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我与我的父亲长得一点都不像。”
“……你没死。”石父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他也想到了,施泽长得不像父亲也不他母亲,同样也不像徐老爷子,那么肯定是很像那个他没见过的徐老爷子去世的妻子了。
也难怪石泽见过他都没认出来他跟徐老爷子有血缘关系,石父自己见了都认不出来。
当时妻子去世,徐老爷子太过伤心大病了一场,他的儿子女儿把家里跟母亲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包括照片一类的东西,防止父亲睹物思人,又病倒,后来也没有重新拿出来。
所以石父并不知道自己妻子的母亲究竟长什么模样。
“是啊,我命不该绝。”施泽微微扬起唇角,脸上却不见一点笑意,他瞥了石泽一眼,示意前座的警员拉上车窗,“再见了三位,这会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石泽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个被乐明煦捏着下巴说样貌出众的黄毛少年,那个穿着地摊货浑身没有一件名牌的普通人,那个叫施泽的少年,他才是徐老爷子真正的外孙。
自己则是一个婚外情搞出来的私生子。
石泽瘫在汽车里,浑身力气都丧失得一干二净,两眼发黑头发昏。
短短的十几分钟,他的生活却像是一下子跳过了十几年,他以为的荣华富贵是他偷来的,他看不起的人,才是那个荣华富贵真正的拥有者。
乐明煦,还有乐明煦……
一切都是在遇上乐明煦以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乐明煦是不是早就知道施泽是正主?这一切的告密者是不是乐明煦?是不是乐明煦毁了自己的生活?
石泽真想回到半年前,抽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离乐明煦远远的,千万不要招惹他。
施泽目送着两辆警车远去,站在原地长舒一口气,和所有过去的不顺真正做了最后的告别。
“还好?”
手被人牵住,施泽回过头,天气太冷,又是大早上,临出行前他给乐明煦绕了一层又一层的围巾,乐明煦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巴地望着他。
施泽回握住他的手:“很好,一切都很好,我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找到了血缘关系上的亲人,还有丁奶奶这个亲人,最后,你也在,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施泽松开乐明煦的手,拥住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以前总觉得老天爷是不公平的蠢蛋,但我现在为之前的无理道歉,他创造那么多磨难,只是为了把你送到我面前。”
乐明煦扯了扯围巾,让自己呼吸顺畅一点,他闷在施泽怀抱里,闷闷地笑:“你要是能把这份文采用到作文上,你也不会至今为止语文分数一直没有提高了。”
“你非要这么煞风景吗?”施泽无奈道。
“那要说什么?”乐明煦扬起头,扒下围巾,飞快地亲了施泽的下巴一下,把围巾拉上去,“说我喜欢你行吗?”
施泽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拥得更紧了。
徐老爷子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拥抱的两个年轻人,脸上带着笑意收回视线,叮嘱身边的保镖:“所有佣人的工资结清,不要少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怪罪迁怒到他们身上。等他们离开后,就喊人来把这栋别墅清了吧,趁早挂牌卖了,价格低点也没事。”
徐老爷子又仔细地叮嘱了一些事情,保镖认真听着,一边点头一边应答。
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话,徐老爷子让保镖去办事,自己准备出去到外面去。
只要一想到这间屋子住着那一家三口,他就觉得里面空气都是臭的,让他难过恶心。
徐老爷子一转过身,刚刚还在院子里的两个年轻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乐明煦捏了捏施泽的手,推了他肩膀一下,施泽一咬牙,往前迈出一步,认认真真十分清晰地叫了一声:“外公。”
徐老爷子愣住了,他手抖了两下,笑着长长地应了一声:“哎——”
石父一家三口被送进警局,后续的事情就交给警察们来处理了,有徐老爷子坐镇,事情会处理得非常快的。
况且徐老爷子掌握了全部的资料。
徐老爷子的人通过伪装学校老师的号码,把继母骗出小区带走,随后关在一间房子里,也没什么私刑一类的玩意。
他们只是房间里装了一盏大灯,他们排班在门口守着,继母一有睡觉的迹象就弄醒她,不让她睡觉。
继母只熬了一个晚上就受不了,全招了。
他们通过继母的话去反向寻找推理,比之前一头雾水地到处乱找的确有用多了,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关键人证,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警局那边处理着石父和继母的事情,而石泽将面对八位家长的联名控诉。
这些家长手握铁证,有着声名赫赫的律师帮助,相反,此时的石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石父一倒,石全贸易被内部和外部一起瓜分干净。
石全贸易,无论徐老爷子还是施泽乐明煦,都不感兴趣,他们作为路人,看着石全贸易消失在商场当中。
没有了后盾的石泽哪里应付得了这些事,而且不光有家长,每天都还有媒体来采访他,一遍遍询问他所有霸凌学生的过往,并代替众人表达对他的鄙夷。
他在被警局监押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人专门“好心”地让他了解外面的时事。
让他亲眼看看那些采访视频下面大家是如何评论他的,一条一条读给他听。
那些家长们非常乐意做这个“好心人”,他们不能对石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是违法的。
但读评论这事没什么可置喙的。
这些话比起他曾经对他们孩子做过的事情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石泽只听了几天就已经处在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第314章 不做包子白月光(三十八)
尖锐的铃声响起,午饭时间到了。
石泽从床上坐起,拿起属于自己的不锈钢饭碗,混在人群里一起往食堂奔去。
一路上不时能看见有管教来回走动,还有几个死死地盯着他们。
一帮半大的小伙子谁也不敢乱动,都是在外面犯了事的,在管教面前乖得不行,一个挨一个排着队。
石泽夹杂在人流里,跟着一点一点往窗口挪动。
他肤色发黄,早已不复当初的白皙,在这里每天能有热水洗脸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护肤品,都是白日做梦。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干活,只有短暂的放风时间,坐在院子里发个呆就过去了。
石泽已经想不起来他进少管所之前的生活是怎样过的了,遥远的好像上个世纪。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他还不服气,这个吃不惯,那个不舒服,但能进少管所的,比他的狠的多的是,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一帮人还互相掩护,躲着摄像头下阴手,一起在管教面前扯谎。
而石泽刚进来以后那阵子,挑三拣四,话多,又不服从命令,总是跟管教对着干。
因而对于他被打的事情,管教全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出人命就不加理睬。
石泽深刻地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像当初他带着一帮小弟在学校里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角色会调转,他成为了被欺凌的那个对象。
所有的报应都回到了他头上。
食堂打饭的一部分也是工作的犯人,石泽在所有人那里都恨不受欢迎,打饭的看见是他,勺子一颠,装进石泽的不锈钢碗里时,已经只剩烂乎乎的大白菜。
石泽端着盖着大白菜的饭走到食堂空位置上坐下。
食堂里很安静,所有人都低着头吃饭,没有人交头接耳,几个管教正站在门口,拨弄着手里的遥控器。
食堂最前边挂着一台大电视机,每天饭时都会打开给吃饭的少年犯们看。
平日里只会放思想教育录像,或者是时事新闻,只有逢年过节会播放歌舞晚会还有意思一点。
管教最后选定了新闻频道,现在正是国家台播放午间新闻的时间。
不少人从饭碗里抬起头去看电视,他们这群人以前是从来不会看新闻的,但在这儿待久了,就连新闻都有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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