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驰明啪得一声锁上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应该是去参加婚礼了,白涧宗和燕颢的婚礼。
呆滞的目光触及桌上的电脑,那几个加密文件夹已被破解。燕折愣了许久,陡然回神——
他们不能结婚!
燕颢不怀好意,所有人都不怀好意……
燕折立刻冲向书桌,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什么,直到他看见一只钢笔,毫不犹豫地攥在手心。
他冲到房门口,将钢笔帽拔下,笔尖颤抖地对准手腕,狠狠割下。
他将伤口朝下,两边的血液汇聚在一起,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再顺着门缝慢慢流出去。
快啊,快发现……
他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头晕恶心的感觉接踵而至。
“咚”得一声,他直接倒在门后,晕了过去。
“什么声音?”刚下楼的甘静皱眉看去。
管家低声道:“小少爷被先生关在房间了。”
甘静顿了顿,脚步一转,往燕折房间那边走了两步,瞬时看到顺着门缝流出来的鲜血。
她脸色骤变:“叫120!”
昏昏沉沉的燕折被抬上担架,血被止住、点滴打入身体,他渐渐恢复了些意识,挣扎着想爬起来:“哥哥……”
护士却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
一直到医院,那边正筹备着给他紧急缝合手术,他却趁甘静在责任书上签字时偷溜出了急救室。
他踉踉跄跄地冲进电梯,倚靠在角落等待到达一楼。
有进来的护士疑惑道:“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低血糖而已……谢谢。”他遮掩着手腕的纱布,在电梯门开时跑了出去。
纱布还在渗血,这样不行……到不了婚礼现场他就得挂。
“您好,能借我用下手机吗?”他四处寻觅着帮助,“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可出现在医院的又怎么会有闲人呢?
大家都行色匆匆,不等听清就直接拒绝。
燕折无助地站在医院大厅中央,直到一转身,视野里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哥……”他及时改口,“白,白先生……”
“你又做什么!?”一身西装的白涧宗坐在轮椅上,满眼怒意,“你是个成年人了燕折!”
“我知道,我错了……可您不能和我哥结婚,他接近您是为了……”
“为了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白涧宗打断燕折,冷冰冰道:“你应该听进我的忠告,滚去另一个城市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在我婚礼当天玩割腕!”
-
燕折直接被吼醒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梦里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真实得不像话。
这应该是原书的剧情。
更是原书没写出来的剧情……
原来,书里的白涧宗在婚礼上迟到,真的是因为燕折。
还是白涧宗主动去的。
在婚礼当天抛下未婚夫跑去找自杀未遂的弟弟,说是关心则乱都不为过。
为什么?
燕折有些迷茫,如果如今白涧宗对这具身体态度转变,是因为他穿越导致这具身体的性格没那么讨人厌——
那书里呢?
书里的白涧宗为什么也会突然转变态度,对二十二岁的燕折这样“特别”?
明明在燕驰明大寿、燕颢回国那天,白涧宗还让人把爬床未遂的燕折扔进鱼塘,导致后者丢尽脸面,步入了炮灰之路的开端。
明明那时候还十分憎恶。
……
燕折没由来地有些心悸,他对梦里白涧宗的脸记忆尤深,消瘦、苍白,也比他认识的白涧宗更加阴郁。
燕折捂住脸,没睡好与想不出头绪的双重折磨、导致他恨不得一棒子把自己打晕,再吃个不会做梦的药好好睡上一天!
“现在知道没脸见人了?”
“……”闻言,燕折倏地抬头。
房间靠小客厅的那个角落,白涧宗坐在轮椅上,脸上的每个细节都在说“我很不爽,我要发疯了”。
“昨晚疯狂叫我爸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丢人?”
“……我只是梦到燕驰明了,不是叫您。”燕折小声嘟囔。
闻言,白涧宗脸色更黑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他都不认你!”
“我知道……但梦到什么又不是我说了算。”
燕折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白涧宗竟然还穿着昨晚那套居家服,而不是睡衣。
他瞄了眼自己身侧的床铺,依旧和昨晚一样平整、冰冷。
他愣了愣,试探道:“您不会在轮椅上坐了一晚上吧?”
“……”
白涧宗抠动轮椅方向键,阴着脸掉头就走。
联想到之前在市区住宅那一晚险些被掐死的经历,燕折琢磨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白涧宗的背影唤道:“早安,白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52个红包。
第46章 在聊天
订婚后的第一顿早餐在老宅进行。
早餐厅不像上次的会客餐厅,只有一条长桌,两排椅子,上下各一个主位、一个副主位。
阿姨拉开主位右下方的第一把椅子,方便白涧宗的轮椅驶入。
燕折边在他下方入座,礼貌道:“妈。”
甘静就坐在对方,正在出神,好半天才回应:“……嗯。”
至于她上下两侧的燕驰明和燕颢,直接被燕折无视了。
奇怪……
作为父亲的杨岁安就昨天订婚宴出现了一会儿,再后来就不见了,现在早饭也没来。
但其他人好像都没表现出异议,燕折自然不会主动提。
不一会儿,白成柏也来了,在燕折下方入座,并主动招呼:“四叔,小叔。”
燕折一呛,四叔又是谁?
白成柏这一晚似乎没睡好,眼下有些许青色,这家人一脉相承,皮肤都白,因此脸色的瑕疵也格外明显。
他知道燕折在想什么,笑着回答:“小叔说怎么称呼他就怎么称呼您,但你们一起出现不容易分辨,小叔自然就升级为四叔了,而你就替代了小叔的称呼。”
“……”燕折桌下的手悄悄伸向旁边轮椅,勾了勾白涧宗的手。
后者直接抽走。
“之所以叫四叔,是因为前面还有三位叔叔,你昨天都见过。”
燕折郑重地点头。
见过了,就是一个都没记住。
他转移话题:“你昨晚没睡好?”
白成柏眼神黯淡了些:“是啊,没睡好,梦到了很多从前的事。”
燕折没追问:“你爸不一起吃早餐吗?”
白成柏一顿,重新拾起笑容:“我爸没留宿。”
燕折哦了声。
他也就跟白成柏客气地唠两句,说完就就换了一面,捧着下颌看向白涧宗侧脸:“早餐还没来,我给您讲个故事好不好?”
“闭……”白涧宗瞥了眼对面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极度不情愿地改口,“说。”
燕折抵唇忍笑。
白涧宗冷笑了声。
燕折立刻敛去笑容,清了清嗓子,说:“从前,山谷里有条恶龙,他酷爱亮闪闪的漂亮东西,私藏了很多从世界各地挖掘出来的水晶、宝石与黄金。”
白成柏:“所以?”
燕折:“所以山谷附近王国的国王想要掠夺他的宝贝们,便试图将王子嫁给恶龙,与其联姻。”
燕驰明垂眸喝了口茶。
燕颢想说什么,但强行咽了回去。
倒是白成柏忍俊不禁道:“谁家的童话故事是王子和恶龙在一起?”
燕折反驳:“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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