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楼沉声问道:“报纸?”
“啊。就是电视上,一些流浪汉,或者是暂时没有地方住,就睡在地下室啊,地铁口啊,天桥下啊之类的地方。地上太脏么,不好直接躺,就会找两三张报纸垫一下。不过现在大部分人不看报纸了,估计报纸也不好找。”
在他那个时候,买份报纸还是挺容易的。
乔安年说得太详细。
就
像是他自己也曾经亲身经历过。
“你也有过?”
“嗯啊。口袋里没钱,25块的旅馆钱也没办法交,或者是舍不得出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应付一下。等找到工作,能填饱肚子再说。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最难应付的是夏天,虫子啊,蚊子啊什么的,太多了。还有下雨天……那才遭罪。最搞笑的就是,有一次,我在公园的躺椅上睡着了。
大半夜的,忽然下起了雨。报纸都糊成团,根本没用。后来只能咬咬牙,去附近的一家旅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25一个晚上,都够我吃两天的饭了。其实现在想想,那个旅馆的环境糟得不行。门锁是坏的,墙都是发霉的,床上还有头发,特别不干净。但是当时我睡上去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床太软了,站在花洒下淋浴也舒服到爆。哈哈哈。”
乔安年就是仗着孩子小,对旅馆啊,找工作啊什么的没概念,也不会发现他的经历跟原身对不上。
贺南楼狠狠地皱了皱眉。
无论是发霉的墙,还是床上的头发,都令他恶心得不行。
乔安年感叹地说了一句,“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是强。当时以为挺不过去了,咬咬牙,竟然也都撑过来了。”
贺南楼沉默。
人类的适应能力自然是强的。
否则也不会冷如北极,都会有爱斯基摩人的繁衍,炎热如撒哈拉,也会有人类聚集、生活。
但是,很显然不是每一个人的生命,都会充满韧性。
就好像,不是每个人都能笑着说起过去的苦难。
乔安年打了个呵欠,“我好像有点困了,宝,我要睡了。晚安啊,你也赶紧睡。”
中考结束,乔安年的睡眠的确改善了许多。
睡意一来,他说睡也就睡着了。
贺南楼转过身,手搭在少年纤细的腰间。
乔安年用报纸铺在公园上的躺椅上,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的那一年,是不是他中考结束的那一年?
…
八月上旬,是江城一年最热的时期之一。
在嘉南高中大部分学生骂骂咧咧声中,嘉南高中部开始为期两个星期的军训。
学校上午报名,报完名就能知道自己的班级还有寝室。
接下来军训两个星期,都会住在所分配的寝室里,等到正式开学再重新分配。
对于嘉南大部分学生而言,都是第一次住校。加上不少是从外校考进来的,不少家长都陪同学生一起来看新学校。
乔安年是唯一一个,除了家长陪同,还有弟弟一起跟着一块去的。
因此,当乔安年跟张倩柔,以及贺南楼一起出现在寝室里时,寝室里的家长还有学生一起齐齐地看着他们。
大概是没见过还有他们这种组合的。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纯粹是被这一家子的颜值给惊艳到了。
“叔叔阿姨们好,你们好,我是乔安年。”
张倩柔也对其他家长笑了笑。
乔安年分到的是四人寝,他这会儿到,他们寝室已经来了两位室友,应该都是外校的。因为带的东西实在有点多。
不太可能是本校的,他们嘉南的学生就没有这么勤快的。
就连郁子航跟小明,也就是带了个包,跟他一样。
因为有洗衣机,衣服也就没必要带那么多,反正这么热的天,晒个一天,肯定干了。
“你好,你好。”
其中一位家长率先反应过来,主动跟乔安年打了声招呼。
边上的三位家长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打招呼。
两个男孩子,却都没说话。
倒是视线都好奇地盯着乔安年身边的贺南楼。
大概是,新生报名见多了父母跟着一块来的,弟弟也跟着一块来的,确实少见。
他这两个室友……好像有点高冷啊。
“年年,你要睡上面还是
乔安年的包他自己一直拎手里,张倩柔担心他拿着辛苦,就想他早点把床铺给确定下来,安顿好,好早点休息。
“睡上面。”
这句话不是乔安年说的,是贺南楼说的。
乔安年挺好奇,他转过头,问小孩儿:“为什么?上面风水好啊?”
上铺爬上爬下的不是挺麻烦?
贺南楼没回答。
“行吧,那就睡上面。”
其他两个学生还有家长都挺奇怪,纳闷怎么当哥哥的这么听弟弟的。
一般家庭不都是弟弟听哥哥的么?
不过这兄弟两,是真的长得都很好看啊……
…
张倩柔给乔安年把寝室的草席给擦了,又替他把被褥这些都给换上。
乔安年就是把衣服给放进衣柜的功夫,转头就看见张倩柔在替他铺床被。
“妈,您休息一会儿,这些我自己来就好了。”
乔安年放下手里的衣服,打算过去帮忙。
张倩柔:“不用。你收拾你的,妈这里很快就好了。收拾完,中午吃了饭早点休息下,我听你们老师说,你们好像下午就要出操是不是?”
乔安年想着,他这边早点弄完,小楼跟张倩柔才能早点回家,也就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嘉南高中部的寝室是不小,不过这么多人,站着也挺挤的。
那两个男孩子全程没动,就站在寝室里彼此聊天,这两人好像相互之间认识,原先好像是一个学校的。
聊的无非就是游戏之类的,全是他们的家长在忙活。
乔安年也是服气的。
这是养孩子还是养祖宗呢?
其中一个孩子好像要去洗手间,经过他这边。
乔安年就把站他边上的这边拉了拉,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到他这边,压低声音问:“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上我睡上铺啊?”
贺南楼:“下铺会有人坐在你的床上。”
乔安年失笑:“害,我还以为什么原因呢。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有洁癖呢?”
见小孩儿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乔安年睨着他:“怎么?洁癖还不让人说呢?”
“安年?”
声音很耳熟。
衣柜的门挡住视线,乔安年身体往后仰了仰。
“小明?你怎么……你跟我一个屋?”
许明朗手里拎着个包,腼腆又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嗯。”
“太好了!没想到,还能随机分到一个熟人。”
许明朗也笑,脸蛋红彤彤的。
许明朗初三那阵子已经白一点回来了,因为暑假帮家里人忙,又给晒黑了。不过五官还是很好看的,跟小时候一样。
“你怎么把小楼也给带过来了?”
“是我要带着他来么?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你也知道的,我完全做不了他的主,我。”
许明朗因为这个暑假晒黑了,笑起来一口白牙就格外地显目,看起来也更阳光,少了以前的局促跟瑟缩。
许明朗从包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给了乔安年一瓶,又递了一瓶给贺南楼,温和地笑道:“小楼,喝么?我今天在洗车店做兼职,老板送给我的。”
乔安年跟贺南楼出门都带了自家的柠檬汁,装保温杯里。
小团子一分钟前才喝过,这个时候大概率是不渴的。
水这么沉,还是做兼职得来的,特意带来寝室,分给室友,这份心不好不收。
乔安年帮着给接过去了,“说谢谢明朗哥哥。”
一共“七个字”,贺南楼就说了“谢谢”两个字。
许明朗知道小孩儿平时话也不多,他腼腆地笑了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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