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炎打算越过他上楼的时候,容怀主动开口:“你要不要来我房间冲一冲?”
牧炎顿住脚步,他回过头打算拒绝。
可当他对上容怀的眼睛,却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但点完头他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等进入容怀的宿舍这种后悔达到了顶峰,他自认是直男,只喜欢o,在清楚容怀暗恋他的心思后就应该和他拉开距离,而不应该给对方幻想。
事实上,如果换一个alpha跟他告白他肯定把对方的头盖骨给夯碎,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对上容怀的双眼,他竟然兴不起任何暴力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容怀虽然是一个alpha,但柔弱纤细得却像一个o?
牧炎走神的时候,容怀已经把浴室门打开:“你去吧,把头上的泡泡冲一冲。”
牧炎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浴室,刚踏进去,他的心脏就狠狠一跳。
浴室里还氤氲着未曾散尽的水雾,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气味凝在水雾中,alpha的嗅觉何其敏锐,那股信息素虽淡却甜美至极,是无法想象的诱人蛊惑,他心脏微微悸动,竟然起了反应。
他连忙旋开冷水龙头,让自己清醒清醒。
冰凉的水顺着结实的脊背蜿蜒而下,牧炎站在冷水里想容怀的浴室里为什么会有信息素?alpha根本不可能产生这样甜美的信息素,所以只有可能是容怀故意去买来试图诱惑他。
他原本打算出去就和容怀说清楚,但容怀这样喜欢他,甚至连o信息素都用上了,他不接受也就罢了,又何必把一切都挑明?
牧炎关上淋蓬头走出去,他的衣服先前已经湿透了穿在身上不舒服,所以他只有在腰上围了一条毛巾。
容怀正坐在床上,单手捧着一本书,玉白的侧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听见浴室门打开,他合上书转过脸,瞳孔里藏着一抹淡色。
牧炎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被他牢牢铭记在心中,但这种异样的感觉只是一瞬之间。
见容怀起身朝他走过来,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然而容怀只是与他擦肩而过,从衣柜里给他重新拿了条毛巾:“擦擦头发。”
牧炎耳根有些发烫,接过来擦拭湿冷的头发。
容怀合上衣柜,问:“你没有注意到吗?浴室墙上有吹风机。”
“没注意,”牧炎刚才满脑子都是信息素,哪里能注意到墙上挂着什么,何况现在对着容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我稍微冲一下,就出来了。”
容怀起身道:“头发不吹干对身体不好,我给你拿过来,你吹吹吧。”
牧炎从前哪有这么多讲究,张嘴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也行。”
容怀走到浴室把挂在墙上的吹风机取下来,牧炎视线一直追随着容怀的背影,落在他没有穿鞋光裸的双脚上,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但又硬憋了回去。容怀将吹风机递给他:“用用看。”
牧炎低沉“嗯”了一声。
他从来没有用过吹风机,平时连吃饭都成问题,吹风机对于他来说也是奢侈品,更别提容怀给他的吹风机又是智能新品,光分档就分了十几个档,还有各种离子光,牧炎摆弄半天也没摆弄明白。
当他逐渐烦躁的时候,容怀拿过吹风机手把手教他:“最上面的按钮可以分冷热风,中间的一排是调节风速和方向,最下面的按钮是波纹分节,你再试一试?”
……人长得好看,声音也是真好听。
牧炎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在容怀凑到他耳边说话的时候,他烦躁的心情就逐渐平静下来,不仅没有注意到容怀说了什么,反而全部的精神都放在对方柔和冷静的嗓音上,甚至于当容怀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他心底萌生出一股惆怅。
“刚才管家发短信给我,”牧炎吹着头发,听容怀说话:“说是要给我送夜宵,车一会儿就到了,你也留下吃点再走吧。”
原主出身优渥,虽然从小没有享受到什么亲情的关怀,但是物质条件确实半点也不缺的,尤其是还有一个为他操劳的老管家,担心原主吃不惯学校食堂的东西,每天晚上都要给他送夜宵加餐。
车马上就要到楼下了,短信发到他的手机上,容怀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牧炎在吹头发还没走,吃独食本身就是一个很失礼的行为,所以他出于礼貌挽留了牧炎。
牧炎却觉如雷轰顶,容怀还要留他下来吃夜宵?
