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的脸色又黑了下来,直接怒气难压,刚刚柔声不再,只有咬牙切齿,气急败坏:“说,这蒋未到底是谁?”
“就是你呀。”湿意浸染的衣料摩擦力很大,苏佑自己又肢体无力,死活拽不开身上的衣服,催促道:“快帮我换衣服,帮我。”
“在朕面前叫着别人的名字,还指望朕帮你?”赵懿恨不得直接撒开手,好好淹淹这胡言乱语折辱君主的臣子。
“你别凶我,狗蒋未。”苏佑也来气了,上个世界的时候蒋未很少对自己凶,就算凶了也会被他骂回去,然后蒋未再回过身哄他,除了那天蒋未生气狠了,抱着他质问,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酒意实在浓烈,他头昏脑胀地,难受得喉咙发紧,浑身不对劲,把自己气红了脸,又想到上个世界蒋未的好,自己就先低了头:“对不起,蒋未。”
“我,我有点想你。”苏佑说着,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这个世界的战战兢兢和上个世界的肆意任性形成对比,醉意侵蚀意志,他心理脆弱得厉害,再被想念一推,就委屈得直掉眼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他都......找不到蒋未了。
赵懿被苏佑一哭,手忙脚乱,向来利落英明的人也乱成一团,什么恩威并施,什么杀伐果断全都扔在了一边,全然无奈,最后自己抿了抿唇,想要开口澄清,却最后还是收了声,说道:“我就是蒋未,我在这。”
“???”苏佑已经醉得意识完全不清明了,闻言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看人,但是视线和身体剥离,还没看清楚人,自己就先趴了回去,落在了赵懿肩头,也别谈分辨眼前人是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哭:“蒋未,呜呜呜。”
赵懿有些气馁,难掩失落,自己无端颓唐。
他堂堂帝王,最后却冒顶他人姓名,骄矜受挫。
这蒋未究竟在苏佑心中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居然念念不忘到喝醉后嚎啕大哭,是否当真是年少情窦初开时遇见的惊艳少年,以至于苏佑到现在都还走不出来?
那么,倘若是他遇见苏佑,这蒋未的姓名是否会替换成赵懿?
无从得知。
他回过神,将怀里人抱住,温声哄道:“别哭了,再哭就头痛了。”
“你这样会生病,我们脱了衣服洗澡好不好?”
“嗯。”苏佑点头,竟是一边哭一边回应。
他醉后倒也不难缠,得到身前人回应后,乖得不行,三言两语就跟着赵懿走,一直被人伺候,只有行军吃了苦的帝王头一回侍奉别人洗漱。
这衣衫一脱一穿,抱着规整干爽的苏佑出来的时候,眉头皱着。
昨天他是叫别人伺候的苏佑洗漱,那么,昨晚苏佑□□的模样是否是被人收揽得干净?
比他更早看见,而且还是他亲口命令的。
脑海中闪过刚刚荒谬而十分惹人燥意的画面,他烦躁得眉头蹙深,冷声问道:“昨晚服侍苏佑沐浴洗漱的人是谁?”
“回皇上,我们只服侍了洗漱,不曾服侍沐浴,苏大人将我们赶到了屏风后。”进来的宫人连忙跪下,抖着腿开口。
赵懿烦躁意味才松开了一些,心情好了大半,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一众人走的时候腿还直打哆嗦。
赵懿摸了摸苏佑散落在枕边的长发,一手的细软顺滑,愉悦道:“还知道教人出去,还挺知道分寸。”
如果真有人在他之前,因他而得见如此漂亮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暴怒。
然而之前在温泉热水里的画面一闪而过,所有暧昧缱绻,贴身拥抱全都翻覆上心头,理智回归后懊悔就随之而来,他神情中闪过迷茫。
他起初只是想要试探苏佑和摄政王的关系规矩,所以叫了人回来,又正好自己准备沐浴,所以才在偏殿里接见。
怎么就轻易被迷惑了。
而且百般讨好一个醉鬼。
居然如此荒唐。
胡闹得荒谬。
他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在自己床铺里睡得很是没有心肺的苏佑,看他睡颜恬静,双颊还有酒意未消的微红,酒气丝缕,乖顺漂亮,还是觉得这个无能纨绔是个妖孽。
幻惑人心的伎俩比西域巫蛊还要厉害。
他坐在床边,伸手掐住苏佑下颌,在尖尖下巴上挤出软肉,落了一点红,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想要把人弄醒,苏佑被弄得不舒服,摇着头直哼哼。
赵懿一下子就卸了力,自己怔然半晌,还想再掐一回,然而最后却还是没有用上狠力,自己反而躺上床铺,手环住苏佑的肩膊,自己侧身看着苏佑酒意里酣醉的模样。
看着看着,就在极其安逸宁静的氛围里看入了迷。
这么一个极其漂亮的男人,怎么就会降临于人世间?
