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澄索性把这些手稿都收回去,拉着宋泊简的胳膊:“我休息好了不晕了,我们回去吧。”
宋泊简回房间衣柜里翻了翻,翻出了件高领毛衣带上。两个人下去吃了顿饭,等吃完饭再坐公交车回去,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路上的车才没那么多,又坐了一小时的公交车,等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多了。
刚推开门,宋泊简就圈住巫澄手腕,解开蝴蝶结,又把绕的几圈绳子绕开。
他一松手,气球就飞到天上,顶在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在屋里飘着。
巫澄仰头看这个让他们没办法坐地铁的罪魁祸首,忍不住伸手揪住绳子把气球拉下来,抱着气球在屋里走来走去玩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松开手让气球飞上去。
气球绳子飘飘荡荡,巫澄的心也跟着飘飘荡荡。
他看了一会儿,认真告诉宋泊简:“今天在动物园玩得很开心。”
宋泊简正在看手机,闻言抬头看他,问:“那下次我们还一起去。”
巫澄看他,再看他手里的手机,还是好奇他今天拍的照片。
于是磨磨蹭蹭凑过去,打开手机相册给他看自己今天拍的照片。
“今天看到很多小动物,我之前都没见过。”
不仅没见过,甚至都没想过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动物。
宋泊简看他,又伸手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现在见到了。”
“以后,也能经常去看的。”
他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欣慰和慈祥。弄得巫澄懵了一下,下意识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
下午宋泊简看妈妈手稿时的惶恐此刻又悄悄出现,丝丝缕缕裹住他。
南初当然没有那些小动物,他没见过浣熊,没见过袋鼠,没见过长颈鹿。
但好像这个时代的人不应该没见过,更多的是今天遇到的那些小宝宝,才五六岁就跟着家长一起来动物园。
宋泊简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吗?
心下惴惴,他忍不住又看宋泊简,问:“是不是很奇怪?”
宋泊简看他:“什么奇怪?”
“我没见过那些小动物。”
“不奇怪啊。”
宋泊简没什么表情,好像在说最平常的事情,“金沙县没有动物园。没见过就没见过,有什么奇怪的,你喜欢我们明天还能去。”
巫澄看看宋泊简,又垂下头,自己都说不好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提心吊胆了。
他在心里默默重复“金沙县没有动物园”这句话,又小声说:“我还没记起来。”
他这话说得心虚。
因为他不是没记起来,而是根本就不知道。
但宋泊简还是带着笑,又摸摸他,手心温热,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和:“没关系的。”
但不知道是累积已久的惶恐还是此刻的心虚作祟。巫澄总觉得心脏怦怦跳,好像已经被看穿了。
他仰头看宋泊简,确定他眼神温和包容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又低头给他看其他照片。
吃树叶的长颈鹿。
人群里侧脸看远处的宋泊简。
在树上荡来荡去还嗷嗷叫的猴子。
微微俯身喂水獭的宋泊简。
一口吃掉整个香瓜的河马。
看宋泊简垂眸很认真的看,无声松了口气。
默默滑着相册,和宋泊简看完今天在动物园里拍的照片。基本上每两张小动物里就夹着一张宋泊简。
给宋泊简看完,他收起手机,又看宋泊简,问:“能看看你拍的照片吗?”
终于还是图穷匕见。
宋泊简假装没意识到他的小九九,故作随意:“我也没拍什么。都是你拍过的动物,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
他撇嘴,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白天拍小浣熊的时候不是还说小浣熊好看吗?”
宋泊简应:“嗯。小浣熊好看啊。”
巫澄更阴阳怪气了:“还说蜥蜴好看。”
宋泊简还笑:“嗯,蜥蜴也好看。”
巫澄气急,憋了又憋,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气呼呼看宋泊简。
宋泊简忍笑,打开手机翻出相册,举到他面前:“看,多好看。”
巫澄却转过头不想看了,语气硬邦邦的:“白天看过了,不想看照片了。”
其实他就是嘴硬,他还是很想看宋泊简到底拍了什么的。
现在不过是等宋泊简哄他看。
宋泊简果然也和他期待的一样,安抚小狗似的摸摸脑袋,又把手机递到眼前:“看看吧。”
巫澄只好看过去。
看巫澄肯看了,宋泊简点了下屏幕。
不是照片,是视频。
视频里没有浣熊,只有人群里拿着手机拍浣熊的自己。自己拿着手机,时而靠近时而退后,一会儿看浣熊,一会儿检查自己拍到的照片。
巫澄已经开始脸热了。
但视频还没播完。
视频里的自己终于拍到满意的照片,回头来找宋泊简。目光扫过镜头,愣一下,又走过来问宋泊简是不是在拍自己。
记忆里这时候宋泊简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可视频只是换了个视角,从下往上拍着。
自己的脸依旧出现在屏幕里,伴着身边嘈杂人群,和宋泊简争执他是不是在拍自己。
宋泊简说浣熊在吃苹果。
自己回头去拍小浣熊,视频又变成了正常视角,依旧在拍自己。
三分钟的视频,镜头都没从自己身上离开过。
巫澄故作凶巴巴:“骗子!不是说没在拍我吗?”
宋泊简应下这声斥责,笑着道歉:“对不起,是我想拍,又害怕清清不让我拍。”
巫澄别别扭扭:“我有什么好拍的?小浣熊多好看。”
“小浣熊是好看。”
“但我男朋友更好看。”
第84章
一直到周一晚上, 宋泊简脖子上的痕迹都下去了,巫澄脖子上的痕迹还留有一点点痕迹。
不深,就是脖颈太白了, 衬得那颜色深一点的一片格外明显。
巫澄都要疯了, 羡慕得看宋泊简的脖子,问他怎么自己的还没消下去。
宋泊简想来想去,还是给出了一样的答案:“你皮肤太白太嫩了, 有一点痕迹都格外明显。”
巫澄知道这可能就是正确答案,但着实不愿意接受这个正确答案,哀嚎着蹭到宋泊简身上:“我不想这样。”
宋泊简抱住他,笑:“豌豆皇子。”
巫澄问:“不是豌豆公主吗?”
宋泊简默了一下,问:“你愿意当公主吗?”
巫澄这才明白豌豆皇子是在说自己。
当即:“不愿意。”
“清清生下来就是皇子了。”
宋泊简把他抱得更紧。
巫澄想到豌豆公主的故事,兴致勃勃给宋泊简讲:“从前有个简简公主, 他想嫁给个真正的皇子!”
宋泊简顺着说下去:“有天暴雨如注, 有人敲门来借宿, 说自己是个真正的皇子。但要怎么证明他就是真正的皇子呢?”
豌豆公主的故事讲过几次了,但巫澄每次听宋泊简讲故事时都在听宋泊简的声音,也不太记得后面究竟都做了什么,于是简单概括:“皇后就给这个皇子准备了厚厚的被褥,在被褥下放了一颗小豌豆, 但皇子还是感觉到豌豆。皇后就说,这一定是位真正的皇子。然后豌豆皇子就和简简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宋泊简对自己的公主身份适应良好, 附和:“嗯,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豌豆皇子飞快忘掉因脖子上吻痕迟迟不退而产生的烦恼, 抱住自己的公主亲了又亲。
嘴唇柔软湿润, 软绵绵贴在嘴角,好像香甜的豌豆沙。
宋泊简接受了这甜蜜的亲吻, 又把小豌豆沙一口吞下去吃得渣都不剩。
巫澄被亲得气喘吁吁,还是不知道怕,抱紧自己的公主,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信誓旦旦:“我来给简简公主讲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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