的人群。
这并不是修士的地界,来夜市上逛的都是凡人,他特意收起了境界自己的威压。但几百年来累积起的强大气场还是让所有人下意识地看他几眼然后避开,最后竟形成了以他为圆心的一小片空地。
在如此繁华热闹的街市上,这简直是难以想见的景象。
不过任无道已经习惯了,即使每个路人都忍不住敬畏地回头看他,他依旧旁若无人地看着街上的繁灯盏盏与车水马龙,体会这里的风景与喧嚣。
然后离开。
很多时候,他只是一个过客。
只要没有需要做的事情,他从不会和人结伴,也不会长久停留于某地。
当然,除了那些主动找事的人,一般路人也并不想与他说话。
任无道沿着街道,缓步走过一家家店铺与摊子。他长相实在是英俊,却并不会让人立刻生出想要亲近的好感,而是觉得他不好相处,下意识远离。
这是与秦英的朝气疏朗所不同的一种强硬,每时每刻都在昭告着所有者的不近人情与拒人千里。
行人纷纷避开,任无道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夜市的尽头,繁华被他尽数甩在身后,前面的灯火和人群逐渐稀疏,举目望去都是寂寥的夜色。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乎同一时刻,任无道的身形一滞,已全然进入了戒备状态。
接着他凭着记忆认出了来人是谁,缓缓转过身,对着对方轻轻颌首。
“罗玉山。”他礼貌而冷淡道。
白胡子的罗玉山刚刚追着任无道跑了一小截,但他是个修士,没怎么气喘,却带着之前见面时不曾有过的紧张。
“道友,我刚刚在夜市上扫到你一眼……”他踌躇片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想过来看看。”
任无道多看了罗玉山一眼。
在他的印象中,对方虽然修为极低,却是个深浅不明的博闻强识之人。两人之前不是没有见过面,他现在显出犹豫,未免有些奇怪。
只这片刻功夫,罗玉山已经看出了门道,他向后退了一步。
“道友,”他捋一把自己的长须,“你先天带的命格能成大事,可与之而来的弊害却连我都见而生畏啊!”
任无道冷漠地看着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不是想知道罗玉山特意追来的原因,他甚至可能直接转身走人。
“你这命格见谁克谁,按道理我不该和你搭话的。”罗玉山兀自言语着,“只是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这种离奇的怪命,总想来多问一句。”
“你这命格之前可让其他宗师看过?有名字吗?”
“天元十四杀。”任无道说。
“天元十四杀……”罗玉山跟着重复一遍,恍然大悟般呢喃,“这名字……怪不得我也觉得你的命宫中有两颗七杀,可怎么会有这样的天象?”
这是任何有点相关造诣之人便能一眼看出的东西,也是任无道最不想被人揭开的痛处。
他没再理会罗玉山,转身离开,任凭对方停在原地喃喃自语。
“两颗七杀……简直就是见谁克谁,克谁谁死,只要稍微亲近一点就难逃其咎。可惜我第一次没看出来,搞得自己现在胆战心惊的……”
任无道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转过头,死死盯住罗玉山:“第一次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罗玉山被吓了一跳,又后退一步才道:“道友有什么疑惑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同,今晚和你在街上错身打了个照面,才瞟出你的奇怪之处,发现这命格——早知道我就不该出来游历。”
“上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任无道逼近一步,声音认真缓慢得可怕,“你仔细说说。”
“那时候你没什么特殊的——不用过来!”罗玉山慌张地摆手,“把我当个陌生人就好,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想多活一阵子。”
看任无道站定了,他才心有余悸继续道:“我当时自然注意到了你——像你这样的人我也不可能看不到,只是奇怪,明明是同样的面相,我当时竟一点也没觉得奇怪。”
“不对啊,”说着说着,他也觉出异常,“怎么可能?可当时有问题的分明只有那个凡人后生……”
罗玉山没能说下去,任无道的眼神太可怕了。
而且他怕自己被任无道一不小心给克死。
“我和易怜真,”任无道一字一顿地问,“谁的问题更大?”
“当然是他,”对这个问题,罗玉山没有任何犹豫,“你的命格虽然特殊也难以解释,但说到底和其他命格没有本质上的差别。但他的情况,我真是看也看不透,这人好像与我们都不一样……”
“多谢大师。”任无道说,“不连累你,就此别过。”
罗玉山求之不得,急忙与任无道告别。
任无道的动作却更快一步,说话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他必须去确认一件事。
一件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事情。
街市尽头唯留下罗玉山一个人,他愣了一会,自嘲地笑了笑。
离了任无道和他带来的惊吓,这位老先生倒也恢复了自己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不疾不徐地踱着步子离开,长叹着感慨一声:“果然是老了,不禁吓,只想平平稳稳的。哪像这年轻人们,一个个都姻缘将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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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到第三天,易怜真终于发现他好像并不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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