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不是,元祖谭在地下赌场欠了许多赌债,早已变得只认钱不认人。
元霁在居民楼前待了一整夜,他看着曾经视为家的地方,灯光亮又灭,女人在窗台边嚎叫着求饶,男人狠狠踢上大腿,满嘴脏话。
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理应一辈子纠缠,永远不撒开,世世代代都不幸福。
第二天中午,元霁带着元攸宁一起回来。
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楼梯。
元攸若看着老久的红门,不可置否的想起自己走入圈套,终结生命的那天,呼吸停滞几分。
小美人默默站在哥哥的旁边,“我…”
元霁牵着他的手,传递温暖,“没事,我在。”
下车前,元霁曾说,“我来带你见见我们的亲生父母,相信大哥,会是唯一一次。”
门咣咣的敲响,李兰青紫着一只眼,瘸着腿来开门,“来了来了,叫魂的啊。”
“元…霁。”李兰愣了,说起来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元霁回来了。
元霁推开门,牵着元攸宁走进去。
他冷冷问道:“元祖谭呢?”
李兰无措的解释,看着面容优越的两兄弟站在破旧的客厅中:“他…他还在睡。”
元霁近乎冰凉的嘲讽:“中午了,可真有心情睡,把他叫起来,我们没有时间等。”
李兰急匆匆进卧室,低声下气的喊,换来元祖谭扇巴掌的声音,“滚,老子睡得正香呢,谁让你打扰我睡觉。”
小美人看着元霁不急不缓的折起衣袖,拿起桌子上的水壶进屋,他跟在后面,握着一只杯子。
元霁哗的一声,把水倒在了元祖谭的脸上,李兰站在旁边捂着脸,满眼惊愕,“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水壶放在床头桌上,元霁极为冷淡的挑了挑眉,毫不惊讶李兰的反应,“他打你的时候,不疼吗?”
元霁并未收手,他拖着元祖谭的衣领拉下床,手指卡着他的脖颈,面容冷漠的拖到了客厅。
李兰急切的想要阻拦,半张脸红肿着,元祖谭的力气从未收过,小美人站在一边扬起手臂。
元霁在地板上蹲下来,他审视着痛苦的元祖谭,淡淡道:“宁宁,不用拦。”
李兰不敢直接上前,她跪在地上,发丝凌乱,苦苦哀求,“元霁,松手,他是你父亲啊,我们我们绝对不去打扰你们了。”
时隔十年,元霁仍为李兰的圣母心感到无话可说,他漠然道:“李兰女士,我说过很多次,你的宽容换不回来他的任何怜悯。”
最后一次的提醒,毫无用处的重复着。
“如果你还想做个人,就离开他。”
手指松开的一瞬间,李兰扑上来,趴在元祖谭身边,急切道:“你没事吧。”
元祖谭剧烈的咳嗽,抬起手臂甩开李兰,直视元霁,“你生的什么东西,大逆不道,敢折腾起老子我了。”
小美人看着荒诞的场景,他嘲讽的笑了笑,身上最后一点恐惧也消散了,“你不看看你什么东西,有资格说谁呢?”
元祖谭这才看到元攸宁,他憎恶的说道:“我早知道当初要多点钱,现在让你们气死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元霁和小美人几乎同时说出一句。
“你说什么?”
他曾看不透的真相,在通过一直隐晦的方式,充斥在他的周围,等待他去寻找。
小美人抬脚,踩下元祖谭的脚腕,他已经毫不在意元祖谭的任何价值,只想问一句,“你是故意把我换走的?”
