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都具有兽化特征,那么在这种情形下即使短暂地接触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
兽化原本就是一个容易相互影响的特性,这在他的一些训练中似乎常见,一般有一个队员忽然随着负荷太重的训练显出了兽化特征,那么其他部分有兽化特性的队员也有可能会同样露出一部分兽化特征,这是一种逐渐出现的相互影响。
但霍惊樊知道他不能,至少这时候,他知道少年对露出兽化特征这部分比较抗拒,而他现在有需要和少年说的事。
“……不要太紧张。我想,在这种情形下显出特征也没有太大关系,因为他们也可能知晓。”刃缘模糊的声音道,那话语像是安抚,又似乎算不上安抚,那就像是一种的的确确客观的陈述,“而到这种时候其实无关紧要,你只需要尽快脱离,那么你实际处于什么状态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少年原本那样冷白的面容,脖颈已经染上了细微的绯红,但在这时候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只是仍然抑止不住地侧过头来乌眸瞪了人一眼,又重新伏朝回去。
“不要向后施力,这个时候无论是重力方向,体力,都是对方更占优势。”霍惊樊平静地叙述,即使此刻将少年牢牢抵按在床丨上的是他,“你要做的是在被压制的平面上尽量试图转身,只要他并没有完全覆压住你,就存在空隙。”
少年之前一直向后顽抗的挣停止了,然后他蹙了下眉,开始忽而向一侧翻移,在身后人重心改变的同时,借助和平面的摩擦面比较光滑尝试挣脱。
失败了。
少年仍然被压制在床丨上,抿唇蹙着眉。
“再试一次。”身后人刃缘模糊的声线冷静地道。
少年于是这次不仅在突然向另一个方向翻移的同时,陡然往下沉了沉身体,这一行后面人的重心发生了较大的改变,而少年已经适应了和床面这一平面的摩擦面粗糙程度,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最远距离的翻折。
成功了。
少年侧起了身,然后甩开了颀长身影制着他一边的腕。
“这一次你也学得很快。”颀长身影舒散赞赏地笑了一下。
少年仍然没有对此回应,只是道:“还有别的什么?”
颀长身影靠回桌沿,略挑了下眉道:“暂时就这两种情况,更多情形我想一些你容易处理的,毕竟比起其他人,你的敏捷性实际已相当高,除了这种直接形成力量压制的冲突,我想大部分时候你不会有太大问题。”
“或许我们现在回到‘小道具’的问题,这里还有一些没那么常用但是可能用到的小部件,或许你想听听?之后再把最主要的扫描器和你提一遍。”
少年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发间那对黑色的三角猫耳还没收回去,细长的兽尾也像是在表示耐性似的一下一下甩动着。
颀长身影到底在讲下一个“小玩意儿”时,墨黑色的瞳孔也偶尔落在其上。
其实按照流程,他应该在冲突的时候再握碰,甚至更粗鲁地对待少年这些不受控后展露出来的兽化特征几次的,因为是模拟实际的流程,虽然那些人可能最开始感到惊讶而停滞,而他相信他们并非没有见过,且可能……比较熟知如何处理,甚至暴力地对待这些显见的弱点来使人屈折,而如果少年没有经历过,这都可能造成影响。
但如果少年在最开始使他们惊讶的时刻就成功挣脱,这些都不会是问题。他并不是惧怕由他来这样做会让少年潜意识更讨厌他或排斥他,而是——
他是这么期望的,也是如此信任的。
令人着迷的猫科动物,灵敏,轻捷,像是行走在生物最深层最远的梦里的猫科动物。他不相信这样的黑猫会被某个普通的即使是武装后的人所捉住,囚-困。
……
洛梓昱回住所时不算疲乏,简单地清洗过后躺回了卧室的床丨上。
关于这个主剧情中没有任何提及的事件系统017的确有想和少年说的,不过很多时候,它又觉得自己或许不需要向少年询问。
但即使只是为了确认,机械音最后仍然试探着开口。
“宿主接受这个委托协助是因……”
“……”少年仰躺在床面上,一边手背遮在额前,他有些烦闷地望着天花板,“……这个世界太过真实了。”
因为太过真实,他所见的每一个人都有其立体血肉,每一个人都如此多面而具体生动,他的朋友,他的教师,他所见的学生们,他所讨厌的人。
所以他没法——他不知道,是在这种情形下,他没法置之不论,说服自己只是个才来这个世界不久的过客,或者别的什么。
太多了,那些傻不愣登的年轻乐手,那个逗比的老给他吹《Tom anx Jexxy》的乐队,那个歌手,那个大个儿同桌,那个少女,那只烦人的狼犬,还有另一只……那个调酒师,那个男人,那几个工作场所的老板,还有……
那么多的维系,那些纯由他人加与或者通过其他途径试图加与的情感,他们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刻开始,已经用很多很多的丝线,来将他从下坠中勉强粘连在这个世界里。
他没法这么做。他似乎没来得及转身,没来得及在一片无边回想中下沉,他没来得及。
他走在这个世界的街道上。
光线野蛮又不顾意愿地落下来,而他仅仅是个习惯这样生活的牵线偶。这个世界让他毁坏,让他生长,不顾他的意愿与否。
洛梓昱手背完全遮在了眼前。
……
少年走在那片街区。说不上来,他或许的确在注意那个由白桥区连接到这边的地下通路。
而他分明也知道这个区域实际上是他现在最不该到的地点之一。
但无论如何,少年已经出现在这里,不过他现在没有穿着显眼的校服,而是着一身普通的常服,是一件深色帽衫,遇到不太乐观的情况能戴上帽子提前遮住面部离开?
少年大概并没有这么想。
他考虑了片刻,还是顺着上次出来的那个总进出口,顺着庞杂的人流进入了那个地方。
左右虽然询问之后很可能从那人那里知道从那间表面酒吧进入的途径,但他想那边多半是入笼选手的常用通路,他没必要从那条路过去,如果不是特意找人的话。
撞上其他格斗手或许会更麻烦。
所以少年索性就这样从鱼龙混杂的总进出口下去了。左右这地方的陌生脸孔多得多,加上洛梓昱一个也不奇怪。
洛梓昱在刚刚进入不久的时候,有一个穿着普通,似乎从事着“检票员”工作的人来向他收取门票费。很奇怪,严格来说,交了门票费的人并没有得到他发的什么凭证。
……毕竟这种地方有印刷打印告知用途的所谓“门票”本来就不太-安全而且容易惹来更多麻烦。
但这个“检票员”的确知道这个半暗不暗甚至看不太清脸孔的地方有哪些参观者交了门票费,哪些没有。上一次洛梓昱不是从这个入口进入的,所以没见着这么个“检票员”。
至于交纳了更多的,自然是往上的包厢客人,不过洛梓昱现在自然对那边没任何兴趣,而且他甚至怕在那区域撞上一两个“熟人”,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一般这种地方还会有一定的投-注生意,就像是开-盘或者别的,这同样是擂笼的观众们会为自己看中的选手大声嘶吼呐喊的原因之一,不过洛梓昱暂时没看到,一来这同样是完全不合-法的生意,不会放在明面上,二可能因为他的确是尽管这个混乱之处的全新面孔,所以没人引路。
虽然洛梓昱没有参与这种“生意”的打算。
他随意找了个还算清晰的角度站着注意了一下擂笼,更多的时候观察四周的观众。
这段时间中央的钢丝网擂笼中不是那人或者……他的朋友们,而是其他格斗手。
让洛梓昱稍有吃惊的是,过了一会儿,台上的入笼选手在怒吼一声之后,整个人的体貌发生了变化,洛梓昱辨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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