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懂,什么时间。
郎修抬起手臂,再一次固执的拦住了元攸宁,他的任务是保护小美人的安全,还有确认霍少的时间,“请您在等一等。”
“我保证,明天一起去接他。”
祁羽插着口袋走来,揽着心情阴郁的小美人下楼,“走,我们回家,今天陪你旷课。
…
“儿子,你说你的小朋友看到这个视频,会生气吗?还是干脆利落的同你一刀两断。”
屏幕亮起来,上面播放着新闻,一同的还有他们录制剪辑的视频,格外和谐的一家人,尊贵的装设,梦幻的灰姑娘故事,多么美好啊。
霍觅松最喜欢剥夺一个人身上的宝贵的东西,这会让人痛苦,更会让人痛恨。
霍远白嘴角若隐若现的带着笑意,他的眼底是一片厚重的寒冰,嗓音透着凉意,“父亲,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霍觅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他不会动摇,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不信任爱情,却拿着感情控制一个人。”少年语气里的冷漠溢了出来,“哦不,可能是…两个人。”
莫暖吸了一口气,莫媛低下了头,抓紧双手。
“霍远白,你明白什么是爱吗?他爱你吗?他知道你有精神疾病吗?他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吗?”
这句话问的极为冷漠,霍觅松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这些年的情感经历,草草几张白纸,一片空白。
无非是这半年出现了元攸宁。
爱,霍远白冷清的性格,怎么会明白什么是爱,明明没有人爱过他,更没有人关心他。
霍觅松刻意把他培养成杀伐果决,冰冷无情的模样,变成霍家的一个利器。
霍远白抬眸,仿佛什么碎掉的声音。
他突破了霍家设下的桎梏,他仍旧是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把他变成曾经孤寂的样子。
“他知道并且爱我。”霍远白目光笃定,毫不迟疑的说,“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爱我的…也是最爱我的。”
霍远白轻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厅。
所有人清楚的听到,少年的讽刺。
“至于我的亲人,你们算什么呢。”
他们是牢笼,是困住他的人。
刻意画好轨道,一路引导着他长大。
算什么呢。
“说的好像我欠他一样。”莫暖愤愤不平。
“我先回卧室休息了。”莫媛僵了一下,她失魂落魄的起身,仆人扶着她进卧室,她锁上了门。
许久没有和自己的亲儿子相处,心有亏欠,在距离拉进的同时,她失眠了两夜。
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和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她盲目的选择霍觅松很多年,因为年少的喜欢,因为这么多年的迷恋,又或者对自身责任的逃离。
她曾以为,他们会给霍远白一条生路。
但她听到的计划和做法,让她感到了绝望和荒唐。
怎么能如此恶毒…怎么能如此对待他…
“夫人,李小姐求见。”
莫媛扶了扶额角,她勉强恢复了面色,慢慢起身,拧开门锁,“有事吗?”
“夫人,我为您做了糕点。”
莫媛重新坐下,没什么心情,“放在那边吧。”
李音却进来了,她端着盘子放下,自说自话,“夫人,您品尝一下,给我一点意见。”
门顺着风关上,把摄像头挡住。
莫媛抬头,李音压低了声音,她微微蹲下,很小心的凑着耳朵听。
“告诉远白,下午图书室我要见他。”
“好…”李音微微点头,端着盘子出去。
李音还要送下一位,莫暖。
这位夫人脾气很不好。
李音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眼睫眨了眨,很是害羞,“夫人,好吃吗?我想给霍少送过去,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莫暖敷衍道:“他会喜欢的,去吧。”
李音端着盘子去三楼敲门,霍远白冷声道,“进。”
在看她,不悦的抬头,“怎么是你?”
门始终开着,李音弯了弯眼眸,亲自走过去关上门,娇声道:“霍少,人家都是你的未婚妻了,我们之间,有什么要避讳的吗?”
甜美的女声从屋内传出来,保镖凑在门板上听了一句,立刻移开了。
霍远白看着门缝映出的人影消失,才淡淡道:“你戏演的太过了。”
李音收起表情,尊敬道:“莫媛约您今天下午图书室见面,她的神色似乎有点愧疚。”
霍远白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霍觅松的账本找到在哪了吗?”
李音:“应该在书房,我听这里的仆人说,他经常在书房不出来。”
“嗯,下去吧,注意安全。”
正午的阳光下,霍远白神色漠然,他翻看着名著,完全看不出拘束感。
一分钟后,李音哭着道:“少爷…您不喜欢也别摔啊,我做了好久的。”
霍远白眼看着她自己把戏演完,哭着跑了出去,地毯上留下一地碎片。
保镖不安的进来看,换来霍远白冷脸相对,“把地上收拾干净。”
“是。”
霍远白站在窗边,三楼的角度不错,能看到大门外一直驻守的黑色车辆,是他的人。
听到脚步声,他重新靠在沙发上,双眸微眯,静静翻着书页,仆人们谨慎的放低脚步,生怕这位少爷又发脾气了。
桌面上放着一个文件,自愿放弃百分之五十股份协议书,转给父亲霍觅松。
霍远白只扫了一眼,扔在了桌面上,气息低压,管家送完就走了。
下午三点,霍远白提着书,往四楼的图书室走,保镖微微皱眉,还是退了一步,没有敢拦他。
图书室没什么东西。
这里是慕家的宅子,书架内容很是壮观,老人家培养两个女儿废了不少心思,如今在南方养老,过得很悠闲。
霍远白淡然的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拿起一本书往里面走,保镖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离开了。
莫媛站在书架最里面,她穿着精致的长裙,脸上的神色无法遮掩,她老了,年龄迈入四十的行列,不再是年纪轻轻的二十岁。
“你…来了。”她抬了抬手,又垂了下去。
霍远白翻着书,并未看她,“嗯,有事吗?”
像是做了极为重大的决定,她道:“你走吧,今天晚上,我送你出去,不要再回来了。”
霍远白猛地合上书,他走了几步,身体倚在书架边,慢条斯理的问:“这样会减轻你的愧疚心吗?像我十二岁的时候一样。”
“你明明知道,是他们不放过我,如果你无法做决定,就不要对我说这些话。”
前两天,莫暖说:“把他关在那边一辈子。”
霍觅松点头了。
莫媛脸色苍白,“我…阿白。”
霍远白往后退了一步,是一个离开的姿势,他目光疏离,充斥冷漠,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该走时候,我会走。”
他脚步微停,回头道:“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假装你爱我。”
莫媛似是被遏制住了手脚,她的解释也毫无说服力,“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只是她太沉迷于爱情,拘束于霍觅松的目光。
慢慢的,她变得疯狂,变得残忍。
“只是什么,只是你太自私了,对吗?”
“爱本身无罪,只是,您不爱我罢了。”少年眸光清醒,他早已看够了这些年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们的疯狂,三人之间都有病。
这种病,叫自私和狭隘。
他说:“我早就不需要了,您的爱,在我这里,不值一文。”
莫媛扶着了墙,她一定要做出选择的时候,还是到了。
“他们怎么对付我,是我的事情,您大可不必插手,”
“这世间的事情,大都是一报还一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