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
傅听凛看向宋泠之,正巧望进?了对?方眼底,眸色在灯光下显得清凌柔和。
两人目光交错一瞬。
心间轻微发痒。
傅听凛倏地重新?盯着杯子里浅棕色的清澈酒液。清香的酒液不规律地晃动,心跳声也?逐渐失衡。
他做不到心无旁骛的对?视。
怕自己?眼睛里的东西太过明显。
宋泠之对?情绪的感知有时候很敏锐,有时却极迟钝,他眼神扫过傅听凛微红的耳尖,却并未多想。
“之前不让你喝酒,是觉得你还没长大,喝酒伤身。徐伯说的不错,你都快十八了,喝一两杯不碍事。”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
“小凛毕业快乐。”
徐伯:“毕业快乐!”
傅听凛也?忙举起?来,三个杯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嗯!谢谢宋哥和徐伯!”
他咕嘟咕嘟三两下喝完。
宋泠之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吃完饭还要训练,喝太多酒不太好?。
只是看着傅听凛干脆利落一口闷的喝酒模样,他忽的想起?来上辈子的一件事——
上辈子他跟长大后的傅听凛的第?一次见面。
是傅听凛竞标失败的前两个月。
大概是为了打探内部?消息,傅听凛在瀚海请了许多人吃饭,那是个酒局。
他请的都是擅长混酒局的商业老油条,一杯杯酒灌下肚,喝得快吐了都没问出来什么?关键消息。
恰巧那天宋泠之也?在瀚海,被人恭敬送出来的时候,不经意往那边的包间看了一眼,就看见了从包厢里跌跌撞撞走向洗手间的人。
一闪而逝的侧脸和傅林双极其相似。
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心里掀起?了多高的浪花。
宋泠之上辈子死之前远没有现在平和,林双一直是他解不开的心结,那人相似的脸和身形轻而易举就让他的心境起?了波澜。
他几乎以为是林双活了过来。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甩开其他的人,由徐伯陪着,跟了上去,然后在那人撑不住摔倒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
手底下的肌肉紧绷了一瞬,那人倏然抬头看向他,目光冷且凶,像头野性未驯的狼,却在触及他目光的时候愣了一瞬,然后慢慢松弛下来。
“……谢谢。”
宋泠之缓缓松手,突然问:“你很缺钱?”
眼前人勉强站稳,笑了笑:“也?不是。”
宋泠之看了眼他醉红的脸,“你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眼前人递上来一张名片,踉跄去了。
宋泠之看清了名片上的名字——
傅听凛。
他盯着看了许久。
末了,抬起?头,眼中再无其他情绪,将名片放在口袋里:“走吧。”
徐伯跟了他这么?许多年?,闻言并未立即离开,反而提了一个他几年?前绝不会提及的建议。
“先生,您要是喜欢,身边可以养一个可心的人,虽然是利益交易,但是……”
“徐伯,”宋泠之打断了他,“那是林双的弟弟。”
那个人是林双的弟弟。
徐伯半晌哑然,“这么?巧。”
他说怎么?长的那么?相似。
宋泠之摩挲着口袋里的名片,心里因为相似长相而升起?的那一点波澜,慢慢散去了,又恢复成往常的安静。
徐伯想了想,忍不住继续劝:“其实?,先生实?在放不下,可以找一个和林双相似的人。”
“我没有这个念头。”
宋泠之被推着往回走,光华璀璨的灯光投下来,地面清晰的映着他的影子,明明很是光亮的环境,却有种无法言喻的沉寂。
“任何感情,一旦染上别?的欲望,就不再纯粹了,怀念也?是。”
……
“宋哥?”
宋泠之回神。
傅听凛道?:“想什么?呢?”
这个如今被他当成自家小孩养大的大男孩,竹节般日益挺拔,似乎再过几年?就能完全脱离少?年?单薄的身形了。
“没什么?,”宋泠之摇摇头,“就是想,你酒量似乎不错。”
毕竟上辈子喝那么?多酒都没趴下。
傅听凛又给自己?倒满了,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怎么?样,这种果酒度数低,应该醉不了。”
“吃菜吃菜!”
