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随之痛心疾首:“你下次告白之
前能不能给个提示,对着再说一遍!”
林慕:“……”
“我没有告白,我只是……”
他袖口下的手指紧握,斟酌着用词,“说真心话。”
“嗯嗯,知道你是真心的,”顾随之一生不知脸皮为何物,把断章取义发挥到极点,“快去快去,要含羞带怯一点的,把我名字带上。”
林慕脚下生根,不为所动,“这里又不是普通世界,您确定我在这里能照镜子吗?”
“你不试怎么知道?”
林慕站得更稳了,“我们先看幻境吧,场景变了。”
时间跳到了八年后。
鲛人圣女八岁了。
如果说虚假的温情也算是温情,别有目的的慈爱也算慈爱。
那她这八年过的还算十分幸福。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无法变成真的,也无法长久。
她的人生在八岁发生了转折。
“呜、呜……”哀哀的哭泣从隆起的被子团下传来。
宫女闻声从外面进来,遇见她蒙着被子在哭,忙拍着她的背柔声劝哄。
被子掀开,露出一张哭红的小脸,小公主生的玉雪可爱,蓝色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抱住宫女的脖子,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
那些眼泪从她眼眶滑落,很快变成一颗颗珍珠,哗啦啦滚落在床上。
宫女哄了半天,她才停下,咬着手指抽噎着说:“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还有……”
还有一个死去的女人。
伴随着她的回忆,四周场景也随之变幻。
华丽的宫殿变为阴暗的地牢,女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长发遮住脸,露出的臂膀白皙如玉,脖子、腰和手腕全都锁着长长的锁链。
手腕粗的锁链一头穿入砖墙,把她牢牢钉死在那一方角落里。
更为奇特地是,女人由腰往下,不是人腿,而是一条长长的鱼尾。
足有半丈长,覆盖着波光粼粼的宝蓝色鳞片,尾端分成两片轻纱般的尾鳍。
她已经死了,但眼睛还睁着。
那双无神的蓝金色眼睛就这样看着恶魔把她一点点分解开来。
鳞片混着血污落了满地。
“呜呜……”小公主对上她空洞的视线,被吓的浑身一抖,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小公主虚假的幸福终结于八岁。
在这一年,属于鲛人圣女的传承记忆苏醒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地牢,梦见死去的美丽鲛人。
终于有一天,他看清了周围其他人的脸。
她吓得再一次尖叫起来。
站在死去鲛人旁边、指挥着其他人瓜分鲛人的人,是她的父亲。
尊贵的帝王冷眼看鲛人被凌厉的刀片分解来开,转身离去。
玄色帝袍袍角垂落在布满了暗红色血污的地面上。
,从台阶离开了地牢。
出口处露出半片外界的光景。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hellip;
她的寝宫。
地牢就在她住的宫殿下面!
小公主生生被吓出了病。
从小被刻意养的天真的小公主藏不住事?,很快暴露出传承记忆的存在。
帝王加重了对她的控制,就连源柊梧都很难再见到她。
而随着记忆复苏,她也不再如往常乖巧。
她开始反抗,想要逃离皇宫回到大海,最终被囚禁起来。
但她也不愿意屈服。
倔强一如她的母亲,前一任鲛人圣女。
绫月国皇帝无法,只能让源柊梧去看看她,希望用兄妹亲情来感化她。
源柊梧被允许来看她的那天,她挖出了自己的眼睛,让兄长把她的眼睛送回大海。
就在源柊梧抱着妹妹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时,宫门大开。
绫月国皇帝站在大殿门口,内侍和侍卫团团包围在他的左右,深夜里火把点燃了半边天,背着火光,每一张脸都是那么铁青森寒。
仿佛地狱阎罗。
鲛人族的小圣女只活了十个春秋,短短的一生很快放完。
最后的画面,是一片汪洋大海。
她一生从未真正见过海洋,只在来自母亲的记忆中见过这样温柔的存在。
这也是两代鲛人圣女一生所寻。
波涛轰然席卷而来,淹没了林慕,他随着波浪缓缓下降,长发散落开来,悬浮在海水中间,被温暖柔软的海水簇拥着。
这里是幻境,海水并没有限制他的呼吸。
鲛人圣女的身影又出现在他身旁,双腿化作短短的鱼尾,和她母亲的尾巴一样,布满了宝蓝色的鳞片,绕着他游了一圈。
“哥哥,”她捧着小脸“蹲”在他身边,鱼尾蜷缩着,说,“你能送我回家吗?”
“我想回家。”
林慕摸了摸她的头发,“好。”
鲛人圣女立刻甜甜地笑了,小脸都焕发了光彩。
笑着笑着,眼里突然有了泪。
没有像八岁那年抱着宫女哭得声嘶力竭,只是恬静地笑着,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又一颗。
两滴泪并列悬浮在林慕面前。
透明的泪水渐渐变成乳白色,圆润光泽,俨然是两颗真正的鲛人泪。
“送给你,”她把两颗珍珠往前一推,双手背在身后,只有一尺来长的短鱼尾轻轻一拨,她往后退去,“你一颗,哥哥一颗。”
她站在不远处,小短手招了招:
“再见啦,哥哥。”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
咔擦——
一道闪电从云层中落下,贯穿天地,大海狂涛怒卷,海水黑如墨汁,仿佛在为死去的鲛人圣女哭泣。
林慕闭了下眼,随着波涛起起伏伏,等再停下来时,
鲛人圣女已经不见了。
林慕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顾随之闲闲道:“她尾巴好短啊,看起来跟秃的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鲛人,那些大的可凶了,一言不合就跟我动手。”
“嗯,很可爱。”林慕摊开手,目光落在手心。
顾随之也看到了林慕手里握着的两颗珍珠:
“就是惨兮兮的,这东西你收着吧,鲛人圣女,效用应该更好,她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林慕把一直提在手里的剑收回剑鞘,“如果她不是有那样一个父亲……”
“父亲……”顾随之哼笑一声,“你管这种东西叫‘父亲’?”
提起这两个字,他的话音里没有半点善意,反而满是讥诮。
林慕忽然想起,顾随之也曾经说过,他是个孤儿。
无父无母。
这算什么?
林慕无声地笑了一下,常年自然下垂的唇角刚扬起一点弧度就落下。
这里一共三个人,三个人都凑不出一对父母,唯一还算得上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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