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凛问了价格,然后还是只买了几门理科的速记小册子,以及一个新的日记本。
买完后,才骑着自己那辆停在学校门口许久的自行车回宋宅。
这辆深蓝色的变速车是他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定制款,也是他上下学的交通工具。
傅家出事那天,有人直接把他从学校接走,这车也留在了这里。
他习惯了自己上下学,就拒绝了宋先生专车接送的建议。
好在对比起来,京市二中离宋宅的距离更近。
等到了地方,傅听凛把车一停,耳朵都冻透了。
大门一直敞开,一楼客厅的灯也全亮着,傅听凛一边捏着自己没知觉的耳朵,一边往里走。
乐乐听见声音,撒欢冲了出来,汪汪的叫了两声。
傅听凛蹲下撸了两把狗头。
今天一直压着的各种情绪,忽的就平静了下来。
第8章
傅听凛走到一楼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在争执。
“……徐伯,我真的不想再吃这个药了。”宋泠之的声音很无奈。
徐伯:“听医生的话!”
“康复训练没有用的。”
“怎么没用,起码你的腿没萎缩吧?”
傅听凛停下:“怎么了?”
徐伯显然在生气。
宋泠之:“没事,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他转动轮椅,给傅听凛倒了杯热水,“坐,跟我说说。”
傅听凛犹豫一秒,“都挺好的。”
他没说调班的事情,扫雪的恶心事儿也没提。
就像是庞东说的,他不愿意给宋泠之在外面惹事,所以能忍就尽量忍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心事都写在脸上,宋泠之惯了商场,这点掩饰他一眼就看穿了。
但他并不拆穿,只是点点头:“好。”
傅听凛:“那……我就上去复习了。”
宋泠之:“去吧。”
傅听凛脚步磨磨蹭蹭。
他其实不太想上去,他想问问关于宋先生腿部训练的事情……明明有站起来的希望,为什么宋先生那么排斥呢。
走的再慢也没人催他,一路磨蹭到了自己房间,傅听凛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挪了回来。
一抬眼却愣住了。
棕色的可爱小熊就安静的待在他的桌子上。
傅听凛三步并作两步,小心的把小熊拿在手里,小熊后背还有他小时候写的字。
这个玩具是他小时候很喜欢的,一直陪着他睡觉。
可是小熊分明在傅家,或者早就丢了。
现在却就这样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到底是谁找回来的,一想便知。
傅听凛不是爱哭的人,除了家人去世那几天情绪异常敏感,容易掉眼泪之外,他从小到大也没哭过几次。
此时却眼皮发烫。
他猛地攥紧小熊,拉开门,飞也似的从二楼冲了下去,在宋泠之惊讶的视线喘着气站好。
少年眼睛明亮极了,抱着熊的模样十分傻气。
“宋先生!”他很郑重的说,“谢谢你。”
直白而真诚的感情总是让人愉悦,宋泠之不禁莞尔,冷清的神色稍霁,觉得自己在傅家待了两个多小时,没有白挨冻。
徐伯:“本来是去那里找你的手机,先生没找到,就只带来了这个。”
傅听凛:“我的……手机?”
宋泠之点点头:“手机可以再买,但是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留念,留念是买不来的。”
傅听凛心里骤然酸了一下,闷闷钝钝的,连着鼻尖也酸了起来。
又呆又楞,找不见半点在学校里冷着脸的酷哥模样。
宋泠之:“我很好看吗?”
傅听凛点点头,反应过来后飞快摇头,然后又点头,最后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如实回答:“好看。”
耳根子都红透了。
宋泠之:“……”
他抵住唇,忍住笑意,给小朋友找了个台阶下。
“不是说要复习,再看下去,天就亮了。”
或许是对自己刚才的真情流露而感到羞涩,少年怎么跑下来的,就怎么冲了上去,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点。
宋泠之摇摇头。
徐伯:“逗小朋友,先生很开心?那既然开心了,可以训练了吗。”
宋泠之:“徐伯。”
他看出老人眼里的固执,叹了口气,“我先恢复吃药,过几天适应了,再接着训练。您也知道,那药的药效反应很快,断了这么久,我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徐伯开始犹豫。
宋泠之:“而且今天也很晚了,训练起码两个小时,您一直守着,身体也受不了。五天,”他伸出手,做了保证,“五天后,我开始训练,今天就开始吃药,行不行?”
“行。”
徐伯松口,推着他进了房间,手里《宋先生の新康复训练表》暂时放在了兜里,另一张《宋先生の药物控制表》就贴在了宋泠之的床头。
他抱来一个小药箱。
“这个是今天晚上吃的,这是明天早上、明天中午……”
瓶瓶罐罐,每一瓶都价值不菲。
宋泠之撑着躺在了床上,看了眼那药箱,上辈子吃了那么多年,最后都没能站起来,反而把身体吃的比同龄人差很多。
所以这一次一回来,他就把药全收了起来,没再碰。
药一断,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出现了不适应,每晚都睡不着,脊柱酸疼,收购傅家的那半个月,是断药后最难熬的。
他靠安眠药和止疼片撑了过来,现在又要继续吃。
徐伯黑瓶里的药倒出来了一粒,“今晚是这个,栾医生说疼痛刺激,但是要是觉得疼的实在受不了,就吃止疼片。”
“安眠药我就收走了,先生不要再吃了。”
“嗯。”
宋泠之接过来,就着水咽了下去。
“您去睡吧,不用守着我。”
徐伯知道他的性格,纵然是想守着,恐怕也会被撵出去:“撑不住了就吃止疼片。”
宋泠之:“我知道。”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宋泠之仰在床上,给自己扯上被子,盯着虚空处出神。
他在回想记忆里最后那几个月里模糊的细节。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傅家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呢……那是一段凌乱的录音,在一个平常的早晨,被发送到了他的手机里。
【……滋滋……海顺大桥……车祸……傅家……钱给我……】
仅仅只能听出来这几个字。
而傅林双出事的地方就在海顺。
他信了。
一直往下查。
可是现在再想,为什么会是在七年后,那段录音才出现在他手机里,而他现在如何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是不是说明。
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
宋泠之脑中断断续续闪过的画面像是蒙了层雾的走马灯。
药效逐渐发作,他的脊柱处传来尖锐的,如同针刺一样的疼,不住的刺激神经。往常药效发作的时候,他都在训练室训练,因为这个时候,是刺激腿部的最好时机。
青年脸色逐渐苍白下来,额头细密的浮起冷汗。
修长如玉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指骨发白,他眉尖紧蹙,呼吸轻而快,尽可能的舒缓痛苦。
在漫无边际的刺痛感中,他不断追溯那些看不清的片段,陷入了类似昏迷的浅层睡梦里。
***
好昏。
好热……
宋泠之感觉自己像正在被谁扛在肩上,酒气在喉间翻腾,浑身都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拼尽全力睁开眼,涣散的视线捕捉到了一张落在地面的请柬。请柬上面写着一个‘贺’字。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你也下得去口,啧。”
“老?嗤,长成这样的老男人,来多少个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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