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等您回到因塞特星域,您会发现不同的。”莫格·金翼上前一步,他神色温和,对比陆斯恩的冷酷和安格斯的肆意,莫格倒是像一位合格的谈判者,以一种潺潺诉说的态度,讲述着虫族这些年里一直不曾放弃寻找虫母的过往。
莫格:“殿下,您的身份自诞生之初就已经注定了,虫母本就是虫族的瑰宝——您是我们追随服从的对象,而我们也将是您最忠实的信徒……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着您,不止是我们,整个虫族都不曾改变过初衷,您的归属和家园并非人类世界,而是因塞特星域上的中央星。”
他满脸包容,眼底闪烁着微光,“殿下,虫族才是您真正的家。”
顾栖微怔,其实他从来都不曾思考过自己作为虫母,为什么生活在赫蒙特星域内。
在他年纪不大但足以记事的时候,监护人就曾全盘托出过有关于虫母的身份和话题。但对于顾栖来说,那些有关于发现他、捡到他、养育他的过去就像是放在拼图盒子里的拼图,因为并不感兴趣,所以即使顾栖拥有它们,也懒得把它们完完整整地拼起来——
在他的记忆中,用双腿自由自在地奔跑占据了绝大部分的成长历程,至于最初长着虫尾在地上蛄蛹的记忆几近于无,只有过往被监护人留下当作纪念的照片里能够看到。
甚至于,因为顾栖完全习惯了人类的状态与生活,在绝大多数时候,他并不会想起来自己虫母的血统与身份,只下意识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类——一个有着蔷薇花味儿信息素,却自己并不能闻到的男性beta青年。
当然最重要的是,生活在蔷薇庄园内的小少爷从不缺爱。他被监护人恺因、管家维斯叔叔、女仆长兰妮阿姨用最珍惜纯粹的爱意宠着,可以说在偌大个蔷薇庄园内,做主的是恺因·柯尔刻,而无法无天的则是小少爷顾栖——不过,作为天生的乖宝宝,顾栖可从来不曾整过大乱子。
顾栖被爱意装满到向外溢出,所以他不会冥思苦想着去折磨自己、思考作为虫母的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里、又为什么会被监护人捡到、那些所谓的虫母守护者为什么还不主动来找他……
——被满足的孩子不会缺爱,因此也不会渴望太过遥远的爱。
于是,当顾栖此时面对莫格的一连串深情剖析后,他心底平静无波,只是搂紧了恺因的脖颈,轻声道:“但我是daddy养大的。”
落在深海的虫卵是被恺因捡上来的,刚刚孵化出来的小虫母是被恺因当作眼珠子小心爱护着的,蹦蹦跳跳一点一点成长的少年每天在恺因的怀里撒着娇,已然长成大人的青年在危险时刻却还是下意识呼唤着他的监护人……恺因在顾栖短短十八年的人生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六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们相伴着度过时光,哪怕此刻是顾栖的亲身父母站在不远处呼唤他回家,他也不可能干脆利落地抛下监护人、转头回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家中。
更何况,高阶虫族们和顾栖并无血缘关系。
一直安静着的艾薇开口了,“殿下,我知道您与您的……”
似乎是看出来金发碧眼的高阶虫族对“daddy”?这个称呼有些难以说出口,顾栖道:“他是我的监护人。”
“好,”艾薇继续道:“您与您的监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非常深厚,但是虫族和人类之间到底存在差别……人类一生不过一百五十年的寿命,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拥有更久的时光。”
“我知道这样说或许并不好听,但它是事实——殿下,您与您的监护人必将会在某一天分别。”
是生离死别。
安格斯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有些幸灾乐祸到灿烂的笑容,“一百五十年,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可高阶虫族和虫母,却能够活上千年。”
寿命,是横陈在不同种族之间的最大问题。
顾栖一愣,他倒是从未考虑过生老病死的问题。
一直抱着青年保持沉默的恺因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像是在表达对高阶虫族们诅咒他早死的说法而不满。
黑发青年伸手拍了拍恺因的肩膀,轻声道:“既然如此,我更要好好陪着daddy了——要陪着他走到生命的尽头。”
恺·早逝的人类·因没忍住开口道:“或许可以先正视一个事实。”
他那双摄人心魄的赤金色眼瞳落在了对面几个高阶虫族的身上,明明只是须臾间的对视,但却令陆斯恩为首的虫族们忍不住心神一颤。
就好像在某个瞬间被凶猛的巨兽给锁定,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倾巢而出,将猎物撕成碎片,以慰藉自己的空腹。
恺因说:“我还没死,以及我短时间内不会死。”
晚风在树林里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星盗们聚集在地下的狂欢却戛然而止——恺因·柯尔刻的手下姗姗来迟,终结了与星盗勾结、阳奉阴违的“老板”。他们如同活动在黑暗中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处理着地底下的一切,前不久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内,此刻只剩下抱头鼠窜的黑礼服“买家们”。
不管他们曾经有多么的华贵矜持,在生死面前,所有的面子都变得不再重要。
地下的一切正在无声进行着,而森林内的对峙依旧存在。
同一时间,属于蒙玛帝国军部的任务星舰正在往这颗荒星上赶。
高阶虫族们无法忍受虫母被一个人类alpha抱在怀里,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被旁人染指。
陆斯恩道:“殿下,我们已经找了您十八年了,这些年里我们从来都不曾放弃过。虫族和虫母之间本该存在有精神力链接,可我们却感应不到您。”说着,银发高阶虫族对上了恺因的视线,冷淡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浅薄的玩味,“那么是什么,导致本该可以感应到您的我们,一直一无所获呢?”
显而易见,对于自带精神力链接的虫族和虫母来说,这种感应是天生的——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使坏,试问他们又为什么会如无头苍蝇一般,一找就是十八年。
毕竟,新生的虫母怎么也不可能全然掌握自己的精神力。
至于能使坏的人,似乎除了恺因再无其他。
但恺因也有话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
赤金色的流光似乎在红发alpha的眼瞳中四散着,他道:“你们说虫母是虫族珍宝,那么他为什么又会被我从深海之下发现。”
说到这里,恺因的神色冷了很多,就连抱着顾栖的手臂都无意识收紧,隔着西装外套在青年的肌理上留下了薄薄的浅红,“如果我或者你们没有找到他,如果我们谁都迟了一步,届时虫卵提前孵化,那会导致什么样儿的结果你们不知道吗?”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唔……谁、谁打……嘶!”
地上的约尔夫似乎有转醒的迹象,还趴在恺因怀里的顾栖一着急、怕被对方听见秘密,刚准备蹬脚下去再多给一拳,谁知道恺因动作更快,几乎是在约尔夫出声的瞬间,就一脚把人再次踢晕了过去。
约尔夫:倒霉.jpg
顾栖缩了缩脖子,他看向僵持住的监护人和高阶虫族们,不由得开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之前已经联系莱特蒂斯的教官了,他们可能一会儿就到……”
莱特蒂斯重视自己培养的学生,尤其不论是顾栖还是约尔夫·达布斯,他们背后的家世足够抗硬,因此莱特蒂斯在这一次的任务事件上必须拿出应有的态度和处理结果。
经顾栖提醒,恺因看了看躺在脚底下的alpha,冷着脸道:“他就扔在这儿吧。”
“不会有危险吗?”虽然很不喜欢约尔夫,但顾栖还是没办法把这位学长扔到树林里不管不顾。
“没事,里面的‘危险’已经在处理了。”恺因回头看了眼他们最初出来的丛林深处,转而对上高阶虫族们,“我们坐下谈一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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