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昱到达的时候,看到了一面开阔的草坪,不远处的别墅内门廊口很快走出了牵着雪白宠物大犬小跑过来的娃娃脸宠物主。
“抱歉抱歉,因为家里有个晚聚要准备比较忙,没时间到入口去了,之后Atlas回来的时候就带他到这边就行了,他会自己进门。”
洛梓昱想了想刚刚车程,与以往见娃娃脸宠物主的时候额头带着的汗珠,宠物主的确一直有锻炼的习惯。
在这时候,一道从容而端静的低跟女鞋脚步声于内廊的方向传来。
一位由举手投足就几乎代表着雍容娴雅的年轻妇人此刻从门前迈步出来。她身着珠色的晚装长裙,尽管鞋带着一定跟度,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
“……妈。”娃娃脸宠物主看到妇人时微笑不变,简短地唤道。
那位女士外貌非常静美,比抚育了已成年子女的实际年龄看上去至少年轻一轮,也许是因由那种柔和的气质。
女士同样微微笑道:“看到你这个时间带着狗下楼,也顺便出来看看。”
她的垂眼带着温婉的目光看了看少年,悦耳柔和的声音慢慢道。
“……你给家里的宠物找了个可爱的小宠托。”
少年无意识地停了停。
他不确定他此时该如何回应。
……
第六十三章
……
娃娃脸宠物主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只是仍以相同的角度望着少年。
如果是长辈如此用这类称呼,好像也理所应当。
只是洛梓昱到底有些不适应被以这种含着少许不知具体意义的亲切或轻忽,或者以“小”这个单字加在兼职前的称谓。
或许女性长辈总是天生会有这种亲和感。
少年礼貌地点了下头低首,只有套在腕上的红色牵引绳细微地绷紧了一点。
……
今天是这周需要在吧工作的最后一天,少年一边这么想着时,乌眸无目的地看前方时像有些走神。
而这往往是酒吧里的客人们最常出现的状态,恍惚,迷离,朦胧虚度。
或许总是浸泡在这种氛围里会让他慢慢融入变化,谁知道呢。少年慢慢饮了一口面前玻璃杯中的液体。
难喝。
只是他坐在那里,人们看着他这种神思未定的状态只会觉得兴奋。
酒吧之所以是个艳-遇的好场所,是因为到这个地方的人原本就倾向于一种灯下黯淡光线里的颓落。而酒精模糊了平时精神的清醒,就会使得放-纵顺理成章。
一般来说,狩猎的那方都会保持着一定线的谨慎,微醺可以,但绝不会全醉,众所周知全醉石更不起来,那么自然也实现不了原本的目的。至于被狩猎者自然是越醉越好,作为被掠夺躯体的目标,有没有其余感觉实际上都没那么所谓。所谓“酒后乱-性”,大致都是一方蓄意为之的谎言结果。
而观者看着这种模样的少年,他们只会觉得他看上去比平常更有……可趁之机。
“调酒师,请给他来一杯干马天尼。”
一个坐下的男人道。
少年看着吧台上的马天尼杯,没有接,只是仍然略微失焦地看着前方,那双乌眸在这种状态下,只会显得那种轻微的迷惘如惑引。
男人觉得他的模样像是快醉了,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被少年没有任何表情地抬腕挡了一下。
男人那种贪欲的表情停滞了,从侧身收回臂时就像是略停了停,有些悻悻的尴尬。
“抱歉?或者是不是你稍微有些敏-感了?”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的神情让他在这位置再待不下去,男人起身离开了。
这种狎-亵不成,倒打一耙的情形也并不少见。
少年饮了一口饮料。明明今天只喝了半杯酒,但他却好像已经在醉了。
“你是看不上,还是在等个高价?”