徐伯盯紧宋泠之,看着他喝完了那一杯酒,就给他换成了普通的温开水:“好?了,小凛喝没什么?,先生待会儿还得训练,一杯满够了。”
宋泠之点头。
一桌菜吃的身心舒畅,只有一件事出乎宋泠之的预料。
吃完饭后,他去书房拿了当年?吞并傅家的合同,打算和傅听凛说说,让他暑假先去集团适应适应。
却不想就这么?一点空当,傅听凛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宋泠之握着文件,微微哑然。
傅听凛的酒量没他想象的那么?好?,半瓶酒下肚,脸就已经烧起?来了,醉红染在脸颊,眼皮子都是热的,大喇喇仰在沙发上,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泠之将文件放在桌子上,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低声唤了句他名字,没任何回应。
“这就醉了……”
宋泠之正欲叫人把?他送上楼去,手背被傅听凛抓住,放在鼻尖轻轻蹭了下。
温热带着果酒味道?的气息撩在手背,有点湿润。
小狗似的。
他脸实?在太红,宋泠之手背贴了贴他的脸侧,确定温度正常,才消了叫人去拿温度计的念头。
有点难得,小凛自从住校以后,就没跟他太亲近,似乎也?很少?看见那双委屈巴巴的红眼眶了。
正想着,他手背就被翻了个面,变成了掌心贴在傅听凛脸上。
傅听凛显得很不安稳,眼皮子欲睁不睁,虚虚眯着,浓黑的眼睫挡住的瞳孔隐约露出几分未成熟的野性和侵略感。
“宋哥…宋哥……”
他明显不晓得自己?现在正在做一些清醒时候绝不会做的事情。
此刻他手指圈住宋泠之的手腕,抱沙袋练出来的薄茧偶尔会摩擦到掌心下微凉的皮肤,他没有用力,稍微一挣就能挣开。
宋泠之没挣开,回应了傅听凛喝醉后的低喃:“嗯。”
他手指匀净修长,食指恰巧落在傅听凛的左眼眼角,每次眨眼的时候,都会带起?来微弱的痒意。
从上辈子孤独般长大的狼犬,到这辈子被他收养的小哭包,再到如今健康平安的大男孩。
宋泠之心中有点说不上来的成就感,他没忍住像摸乐乐一样,摸了把?傅听凛的头发,轻笑一声道?:“喝醉了就能随便撒娇了?”
“先生。”
徐伯不知道?看了多久,心里升起?微妙的怪异感,终于忍不住出神提醒。
宋泠之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压低声音:“叫阿金来,帮忙送上去。”
他手一抽走,傅听凛就彻底闭上了眼,睡死过去了。
“那这文件?”
宋泠之:“不急,是我挑的时间不对?,等他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再说吧。这段时间,先让他出去玩玩,旅旅游,然后跟着我去集团上班,在圈子里混个眼熟,封醒也?方便带带他。”
徐伯对?他的安排自然支持,他看着宋泠之坦然的神色,纠结片刻,将心底刚才那抹异样的情绪挥散了。
看着傅听凛上楼安顿好?,宋泠之就自觉去了训练室训练。
今天该吃新?药,不会痛,可以睡个好?觉。
傅听凛、徐伯和栾医生瞒他瞒得很好?,只有宋泠之自己?觉得轻松,可每次徐伯看他吃了所谓‘新?药’后毫无进?展的样子,都忍不住担忧叹气。
担心的不止他,傅听凛更甚。
尤其他现在放假在家,在宋泠之训练的时候,他几乎整个人都快种在训练室了,擦汗递水就不多说了,还绞尽脑汁搜刮笑话逗宋泠之开心,想帮他减轻一些精神上的痛苦。
除此之外,小凛同学还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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