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
宋泠之?看着那水杯。
桌面上的水杯缓缓停止震动,杯子里的液体也缓缓归于平静,药片放在?纸巾上。
许久。
他?伸出手吃药时,水已经凉了。
微凉的液体划过喉管,他?好似才清醒了很多。吃完药,水还剩了大半杯。
他?转着轮椅去了洗漱间,关上门?,从里面反锁,然后瞥向自己手里的水杯,手指一松。
砰!
水杯再次碎开?。
洗漱间可以隔绝掉大部分的声音,不让外面听见,可宋泠之?却没有如愿以偿的重新体会刚才脑中刺痛的感?觉。
水渍蜿蜒,玻璃碎片微微闪光。
他?愣怔片刻,目光虚虚投放在?某个黑暗的角落。
……失败了。
好像不是他?以为的应激反应。
也是,毕竟上辈子出车祸死的,重生回来,他?对车并没有排斥恐惧。
还以为多摔几?个杯子,说不准可以刺激他?的大脑,让他?完全想起?那几?个月的记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两眼一抹黑。
宋泠之?沉沉呼出一口气,勉强腾出几?分精神。
闪回的那几?秒的记忆里,出现了白?家宴会。
也就是说,他?那晚是在?白?家宴会和那人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你?不要再往下查了,很危险’
也就是说,他?去白?家宴会,极有可能是为了调查傅家的事。
白?姓的有钱有势的人家,宋泠之?只知道一个。
不过那一家的人和宋氏集团向来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白?家重点贸易对象是国外,跟傅家更是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除了偶尔白?家的大型晚宴,会送请帖来宋宅,不过这也都只是面子功夫。
宋泠之?眉头皱紧。
他?可以在?那几?秒的记忆里推断出来很多事情?:
他?因为某种原因去参加宴会,却中了下流的伎俩,似乎是被救走了,然后和一个认识他?、也知道他?在?调查傅家车祸的人发生了关系。
宋泠之?心里并不太确定,白?家在?这件事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更遑论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六年多以后……
还有,那个与他?发生关系的人到底是谁。
林双同他?再亲近,也没有跨过那一步,仅仅只是想象,他?就无法接受自己在?床上控制不住双腿的狼狈模样。
所以林双也一直尊重他?的意愿,等他?想开?。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允许有人顺着他?的肩胛,一直往下,给他?上药。
宋泠之?眉间难得升起?几?分焦躁。
为什么让他?重生回到这么个时间点,既不能阻止傅家车祸的发生,又失去了最后关键几?个月的记忆。
还不如回到他?临死前的一个小时,或者一年前,两年前都可以。
拨动命运的手操控时间,抓握不住的无力?感?悄无声息的侵蚀心脏。
洗漱间里没有开?灯,光线从磨砂玻璃门?外穿透进来,往里照射不到的地方,逐渐变暗,黑沉沉的。
在?某一瞬间,宋泠之?甚至想再次尝试终结自己的生命,试试看,能否回到几?年之?后,让时间走得快一点。
可他?的视线落在?地面的碎玻璃上时,这个想法倏然散去。
宋泠之?可以摔碎无数只水杯,因为碎了可以再买。
但拿命开?玩笑,不是他?的性格。
-
愈近年关,京市人反而越少?。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前一天。
年味最浓郁的永远不是在?城市里,而是小时候的老家。
宋宅也没什么过年的感?觉。
自从那天晚上察觉自己有自杀那种危险想法——
哪怕仅仅只是从脑中想了一瞬。
宋泠之?就迫使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转到集团工作上去了,除了吃饭、锻炼、康复训练和睡觉之?外,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胡思乱想的空间。
傅听凛也很忙。
忙着补习功课。
他?找到了个学习物?理的极好方式,之?前被他?以好好学习为理由而抛弃的游戏模型重新上线。
只不过他?把物?理上学的皮毛用到了游戏模型上,不懂的直接问给他?补习的私教老师。
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班级群里还是没有消息。
京市二?中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日子非常迷,大年三?十之?前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搞得他?微信一出现小红点点,就点进去看。
大多数都是公?众号发来的。
班级里,他?只加了学委班长各科课代表,以及庞东、谷飞鸣的微信,除了收交作业之?外,只有庞东平日里跟他?有联系。
知道是宋先生收养他?之?后,庞东也没有吵吵嚷嚷到处说,除了聊天的时候多给他?发了几?个感?叹号外,安静如鸡。
庞东或许真的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少?玩沙子,昨天刚给你?洗了澡。”
傅听凛等成绩等的焦虑,又是精力?逐渐旺盛的年纪,每天晚上抱着沙袋做深蹲的时间越来越长。
原本抱着挺沉的沙袋,逐渐开?始感?觉不到重量了,只能过来偷狗子地盘里的沙子。
他?一边往沙袋里加沙子,一边把狗子推开?。
狗子不嫌弃,还巴巴凑上来。
“不让狗玩,你?玩的倒挺欢。”
傅听凛忙回过头,“先生?”
“嗯,”宋泠之?出来透口气。
自打重回年轻之?后,他?就发觉自己现在?的精神头比之?后好了太多,连轴转了这么几?天,也不是多累。
那种自杀的念头实在?错误。
还是年轻好。
这般想着,宋先生觉得自己和家里小朋友的年岁,好似也缩短了几?分。
他?好奇道:“你?装沙袋干什么,阿金让你?装的?”
傅听凛轻咳一声,“……我晚上学完习闲得慌,自己练着玩的。”总不能说,是因为之?前抱宋先生时把人摔了,觉得丢人才开?始练的吧。
宋泠之?看了眼那沙袋,微微沉默。
现在?的小男生,晚上都喜欢抱沙袋吗?
还是说他?家这个爱好特殊。
宋泠之?,“你?自己装多麻烦,不如多买几?个。”
傅听凛忙摆手,“不用,这个我可以自己调整重量,而且,这个沙袋我抱习惯了,挺舒服的。”
他?三?两下把沙子装好,封口,检查完不漏,然后一把把沙袋抱了起?来——
还是公?主抱。
大冬天的,他?在?室外愣是只穿了一件卫衣,丝毫不见冷,逐渐抽条的少?年腰身?有些单薄,却不瘦弱,宛如春日萌发的韧草。
狗子“汪”了一声,兴冲冲的转圈,爪子在?沙坑抛了几?下,嗷呜叫唤,似乎在?喝彩。
傅听凛掂了掂,很是满意,“重量正好!”
一人一狗同时扭头看他?。
少?年露出一抹笑,萨摩耶歪头吐舌头哈气。
宋泠之?,“……”
好旺盛的精力?。
他?果然还是老了。
第22章
大年三十。
当晚。
细碎的雪花从天空落下,张灯结彩的各处,蒙上?了一层纯洁的白。
宋泠之在走廊里,看着外?面的细雪,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白雾弥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老太太那边,还是没有请您过去的意思。”徐伯轻声说。
宋泠之:“嗯。”
他并不意外?。
上?辈子也是如此。
母亲去世?以后,母族那边的亲属与?他并不亲近,除了逢年过节送礼之外?,宋泠之与?他们并无太多?来往。
而宋家还有个老太太,也就是宋泠之的奶奶,住在五十里之外?的老宅。
老太太是个传统的人。
听?闻他跟傅林双订婚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给他过一个笑脸。
记得那年也是细雪纷飞,他带着林双上?门看老人家,结果他二人在外?面站着,冻了大半宿,也没有进老宅的门。
只听?得一声冷冷的:“你们什么时候断了!老太婆我?再什么时候认你这?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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