“别这种冷脸,你在这里难道不是想找一场满意的畅快淋漓的性?酣畅的性会让你忘记这种表情一个人买醉的原因。”
“这么不给面子?在这地方你最好学会怕一点。”
很多话语就像是一张腐化的灰色的网,形形色丨色,不同年龄层的男女在吧台边来去。威胁,利-诱,这些是调-情中频率不低的穿插的东西。
比起在清洗量酒杯的调酒师,或许少年经历了更多精力上的消耗。
调酒师在刚刚一个脸色很不好,且撂下了一个恼怒的讥嘲的酒客离开之后,一边擦拭着玻璃杯,一边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
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能说出口的。
像是也没什么适合说的,而且表现得像朋友一样熟悉似乎也不好,那会让其余向少年所在的角落投以视线的人产生误会。
搭讪中掺杂的种种劣性的恶意,揣测,本也算寻常的事,更糟的事他在吧里常年工作也并不是没见过——只是或许,少年这种类型,接触得太频繁了些。
眼前的少年那双乌眸沉着夜色,这在之前似对与一间酒吧来说相融,只是现在这夜色里有一层浅灰色的惘雾。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变化只会与这个地方……这个酒吧更相融,但他却已忍不住开口道。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少年头也不抬地道:“……把这东西弄好喝一点。”
“……”好吧,调酒师想。他尽力。
虽然他不会这个。
这个短暂的,旁人也听不出任何问题的对话过去,又一个女客坐在了少年边上。
“给他来一杯——”
……
周五开始了剧本的第一次排演。
虽然走的剧情不多,但第一次人员基本都得到场,一些除了被票选的主参演者外的其他角色也陆陆续续来了一部分,包括负责搬运准备道具,秩序人员等。
在那个虽只是想制止,因为商人伪做高嗓声讨皇子在以皇室压人的不公,顶着其剑刃做慷慨激昂状上前的皇子在收势不及的情况下,这个前一刻还在用劣麻布勒索一个衣着褴褛的平民,一边趾高气昂地出言侮辱的,现在就仿如“下层人”代表的巨富商人以难以置信的神情,死前看着自己脖前流下的血液。
当然这一幕到时候会用血包,商人的演出者表现得还不错。
故事线的开头前因排完结束之后,几个主角色会开始一段个人引入剧情。
皇子带着简易得不像是皇子的行囊独自踏上了迎接审判旅程的伊始。
另一个国度的公主刚参加完一场宴会,等待无趣的人群全都离去,她一个人在卧室独处时,从衣柜的裙装覆盖下拿出了一个巫术人偶和木仗。
村落教士的女儿结束了虔诚的晨祷,胸前挂着神明的标识,面上带着微笑。
赏金猎手刚刚将一张撕下的通缉令换了一袋金币,随手抛了一下,酒馆光线下看不出表情。
而黑衣的寡言剑士在拖着自己的剑,前往追杀自己死敌的路上。剑士平常并不会这样待自己的剑,只是他已不剩什么力气抬起。
少年带着那把剑行走在路上时,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只是单纯的疲惫,他那双漆黑的乌眸中仍有那层浅灰色的惘。
他以为之前一直在负责总导工作的艺术班学生会对他的表演提出什么意见,毕竟他刚刚并没有意识到他要投入什么表演,而这个艺术班学生在之前一直很严格,连开头都让几人重排了几次。
但那个学生只是看着他那样经过,思索了片刻,然后答这场过了。
少年心里松了口气,不用重复工作总是好的。
离校到达“阁”后,洛梓昱换上服务生服饰,扭开更衣室的把手,沿长廊向外走去。
这天外演台的是一个新的单人驻唱,是个很有个人风范的歌手,其明显对于这种演台很有经验,演出很擅长抓住观者的注意力。
但说实话,洛梓昱以为咖啡厅老板之前对这类型的风格没有偏向,不过想到老板最近经常在接触新乐手,小型演组一类,洛梓昱对此没有更多注意了,说不定老板最近只是喜欢各类不同的新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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