这一环接一环的,是故意的吗?
说话间,管家的车到了学校门口,给容怀打电话了,牧炎最初是想拒绝,但他转念想到现在学校不给送夜宵,查得很严,容怀这副小身板肯定翻不了墙,被巡逻老师发现肯定会处分,他用了对方的浴室,又用了对方的吹风机,怎么也该回报一二。
他哪里知道管家早就和门卫打过招呼,是有特权的,于是听见容怀和管家约在后门见面,牧炎就放下吹风机说:“我去拿。”
容怀一愣,牧炎已经拉开门往外走了,他只好说:“晚上当心看路。”
牧炎抓起外套,下意识回以一笑。
尚明高中占地颇广,从宿舍区到后门有一些距离,小树林和后门都有执勤老师站岗,但牧炎却翻墙去拿了夜宵又翻回来,来回速度飞快。
因为还没有到就寝熄灯的时间,宿舍区在走廊来来回回洗漱的人还是很多,见牧炎拿了夜宵都觉得很稀奇:“炎哥,舍得开荤了呀?这是什么?烤肉吗?还有茶?这不分哥们一点儿?”
牧炎不耐烦:“去去去,别人的。”
别人的?既然是别人的,为什么是牧炎去拿?好友们一头雾水。
柯宥禹捧着书,从走廊里经过,看见牧炎就皱起眉头:“牧炎,宿舍禁止点外卖。”
牧炎眼白都懒得给他一个:“别挡道,滚。”
柯宥禹又皱了皱眉头,牧炎急着赶回去,根本不想应付他们,错身就想上楼,擦肩而过的时候,柯宥禹忽然嗅到牧炎身上一缕极淡的香味,藏匿在油腻腻的烧肉中并不容易发现,却依然清晰被他捕捉到了。
这里淡香让柯宥禹头顶控制不住冒出了一只耳朵,他破天荒追了两步:“等等,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牧炎还是那句话:“滚。”
没等柯宥禹从那缕荡人心魂的香味中回神,牧炎就大步上楼连个背影都看不见了。
留下怔怔出神看着自己掌心的柯宥禹,那里似乎还握有一缕余香。
容怀坐在床上看书,还没有翻两页就听见敲门声,拉开门:“这么快?”
牧炎把袋子放在桌上,容怀从里面拿出泡好的安神花茶,小小一罐还温着,还有烤肉、海鲜浓汤,山药排骨羹……散发着馥郁好闻的香味。
牧炎席地而坐,随意吃了两块烤肉之后,才发现容怀捧着茶杯坐在床头,并没有和他一起吃夜宵的意思。
“你不吃吗?”牧炎问。
“我不喜欢荤菜,也不太吃夜宵。”
“你怎么样?”容怀噙着笑问牧炎:“还和口味吗?”
牧炎被香料呛了一下:“这是你点的,和我的口味有什么关系?”
容怀倒了一杯水给他:“可是这些都是你的呀。”
牧炎觉得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也是你的呀,耳尖瞬间烧红,他偏过头不接茬,闷头吃嘴里的烤肉。
虽然肤色较深,但耳尖通还是显而易见的,容怀瞥见他的耳尖嘴角弯了弯,抿了一口清淡的花茶。
牧炎耳尖烧红,滚烫就没有消退过。
热意甚至从耳廓蔓延到脸上,牧炎后背汗湿一片,干脆解开外套,脱在地上,后来仍然觉得不解躁意,连背心也脱了。
容怀放下水杯,把空调温度略微调低一点。
牧炎动作一顿,腮帮咀嚼的速度也渐渐放慢,他冷静回想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留在在容怀寝室其乐融融吃夜宵的,但心底却是难得的平静。
上天赐予他天生战士的身体,但他心脏无时无刻似有烈火灼烧,就是睡觉也不得安生,可是现在他心里却安静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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