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秦耳出门去六区社会服务局报到时,他的两名新室友都已经出门。
没有过多寒暄和关注,更没有谁特意窥探他的隐私,秦耳对两名室友相当满意。
就这样彼此保持一定限界,相信他们仨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
秦耳还在路边摊买了一份煎饼当早点,价格便宜,一份基础套餐只要一元。老板自己说了,他用的原材料都是人工合成物,能吃无毒且营养均衡。
对比他昨晚点的那堆用“自然食材”做噱头的外卖,算得上物美价廉。
六区社会服务局距离白象村不远,从小区大门出去,走路五六分钟就能看到光鲜亮丽的六区行政大楼。
白象村就在六区。
而社服局的办公场所就在六区行政大楼的马路斜对面,一座四十年前盖的水泥楼房里面。
秦耳啃着煎饼,站在路口左右打量,暗忖: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耳在被严重伤害的六区社服局待了两个小时,身上就多了一层马甲,还领了一堆物品,另外他还在该部门的地下二层拥有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秦耳:“……”
黄钢绳大叔对他微笑:“我想你应该更喜欢单独的办公空间,以后你有需要可以直接到这里,不用到楼上大办公区,楼上人多事也多。”
秦耳能说什么呢,只能回以微笑。这位大叔真的太贴心,贴心过头。
有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叔在,秦耳的入职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
黄钢绳大叔有与他名字完全相反的温柔性格,连说话都是和风细雨。
这位大叔也许不知道他的底细详情,但他应该猜出了什么,或者是把他当关系户看了。
把他送到地下办公室时,黄钢绳特意跟他交代:“你有资格证,我本不该多嘴,但我还是要着重说明一下,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以及精神科医师有本质区别,如果你发现无法应付的病情案例,请劝病人前往专业医师那里进行治疗,或者跟局里说明情况,由局里为患者介绍专业医师。请不要盲目的为患者提供非专业治疗,你的工作应以开解和提供咨询为主。”
黄钢绳担心啊,少年的心理咨询师专业资格证可是他们局里发出去的,可看少年年龄……黄钢绳恨不得把心理咨询师的专业训练材料全都强塞入少年脑袋里。
现在黄钢绳反而希望少年只是拿这个工作打个掩护,不会真的去拜访那些有需要的心理咨询者。
秦耳很欣赏对方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当即点头表示他会牢记这点。
所有手续办完,该交给新员工的东西也全都交给对方,黄钢绳站在电梯口,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用每天打卡、不用坐班,每个月只要走访一些需要心理咨询的工作对象,月底只要交一份工作小结,完完全全的自由人。这怎么看都像是挂个职位只拿薪水的关系户。
他一开始也以为少年是某个有权有势的人安排过来占市政府便宜吃空饷的家伙。
但在他试图打开少年档案,却被提醒查询级别不够,但转眼间,警告提醒消失,少年的档案出现在电脑屏幕中时,他就明白少年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关系户。
等他关上少年的档案,第二次打开,就再也没有级别不够的警告提醒。
少年档案简洁明了,高级职业技术学校心理专业毕业,毕业成绩优秀,公务员考试合格,经调剂后派到开明市六区社会服务局工作。
更何况上面明言告诉他,不要多管这名新员工的事,也不准把他的相关信息说出去。
黄钢绳在公职部门工作十多年,自然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闭紧自己的嘴巴。
那间办公室算是一种示好,既能满足对方随走随来的要求,也能让对方在社服局有个工位,这样有必要时也不用临时安排。至于少年用不用,全看他自己。
秦耳原本打算办完手续就离开,没想到自己会多了一间办公室。
感觉就这么走了,好像有点亏?
虽然办公室在地下二层,只有门没有窗,有点阴冷又压抑。但办公室里面自带一个卫生间和储藏室,整个空间加起来有三十多平,比他新租的房间都大,这对于一个新入社会的新鲜人来说,简直是超级优待。
至于里面的配套设施……地下室加命案,外加闹鬼,就没有比这更配套的办公室了。
这不是优待还有什么是优待?
秦耳看到有电热水壶,立刻喜滋滋地烧了一壶水。
他想黄钢绳大叔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过命案,如果他知道,就不会踩着尸体躺过的地方,用手拧动满是血迹的储藏室把手,还跟鬼脸贴着脸,笑眯眯地跟他说这里安装了通风抽湿系统,就算是地下储藏室也不怕潮湿。
水烧开,秦耳往水壶里丢了一张符。
符入水中,立刻化开。
秦耳正要找杯子,茶水台下方的柜子门忽然无声无息地打开。
“喝水吗?”秦耳无视柜子中扭曲折叠的人体,从里面摸出一个玻璃杯,冲洗干净,倒上他刚冲泡的符水。
扭曲折叠的人体面目阴狠地从柜子中爬了出来……
下午,秦耳跑到附近的旧货市场,异常抠搜地挑了一辆没有电池、没有车棚、油漆都快掉光的老式电动三轮车。
老板自卖自夸:“小兄弟有眼光,这车子别看外表老旧,但就是这样的车子才不会有人偷。需要我帮你推荐电池吗?我这刚到一款二手货,跟新的没两样。续航能力顶呱呱,60V50HA,一次充电能跑上百公里。只要新币999元,不来一个吗?”
老板还对秦耳做了个眼神,那意思谁看谁明白。
秦耳:知道你们这条街几乎都是销赃店。我要真买你推荐的“二手”电池,晚上车子就会跟我再见。
“不用了,我带了旧电池。”
“那需要我们店帮你安装吗?”老板试图多招揽点生意。
实在是那辆破车子卖不上价,面前的猴崽子咬死了只出八十元,多一分都没有。
老板也不想那堆废铁继续占地方——其实他打算拿那破车当废铁卖的。
秦耳拒绝了老板好意,从自己带的旅行包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电动车电池,放进三轮车里,大小正好。
随后秦耳就启动车子,骑着那辆里面零件基本都被更换的超老旧三轮车离开了旧货市场。
老板看到那破车子只不过换了一个电池,还是一个旧电池,竟然开起来就如此顺滑,那是相当吃惊。
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知道。
那破车子里面的好零件基本都给他换光了,因为要拿那破车当废品卖,他组装那些不能用的零件时自然没有怎么用心,有些螺丝都没怎么上紧。
轮胎还是临时更换的,那破车全身最值钱的就是轮胎。
按理,如果这破车子不好好大修一下,根本开不起来。
可……那破车子愣是在他面前跑出了名牌新车的丝滑感。
这事成了老板人生中的一个谜,到死都没能解开。
秦耳骑着他的小三轮,快乐地在六区大道上一路飞驰。
“嘤嘤嘤,我、我快不行了……”一道呻吟声夹杂在风中传入秦耳耳朵。
秦耳享受着速度带来的凉风,毫无人性地反驳:“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声音抽泣:“我是鬼!不是男人。”
“哦,那你也是男鬼。男鬼就不能说不行。”
“可我真的不行了。你要是继续这么使用我,我、我就……我就哭!一直哭!”
秦耳……承认他受到了威胁,他当时没把这个办公室鬼超度掉,就是因为他太能哭。
“你说好给我打工。”
“那你也没说要让我变成电池,还要操纵你这辆破车。”男鬼满是怨言:“这破车子一点动力都没有,你买车的时候就没有仔细检查吗,里面螺丝至少少了五颗!所有零配件还全都锈蚀不能用。”
男鬼还想说秦耳被宰了,但他怕秦耳责怪他在买的时候不说,就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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