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李云端来说,这就是真的。
霍冬桥其实觉得李云端的自闭症大概从没有治好。他只是被生活逼迫着,不得不装出长大了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心始终被年幼时的恐惧所包裹,没有长大,也惧怕长大。他把自己缩在自己编织的硬壳里,生怕探出触手,就会被伤害。
这个结论也正好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赵尚清那么容易就能骗到他的信任了——成年人不会被一块糖骗走,但小孩子会。
他的云端,就是一个被裹着糖衣的毒\药骗走的可怜的小孩子。
霍冬桥的心被自己的一番推断揉搓的又酸又痛。他想他讨厌赵家,讨厌钟家,原来不是毫无道理的。
这些欺负过李云端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你自己说说吧,没有我你可怎么办?”霍冬桥在他的发顶上亲了亲,心疼的不得了,“这么傻乎乎的,又好骗……”
李云端却被他说的想笑,“你好像在说一个弱智。”
霍冬桥哼唧,“还有被乡下孩子拐卖的大学生呢。人心的诡诈恶毒,你们这些搞学术的不懂。唉。”
这么傻,又好欺负,以后不看紧点儿可怎么行。
“越说越来劲儿了。”李云端推他,“松开,热死了!”
霍冬桥不情不愿的松开了一丢丢,“以后但凡跟这些狐狸野狗什么的打交道,都把我带着。我给你把把关。”
李云端叹了口气,这是真把他当傻子了。
“我已经在改了。”李云端不想在他心里被定位成一个傻子,开始试图挽救自己的形象,“你看我不是一醒悟过来,马上就离开钟家了吗?还有高家,我也没有假装清高的拒绝他家的赔偿费,还用这笔钱给自己建了实验室……”
李云端忽然想起来了,黎华的那件事,前世高成墨也曾经提出要给一笔赔偿的,结果被他拒绝了。因为钟家觉得他不应该收这笔钱。收钱的话,就表示这事儿闹大了,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虽然后来他也报复了高成墨,但当时这个举动……真的好傻。
李云端就这么泄气了,被说傻好像真的不冤。
霍冬桥把他搂回来揉了揉,“改的好!”
李云端的嘴角微微扬起。
“防人之心不可无。”霍冬桥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问问钟御知不知道我妈妈的情况。”李云端在他怀里蹭了蹭,有些贪恋这种感觉。在他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这种依偎着什么人的感觉让他有些着迷。
这是一种让人上\瘾的味道,一旦尝到,就难以割舍。
“我来约他。”霍冬桥不想让他跟钟御那种伤害过他的人打交道。他决定以后这样的事情都要从李云端手上接过来。
李云端点点头,“好。”
不管他会听到什么样的真相,这都是他必须要去面对的。
如果在他的宿命里存在什么软肋,他想,他这一次一定在赶在敌人们的前面去找到它,然后……将它保护起来。
或者,挖出疮疤,试着去治愈它。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小霍总怎么理解,他的秘密就这么揭开了~~
第43章 失落 ...
李云端一整晚都像飘在云朵里似的,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总想偷看身边的人,可是每次触到他的视线,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挺傻气。
霍冬桥好像也没精明到那里去, 两个人吃完饭从餐厅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拉着李云端的手一甩一甩的, 好像小朋友出早操。李云端看到有一对正在吃饭的小情侣看着他们俩直乐, 顿觉他们俩特别傻气, 简直没脸看。
但这样的不好意思, 对他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他能感觉到在他们两个人的周围有什么极微小的颗粒不断地冒出来, 然后像烟花似的, 在空气里炸开,释放出让他们心跳加速的神秘物质。
空气都仿佛是甜的。
这样手拉着手地走在路上, 李云端觉得他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哪怕走一整晚, 他也不会累。
然而再长的路也是有终点的。霍冬桥把他新鲜出炉的男朋友送到了楼下,厚着脸皮讨了两个亲亲, 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了——他姐已经打电话催了他两遍了, 不回不行。
原本他都想好了借口,打算赖在李云端家里过夜了!
霍冬桥回到家,发现一家人竟然都还没睡。向来早睡的林雪音也端着一杯热牛奶坐在客厅里陪着父女俩聊天。
看见霍冬桥哼着小曲溜达进来, 林雪音和霍道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都觉得这小子身上那股春风得意的劲儿显得挺碍眼。
陪他姐姐去相亲,结果他满面春风的回来了。
霍冬宁也凶巴巴的瞪他, “养弟弟有什么用?用得着他的时候永远都找不到人!”
霍冬桥在她身边坐下,腆着脸赔礼道歉,“临时有点儿事……你不是说菲菲姐她们都来了, 不用我陪着了么?”
“她们能跟你一样?”霍冬宁继续发小脾气,“我说不用陪,你就真不来陪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霍冬桥摊手,“爸,妈,你们可都听见了哈,我这……听也不对,不听也不对,到底要怎么办?女人都这么难懂吗?”
幸亏他不用找女朋友。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不过一家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林雪音又应景的想起了黎华对她儿子搞的鬼,心里恨的不行。还有人在她耳朵边说她儿子整治黎家手段太狠呢,她现在却觉得一点儿都不狠!
再整治一遍都不能压下她心里这股没了儿媳妇的火气好吗?!
“又贫!”霍道生瞪儿子一眼,“让你去干什么了?给你姐姐介绍的那个小子,你到底见着人了没有?感觉怎么样?”
“问我干嘛……”霍冬桥扫了一眼他姐,“主要是我姐怎么看吧?”
霍冬宁挺无聊的摊了摊手,“瘦竹竿似的,走几步就喘,跳个舞也喘,也不知身体有没有什么毛病。”
林雪音不满她的措辞,“宁宁!”
霍冬桥的神经却被“瘦竹竿”这几个字给挑动了,一下子在沙发上坐直了,“谁家的小子?”
“苗家的,”霍冬宁白了他一眼,“跟你说过的,你都忘了?”
霍冬桥不是忘记了,是当时压根也没注意听,“不是说菲菲姐她妈的老姐妹给介绍的吗?没听说菲菲姐他们家跟苗家有什么交情啊。”
“她家是没有,她妈妈的姐妹不是就有了吗?”霍冬宁觉得这挺正常,人际关系可不就是这样各有各的圈子,“那位老姐妹认识苗太太。这一位好像是苗家在南边的那一支,最近刚回海州。”
霍冬宁见他表情严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我说不好。”霍冬桥对他爸说:“不过这事儿我觉得应该缓一缓。苗家的做派,有些不对。”
霍道生也被他儿子正经起来的样子镇了一下,“你说说,怎么不对。”
霍冬桥就把他们去山沟里找草药的时候遇见路锦亭的事儿说了,“李云端认出路锦亭的暖房里种了几种很珍稀的药材,是给赵家种的。”
霍道生一下就跟儿子想到一起去了。苗家跟赵家有交情是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就是需要苗家的子弟隐姓埋名跑到山沟里去种药材——什么药材要这么大费周章?赵家和苗家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
还有,赵家产的分析仪高家在用,苗家支持的顾松教授的实验室也在用,也就是说,苗家和赵家的研究,很可能高家也参与了。
不管他们要研究什么,如今显而易见的是这三家之间联系紧密,他们之间可能存在什么共同的利益关系。
霍道生信奉的是君子和而不同,他不打算跟海州市的世家们结盟,自然也就无心与哪一个小团体搅合到一起去。
在他看来,市场大得很,各凭本事做。何必搞出一副“大鱼们霸占池塘,把小鱼小虾都捕猎干净”这样的姿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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