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蜷起指尖,攥紧了布袋:“嗯。”
林宜想起那个鸽子蛋儿子的脑袋,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
唐煜打开布袋给她看:“砚。”
看清是什么之后,林宜顿时深吸一口气,看他的眼神有些惊悚,大有一种“这小子怎么比秦时律还不靠谱”的感觉。
“你打架手上没数的?”
林宜后怕,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人脑袋上招呼?
看着那块乌黑的砚台,她都不知道该说那个人的脑袋硬,还是这东西质量好。
唐煜老实巴交的说:“下次不会了。”
林宜没当过慈母,连严母也没当过,此刻却有种教小学生写作业的无力感:“还有下次?”
唐煜连忙摇头:“……没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林宜没打算把他们送进去。
唐煜下了车,乖乖的站在车门前,对着车里的林宜说:“今天谢谢您。”
林宜瞥了他一眼:“用不着你谢,我是卖秦时律人情,跟你没关系。”
唐煜虽然不懂,但他只是“哦”了一声,没给自己找不痛快。
唐煜取了个快递跟张婶回家,家门口,余乐洋蹲在那,看到唐煜回来,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你怎么才回来?”
余乐洋今天打架也没捞到好,一个大乌眼青在右眼眼眶上,之前还不怎么明显,这会儿青的有点厉害。
余乐洋无所谓,一想到王政脑袋被唐煜给开了瓢,他一个乌眼青算什么!
唐煜问他:“你不是跟你妈回家了吗?”
余乐洋像个越狱的逃犯:“我妈上班去了,我就出来了。”
余乐洋不把自己当外人,拽着唐煜就往里走,“你这拿的是什么?”
挺大个包裹,但看唐煜拿着好像不沉,进了屋,唐煜就开始拆快递,快递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全都打开之后,余乐洋在一堆垃圾里仔细观察——他别是买的空气吧?
唐煜在里面扒拉了半天,然后从一堆气泡袋里拿起几根拇指长的枯枝……
余乐洋:“?”
余乐洋:“你买干树枝回来干嘛?”
唐煜说:“这是花。”
余乐洋一脸“你休想骗我老子不傻”的表情看着他手里毫无生机的四根“柴火”,无语道:“花?你管这玩意叫花?”
想到他大手大脚惯了,余乐洋嘴欠的问了句:“你花多少钱买的?”
唐煜伸手比了个“二”。
余乐洋:“二十?”
唐煜摇头。
“二百?”
唐煜还是摇头。
“两千?”
唐煜看了他一眼。
这几根破木棍两千还不够?
余乐洋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都充满了对冤大头的不理解和震惊:“别是两万吧?”
唐煜沉默片刻,把花枝埋在土里,然后才说:“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余乐洋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松一口气,大概是因为很快唐煜就给了他一个现实与梦幻的冲击……
唐煜说话慢,在“不是”的后面停顿了两秒,然后才说:“两百万。”
余乐洋连忙按住自己的人中,深呼吸:“……”
余乐洋突然有点头晕,他扶着窗台站起来,一字一顿的问:“你再说一遍,多少钱?”
唐煜抬头看他,单纯的眼神像是在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惊讶:“两百万啊。”
余乐洋已经不想数两百万有几个零了:“……你是不是疯了?”
余乐洋指着花盆里的破树枝:“就这玩意,两百万?你是有钱没地方花还是脑袋让门挤了?你做小脑是休假了吗?两百万能买好几个花圃了!”
“不一样。”唐煜淡定的继续整理花枝,“这是花王。”
余乐洋真想把他的脑袋打成花王:“你他妈肯定是让人骗了!你告诉我你是在哪买的,我现在就打315举报!”
唐煜把商家地址给他了,余乐洋查完之后沉默了。
国际……农科院?
他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第17章
自从秦时律走的那天唐煜给他发过一次消息,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不知道秦时律那边是什么情况,反正唐煜过的是挺逍遥自在的。
两天后,奉业大厦门前,唐煜跟余乐洋一人拿着一张门票。
这里今天举办画展,门票是余乐洋弄来的,他没想过唐煜会来,只是多了一张票,他就随口问了一句,结果唐煜真的跟着来了。
余乐洋狐疑的看着他:“真不用带你去庙里看看吗,找个大师驱驱邪吧。”
先是古玩墨宝,又是农科院的花,现在又跟他来看画,唐煜别是被人夺舍了吧,还是说他的灵魂其实是个有品位的大佬?
唐煜懒得理他:“你这个人好迷信。”
大厦一楼整片区域都用来办画展,规模很大,听余乐洋说,这个画展的主办人游列各国寻找喜欢的画作,很多画在她这里经手,卖出去之后都是天价。
唐煜站在一幅油画前,评价这位老板:“用价钱来衡量艺术,是个披着艺术家外皮的商人。”
余乐洋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他说的没错,“但艺术本身就是价值,没有商人这些画家又怎么会被人知道?”
唐煜只是随意一说,没有批判的意思,而且他作为一个曾经的买家,当然知道画作是需要用金钱衡量的。
只是交易应该有交易的地方,而不该是在这里。
画展是展览用的,不该是交易所,可短短一会的工夫唐煜就闻到了金钱的铜臭味。
换做以前,唐煜是看不上这种行径的,可是现在,他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时移世易,他也只能向金钱低头了。
唐伟宏两天前又给他打了两百万,唐煜一转手全都买了花种,这事儿他没敢让余乐洋知道,怕他晕过去。
他买的花是新研究出的品种,还没有真正培育出来,也不能保证全活,农科院本来是不卖的,唐煜也是费了好大得劲才让他们高价卖了他几株。
穷的叮当响的唐煜叫住一个穿着旗袍的小姐姐,小姐姐手里拿着POS机,随时随地准备给客人刷卡。
余乐洋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唐煜:“你又想干嘛?我带你来是看展的,不是花钱的!”
唐煜:“我知道啊,我没钱。”
余乐洋松了口气。
没钱就好。
旗袍小姐姐听到他说没钱,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把原本打算问的那句“请问想买哪幅画”换成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唐煜问:“你们这里还收画吗?”
旗袍小姐姐:“……”
余乐洋:“……”干的漂亮,来画展卖画来了!
旗袍小姐姐微笑:“抱歉,这个我不清楚,我只负责卖画。”
唐煜:“那谁负责买画?”
旗袍小姐姐:“……老板吧。”
十分钟后,余乐洋和唐煜坐在了23楼的办公室里。
余乐洋回过神,问唐煜:“你疯了?你哪来的画卖啊,你不是打算偷你老公家里的画来卖吧?”
唐煜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的一幅画:“他那没有值钱的画。”
余乐洋觉得他的脑回路越来越难懂了,“没画你还……”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墨蓝绣金旗袍,肩头搭着貂绒披肩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头发简单的绾成一个髻束在脑后,大概是被金钱浸泡久了的缘故,她身上那股无奸不商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一进门就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就是你们要卖画?”
余乐洋连忙摇头。
为了看展,唐煜今天特意穿了件立领衬衫,外面套了件西装,合身的剪裁却不是一板一眼的款式,稍显正式又不显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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