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是祝泽清要求吃的,每个人每天早上都吃一个,说对身体好,大家都太瘦了。
齐正安把一个煎麦饼夹给祝四郎,“快吃,现在家里宽裕些了,就改善了一下伙食,有什么话,等你吃了再说。”
祝四郎闻着麦饼的香味,狠狠咽了咽口水,再也忍不住了,闷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祝河山和齐正安看到儿子这样,心里一阵难受。
祝泽清对祝四郎印象不深,此刻他看着祝四郎,脑海里想着一个词,竹竿儿。
祝家人长得都挺高的,祝四郎长得也高,但是他实在太瘦了,颧骨很明显得高高凸起,脸上就感觉只有一层皮,身体就更不用说了,衣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而且那衣服一个接一个补丁,灰扑扑的,跟难民差不多。
祝四郎喝了两碗白米粥,吃了三个煎麦饼,才停下来,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一顿像样的早饭了。
祝河山问道,“小四,你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祝四郎当即低下了头,声音很小,“我、我想借点儿钱买玉米种子。”
祝大郎有些激动,“我们的玉米都移栽完了,你还没有种子?”
祝四郎头埋得更深了,“大哥,我没有钱买种子……”
齐正安走过来,坐到祝四郎的身旁,拉过他的手,“跟爹爹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祝四郎在齐正安温言细语中,忍不住哭了出来,“爹爹,我受不了,我感觉我快活不下去了。”
齐长安轻轻拍着儿子瘦骨嶙峋的后背,心疼极了,“没事没事,有爹爹在,有事跟爹爹说。”
祝四郎趴到齐正安的腿上,哇哇哇地大哭。
孩子们看着这一幕,坐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好一会儿,祝四郎才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都哭肿了,“爹爹,我想去死,但是我还有两个孩子,我死了,他们就更难过了。”
齐正安心里堵得慌,儿子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居然说死,“说什么死不死的,有爹爹在,我会帮你的。”
祝四郎用破旧的衣服擦了擦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张远染上了赌瘾,家里的银子都被他拿去输光了,田地也卖得差不多了,现在还说要卖孩子,爹娘都被他气病了,现在卧病在床,还要买药治病,我快受不了了……”
第116章 一个开荒的好方法
大家听他说着都觉得窒息,这已经不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了,而应该用惨来形容。
祝河山气得猛地一拍桌子,“这个混账现在在什么地方?太不像话了!”
祝四郎带着几分绝望道,“他应该在县城的赌场,昨天上午就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祝河山大怒,“这个混账!”
他没有让儿子们去赌场抓人,万一几个儿子进去之后被赌博吸引了怎么办?他不敢赌!
江一宁眼尖地看到了祝四郎手臂上的清淤,“他还打你吗?”
齐正安连忙把祝四郎的衣袖撩起来看,手臂上分布着好些青紫的伤痕,有新的,有旧的,有分散的,有交叉在一起的,可见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看着这些伤痕,齐正安心疼地眼睛发酸,“他不争气就算了,还打你,小四,你怎么不早点儿回来跟我们说?”
祝四郎摇摇头,家里也难,说了又能怎么样?
祝大郎问,“现在家里还剩多少田地?”
祝四郎悲戚道,“田没有了,还有一亩地,我想种玉米,但是我每次把买玉米种子的钱凑齐,张远就拿去赌了,我不给,他就打我。”
祝大郎也心疼自家小弟,“别买玉米种子了,我去村里看看,有些人家的玉米苗有多的,我去买过来,你拿回家种。”
祝四郎心里一阵感动,“大哥,谢谢你。”
“我马上就去买,一会儿我们跟你一起回家,这个张远他敢打你,我们一定让他付出代价。”祝大郎霸气地说道。
祝四郎含泪一笑,“还是哥哥们好。”
祝大郎让齐正安拿了些银钱,便去村里了。
现在村民都已经把玉米种子种下去了,还剩少许,但户数多,凑凑还是可以凑不少。
祝泽清暗暗道,自古黄赌毒就害人害己,无论怎样,这是绝不能碰的,“阿爷,爷爷,四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长辈的事轮不上他这个晚辈去管。
几人对他点点头,“去吧。”
祝泽清从家里出来,直奔县城。
到县衙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捕头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两个米糕,看到祝泽清,递了一个给他,“吃不?”
“不用,我吃过早饭了。”祝泽清很意外,“捕头大哥,这米糕你在哪儿买的?”
捕头指了指后方,“三合早食店,我经常去那儿吃,这米糕不错,我吃了饭会带两个走。”
祝泽清微笑,“捕头大哥慧眼识珠。”
“哈哈。”捕头拍了拍祝泽清的肩膀,“你们这些书生就喜欢咬文嚼字,不过这话我爱听。”
简君杰从县衙里走了出来,“你来得挺早。”
祝泽清从善如流,“我希望水车能在开学前建起来,所以积极了一点。”
他话音一落,街角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这手气也太背了点儿!”
“定是那个扫把星在屋里诅咒自己,否则怎么可能每一局都输!”
“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倒霉鬼,整天哭哭啼啼的,害他倒霉……”
祝泽清眼神一沉,对捕头道,“捕头大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捕头对祝泽清蛮欣赏,便点了点头,“你说。”
祝泽清小声跟捕头说了几句话。
捕头此人十分正直,听了祝泽清的话后,顿时火气上头,这男人也太贱了,卖儿卖女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他义愤填膺地召唤了几个捕快过来,“走,收拾人渣去!”
人渣是刚刚他听祝泽清说的,活学活用,觉得还挺贴切。
一捕快叫嚷道,“捕头,他就是那个小偷!”
捕头一挥手,“给我打!”
几个捕快一拥而上,往张远身上招呼,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知道打哪儿会疼不会伤,不一会儿,就听到张远的惨叫。
简君杰看了看祝泽清,指着张远问,“怎么得罪你了?”
祝泽清坦白道,“准确地说那个人渣是我的四姑父,他打我四叔,赌博不说,还要卖掉孩子,你说该不该打?”
在现代不能随便打人,法院也没办法对这样的恶人给与大快人心的处置,遇到这样的人渣只能憋屈。
但是在古代,憋屈,不存在的。
“住手!我没有犯事,你们凭什么打我!”
“我要去告你们!”
“别以为捕快就可以随便打人!”
捕头扭了扭手腕子,“你偷了我们家少爷的钱袋,该不该打?”
众捕快异口同声,“该!”
捕头低喝,“给我打,敢偷我们家少爷的东西,给我往死里打。”
张远被狠狠松了一下骨头,动不了了大家才停手,不过即便这样也没伤到他哪里,就是痛。
捕头抬手,“停,今天就教训到这里,下次看到他,还给我打!”
众捕快应道,“是。”
张远忽然看到祝泽清,心里的火气一起上来了,“祝泽清,你是死人吗?看到我被打了,你不知道阻止一下?”
祝泽清撇开脸和简君杰一起县衙了,跟这样的人渣说话,浪费他的时间。
张远,“……”
张远破口大骂,“祝泽清,枉你读了十年书,看到自己的亲人被打,只能忍气吞声,你活该考不上童生,你活该!”
捕头转头怒瞪张远。
张远瞬间闭口。
这人啊,果然还是欺软怕硬!
进入县衙,三人来到偏殿讨论下一步的查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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