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折腾一夜,天都要亮了,从派出所出来,沈辞舟接到了沈青锋的电话。
无论沈青锋有多不情愿,他已经被绑上了沈辞舟的船,不把乔欢颜以及乔欢颜身后的人扳倒。他也别想安生。
沈青锋这个人,一旦想开了就不会再犹豫,也不计较沈辞舟之前的威胁,和他详谈了几个细节,沈辞舟又说起被救出来的沈陆英。
听到这个名字,沈青锋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的问:“乔欢颜能打着他遗孀的幌子插足进晟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
“如果别人是指沈迎之,他显然没这个脑子,如果是指我……”沈辞舟笑了,气音从听筒传到沈青锋耳朵里,带着分明的轻蔑,“我本来也不是他的儿子,不是我的,我不强求,我只要守着我的小工厂……季临戈,你干嘛呢?”
沈青锋:???
沈辞舟原本是站在车外给沈青锋打的电话,一回头看见季临戈坐在车里面,自己拿着浸了消毒水的纱布往腰腹上按。
他打开车门,拍开季临戈的爪子,扯大那条破口去观察伤口,一边和沈青锋快速说:“我不会用他当幌子,沈陆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说实话,他花天酒地时和那群小情人是各取所需,要说作奸犯科他还真没那个胆子,以后想继续骄奢淫逸是不可能了,看在爷爷的面上,给他找个过得去的疗养院一塞,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说完,也不等沈青锋回了,直接挂掉了电话。
“让你在医院处理,你不肯,你这么大的人还怕看医生吗?”沈辞舟瞪了他一眼,墨勾的眼尾撩的季临戈心尖一痒,“去副驾,我开车,回家我帮你处理。”
季临戈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披着外套下了车,去了副驾。
凌晨四点多钟,路上车都没有几辆,两人很快回到小公寓,沈辞舟把医院里带回来的纱布放在桌子上,转身进了洗手间细致的洗了手,这才出来给季临戈处理伤口。
季临戈已经脱掉了衬衫,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见他过来还有心思吹了个口哨,“船儿,看哥价值八千万帝国货币的美好肉.体……嘶!宝贝儿,你温柔点行吗?哥这是第一次……让别人给上药。”
伤口在腰腹,沈辞舟只能单膝跪在他腿.间,小心的去消毒。
如季临戈所说,伤口不深,只是长,已经不流血了,半凝在伤口里,但季临戈摸爬滚打好一阵,又是泥巴又是汗水的,为防感染还是要消毒。
“第一次?”沈辞舟抬眼看他,下颌绷着,很不高兴的样子,“你是雇佣兵,没受过伤?前面的能自己处理,后面的呢?”
“好吧。”季临戈笑了,“那至少前面是第一次。”
沈辞舟不理他的贫嘴,蹙着眉,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去擦拭伤口。
“船儿。”季临戈叫他。
沈辞舟:“嗯。”
季临戈又叫:“小船儿。”
沈辞舟抬眼:“干嘛……”
季临戈俯身,微凉的吻落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似的一下,碰了碰就又直起身。
和他接吻都是烫的,季临戈这个人就是这样,哪怕不说话,像这样随意坐着,舒展的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紧实的腰腹和人鱼线,以及修长结实的大腿,都在无声的叫嚣着性.感。
所以他的吻总带着挑.逗的意味,沈辞舟当然不讨厌,谁都喜欢被爱人撩.拨的感觉,但像这么纯粹的,小朋友似的贴贴亲亲,也挺新鲜的。
“别乱动,伤口不疼么?”沈辞舟耳朵又热了。
“船儿,一个人对疼痛的忍受阈值,是会提高的。”季临戈说:“这个不疼。”
沈辞舟明白,他应该是受过更严重的伤。
“但从没有一次,有人这样小心的帮我处理伤口。”季临戈笑了,“觉得自己被放在了心尖上,真好。”
真好。
这两个字把沈辞舟逼的鼻尖一酸,他眨了眨眼,忍住眼底凝聚起的雾气,语气很淡的说:“这就真好了?没出息,以后还会更好的。”
“嗯。”季临戈靠在沙发里,药水的凉意蹭的他忍不住绷紧了腰腹,沈辞舟这样跪在腿.间实在让人心猿意马,他不得不想点别的转移下注意力,“我确实……有点怕医生,所以不想留在医院处理,你别生气宝贝儿。”
可能大多数男人是羞于承认自己怕什么的,但季临戈不会,只要沈辞舟想,他可以坦诚自己的所有弱点。
像狡猾的狐狸,只对伴侣露出柔软的肚皮。
“为什么古地球时代,他们也穿白大褂啊……”季临戈抱怨。
沈辞舟手一顿。
所以季临戈厌恶的是白衣服么?和研发他的那些人会很像吗?