元祖谭几分慌乱,他摇头,发言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什么呢,老子才没有这个闲工夫呢。”
元霁淡淡道:“你不说没关系,我们会自己查。”
他看着元祖谭,仿佛在看一摊烂泥,“知道事情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李兰早已待坐在地上,她扶着撞到的腰低语,一遍又一遍,“元祖谭,你换了我的孩子。”
“闭嘴!”元祖谭吼道,“你记错了,没有的事情。”
李兰望着元攸宁和元霁,她不敢向前,只记得怀里小小的软软的婴儿,出生时就会笑着,很是温暖,很像元攸宁现在的样子。
可是他们的关系不会好了,李兰只能坐在地上,她陷入回忆里:“你骗我,我的孩子脚底没有胎记,我的孩子干干净净的,我的小宝。”
“元祖谭,你骗我。”
“你骗我。”
元祖谭还想再说些什么,元霁把他踢到一边。
寂静的屋内,李兰抱着双腿,反复重复着三个字,“你骗我。”
她也在自己骗自己。
这些年,她的人生就像老久的风箱,丝丝拉拉的发出声音,几乎快失去用处了。?
第77章 “我是来爱你的。”
爱和恨同样炽热,但爱让人幸福,恨则让人痛苦。
二人站在客厅里,对于元祖谭的辱骂熟视无睹,他急切的想让李兰闭嘴,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掩盖什么。
小美人望向绝望的女人,曾经无条件的跟从元祖谭,毁了他们大半人生的母亲,也是她,最后做了元祖谭的傀儡,把自己卖给“陌生人”换来赌资。
现在可曾后悔过呢。
半响,元霁扯了扯唇角,气质淡漠,戳破李兰幻想的乌托邦,他闭眼,堕入现实的地狱中,怎么能看不透元祖谭的暴露的蠢呢。
“对,他骗了你。”
李兰头发凌乱,她抬眸怔怔的看向元霁,“阿霁,我的小宝回来了…”视线停在了元攸宁身上,眉眼间和年轻时有几分相似,是她的小宝,娇娇的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模样。
小美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冷淡又漂亮眸子很安静,他没有打算再认对方是母亲的意思,哪怕目睹了对方的痛苦和悔恨。
如果他经历的可以轻易原谅,这个世界上还需要法律做什么。
李兰抱紧双腿,低垂下头,她的孩子怎么能离开她这么多年,又怎么可以宠爱另一个孩子这么久,几度因为对方伤害了小宝。
这是她的小宝,带着希望诞生的孩子,几乎忘记曾经自己发的毒誓,她有罪,她该死。
最优秀也是最冷漠的大儿子牵着元攸宁的手,站在门边,是离开的姿势,“今天以后,我们不会再来见你们。”
即使曾经受到过,元霁也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是谁说元霁无情呢,他分明最容易心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每一个人。
几乎是一瞬间,李兰站起来,她声音颤抖的说:“阿霁,我走。”
许久未喊的称呼,元祖谭横眉冷对,闻言拍了拍桌子,要不是元霁在,差点就一脚对着人踢过去,趾高气昂道:“李兰,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你这样的女人,我上哪都能找到一大把。”
李兰充耳不闻,她快速进屋拿了几件衣服塞在布袋子里,面对元祖谭时顿了顿,拨开遮挡脸颊的发丝,疲惫道:“元祖谭,我不伺候你了。”
元霁看着眼里,沉默道:“走吧。”
他牵着小美人的手走在前面,掌心温暖,音量不高不低的安抚着,眉眼皆是温和,“宁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不高兴的事情。”
小美人抬眸,低声喊:“哥哥。”他的不高兴,原来都被看在眼里,而不是无视。
“我会找地方安顿她,其它看她自己,不会打扰我们的生活。”元霁捏了捏弟弟的手指,有些惋惜这些年的错过:“在我们家,宁宁只需要做自己。”
元攸宁只感觉自己陷入了温暖的水里,没有刺,没有伤害,他的家人很爱他。
李兰坐上车,元霁把他送到车边,认真的嘱咐一遍,“自己去查会不安全,一定要让霍远白陪着你,我已经告诉他了。”
“谢谢哥哥。”
“乖,我先去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元霁转身时,笑意已经彻底消失在脸上,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抬眸冷淡的看着李兰,“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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