还落在了他身边,却又没有降临于年少时,也没有降临于沧桑暮年。
年少时便相识或许不会错过匆匆十几年,年暮时遇见或许不会生出心间颤动。
啧。
他贴近了一些苏佑,手臂逐渐收紧绕到苏佑身下,把人扣在怀里,也闭眼睡去。
只要苏佑在身边,他向来躁动的精神就会安定许多,征战沙场所得的失眠症也会得到缓解,一夜无梦,他睡得很是安稳,第二天醒过来时,怀里的人还在睡,酒气消散大半,但是显然还在余劲里。
李敦庭明知他不会喝酒,却还是灌了上好的烈性女儿红。
他皱了眉,却放轻了手脚下床,没有打扰到安睡的人,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而一直以来都鱼贯而入的宫人们都蹑手蹑脚,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赵懿走的时候没有叫醒苏佑,让他继续深睡,但是在早朝上他却依然算了苏佑失职旷到,记到了点卯处,例银扣了大半。
苏佑后来才知道,为此郁闷了好几天。
……
林端从侍从口中听见赵懿在昭华殿的消息时,并没有太大诧异。
现下早朝已散,皇帝该在议政殿批奏折,他却径直去了昭华殿。
低头垂眸,直到把手里的事做完,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拖了一些时辰。
昨晚苏佑又一次宿在了昭华殿,昨晚就已经有人禀告了他。
帝王红鸾星动,热烈而迅猛,即使早有预兆,却也还是措手不及,往日里最是稳重沉着的人几乎像是上了瘾,一面斥责,一面沉迷,林端亲眼看着少年帝王陷进去,却无可奈何。
劝诫,引导,落在赵懿身上全都不顶用,或者说,只要赵懿一遇见苏佑就所有良言忠语碎成粉末,四散在空气中。
心腹老臣之流也想过对苏佑动手,却被赵懿一声不吭地全部拦下。
玩物,愚弄,不屑。
究竟是局内人深陷而不自知,还是一半昏聩一半清醒的自我嘲弄。
许是都有的。
昭华殿坐落于前朝后宫的交界处,向来都是皇帝的临时居所,内里布置从来都是粗简随意,只待皇帝有了后妃子嗣后大半都是荒废的。
他踏入昭华殿开始,便知道,其中装潢显然修缮翻新得彻底。
虽然不至于奢靡的地步,但是却事事精细体贴,算无遗漏,转暖的春日里,角落处都点着暖炉,热气盎然。
里面来回忙碌的宫人,连忙行礼起身,面上带笑,心情愉悦得欢快,全然不似平日里的苦大仇深,谨小慎微,甚至首领太监都隐隐松快,面色红润。
林端微微皱了眉,待通传后,他抬腿走进正厅,看见赵懿松懈却心情极好的模样,大致就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君王心情愉悦,宫人日子自然也跟着舒坦,宫里人都算着一份精明,自然知道最重要的那位是谁。
到底是,助纣为虐,一个男子祸国殃民。
林端向赵懿禀告完后,顿了顿,还是目光禀正,冷声问道:“皇上可还记得你昨日所说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宫人小跑过来,面露急色,在赵懿耳边小声地禀告,赵懿却沉了脸色,迅速起身,跑去寝殿,行色匆匆得分外慌乱。。
赵懿经年累月的礼仪教习,全都碎得丝毫不可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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