沈辞舟默默把自己看中的一件白色大衣踢出购物计划,拿着绷带绕过季临戈的腰,低声承诺:“没关系,以后不会再让你去医院的。”
他在给季临戈缠绷带,腰后那半圈不得不环抱着他的腰去绕,季临戈偏头就能吻到他,亲了亲他的耳朵。
终于处理完,沈辞舟累的不行,站起来时腿有点麻,走路姿势别别扭扭的,季临戈好笑的提醒他,“船儿,你腿上那个,不擦一下么?”
他不说还好,反正早就干了,一说完沈辞舟整个人都僵住了,那颗红色的小痣似乎隐隐发烫,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他无语的看着季临戈,同手同脚的挪进浴室,“我……我还是洗个澡……”
季临戈坐在沙发上恶劣的笑,笑完又觉得自己也该冲一下,总感觉一身狗味儿。
……
沈陆英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这一出现,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找出他年轻时一掷千金、花天酒地的照片,再和现在这个形容枯槁的老男人一对比,这天差地别的变化,简直就是遭受虐待的最好证据。
还有内部消息不胫而走,说乔欢颜与当地××领导官商勾结,暗箱操作低价拍下了四五块地皮,甚至曝出性.贿赂的丑闻。
其中牵连到四年前一桩旧案,一个很有天分的年轻女歌手,在签约乔欢颜的娱乐公司后,不久就因抑郁症自.杀,留下的最后一首歌就是在暗示自己被迫接受了很多不能说的交易。
一石激起千层浪,法院的审判结果还没出来,舆论先炸开了。
这样的情况下,沈辞舟接到乔欢颜律师的电话,就一点也不意外了。
探监室里,沈辞舟见到了乔欢颜。
上次她出庭时,还能优雅从容,此时已经没有那股子淡定劲了,但她是个美人,真的很美的那种,哪怕此时已经形销骨立,竟然还有三分我见犹怜的风韵。
她看见沈辞舟,似乎克制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小舟。”她轻声说:“我们母子俩,不该变成今天这样的,不是吗?”
沈辞舟抬眼看她,隔着那层玻璃,他握着电话的手还有闲敲了敲塑料的听筒。
这轻松的“哒哒”,让乔欢颜哭诉一停,呆滞的看着他。
“你哭,是在后悔吧?”沈辞舟笑着说:“只不过你后悔的是所有盘算都失败了,而不是后悔伤害过多少人。”
“你以为我是来听你忏悔的?不,我不需要。”他一字一顿道:“我是来痛打落水狗的,毕竟今天不打,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在听筒里,听见乔欢颜上下牙磕碰的声音。
这种因为惧怕而不能自控的颤抖,他年幼时也有过。
“你知道枪决时的子弹,是自费的吗?”沈辞舟笑了笑,“我愿意给你出这笔费用,毕竟我们母、子、一、场。”
探监室厚重的铁门关上,乔欢颜歇斯底里的求饶声也被关在身后。
冥冥之中,沈辞舟总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斗赢乔欢颜了,但上一次似乎很难很难……
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会是“前世”吗?他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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