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总想狗带[快穿](29)
说不生气才是假的。
但现在不是该生气的时候,喻柏选择不和他报一样的大学,这说明他并不想要和自己距离太近。
但他那种对余悦的感情确实真实存在着。
喜欢着,却要远离。
余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本来想离他近些好沟通,只要人在身边,那些秘密迟早得挖出来。
但喻柏拒绝了他。
喻柏他们报名的时间要比余悦早,喻柏拉着一个大行李箱站在机场候机厅里,旁边还站着杨新雅和她的小鸡仔,小鸡仔手里拎着两个行李箱,一个旧些,一个则是粉红的大号行李箱。
杨新雅忍不住嘲讽了一波,道:“男神啊,谁让你不跟我们白白先说好,生气了吧,哄不来了吧?”
喻柏握着拉杆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有点固执地皱着眉毛,就那么站在那里。
就算离登机剩下一分钟他也要等。
他本来以为一切会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一切暧昧淡去,他和余悦还能做朋友。
但没想到却触怒了余悦。
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喻柏想着,唇角泛起苦涩的微笑。
这会儿,杨新雅扬起手挥了挥:“在这儿呐!”
昨天晚上杨新雅把时间发过来时,余悦纠结了很久还是来了。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送送。
而喻柏,是他想来的理由之一,也是他不想来的原因。
虽然过去了几十天了,但还是好气。
于是余悦想了大半个晚上,来还是不来,最后还是选择来了。
不要我在身边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的就够了。
余悦一想通了,就一睡到天亮了才醒。
杨新雅撞了撞余悦的肩膀,瞅了喻柏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男神。忍不住就开口挤兑他:“白白可是来送我的哦。”
余悦没说什么,任由喻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低头同杨新雅说着话。
还剩十分钟时,两人才勉强掐住话题,彼此笑了笑。
余悦这才转身拉着喻柏的手臂走到一边,微微撅着嘴:“你自己在外面要小心,不要总是想那些没用的,要是很难过,可以给我打电话和视频。”
喻柏垂着眼帘应了声。
余悦看着他蝶翅似的黑亮睫毛,心有点痒痒,手也有点痒痒,想下手摸一摸。
但也只能想想了。
那个红着耳尖让他摸寸头的喻柏已经消失了,现在眼前这个只会沉默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
余悦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抱了抱他:“你好好的,我一直在这里,你要走多远都没关系,回头看看,我还在这里。”
喻柏压着嗓子“嗯”了声,余悦这种模样让他觉得挺痛苦,不是内疚,而是心疼。
登机时间到了,喻柏走向对他挥手的杨新雅二人,走到半路时转过头,看见余悦还现在原地,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却像是披了层柔和的滤镜,显得特别温柔。
鬼迷心窍似的,他展开眉毛笑了笑,眼尾轻挑着,回眸间波光潋滟。回首十八年的时光里,除却懵懂无知的年纪,他好像再也没有过这么干净明媚的笑容了,除了今天。
余悦心想,说到底,我还是他心里挺重要的一个人。
而后大学前两年里,两人并没有视频电话过,余悦能有与喻柏直接接触的机会就是寒暑假,但两人碰到一起就冷场——来自于喻柏刻意的疏远。余悦佯装不知,顶着喻柏克制又痛苦的目光,内心有点上火。好在他会不定时地跟杨新雅视频,能间接地知道不少关于喻柏的消息。
什么独来独往啊,什么有小姑娘给喻柏递纸条呀,什么喻柏在收集信纸呀……
有那么一个瞬间余悦都觉得自己是喻柏的狂热小粉丝了。
系统道:“还得是脑残粉那种。”
系统在余悦孤苦伶仃的大一时期就和他和解,军训时余悦还让他读书给自己听。
余悦:“……统统,我有点愁。”
系统道:“别愁了,你快递到了。”
余悦:“真的假的?”
正在此时,余悦的宿舍门被打开,快递员道:“你好,尚遇白在吗?”
“……在,我就是。”
“这是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好的,谢谢。”
余悦签好名字,拿着箱子顺手关上门,对着快递信息上字迹愣了愣神。
很好,在大三上学期,我们的任务对象喻柏给他寄快递了。
☆、听说你是钢管直?
信件拆开来,露出一张白色信纸,上面是喻柏的字迹,一笔一划看完后,却像是刻在余悦心上的刀子。
“尚遇白,我是同性恋。”开头就是这一句,他也是够可以的,逃避的时候彻底逃避,面对的时候也是如此光明磊落。
余悦想笑,可读下去,便觉得笑不出来了。
喻柏惯常被惊醒,默默地看着窗外月光,手指紧紧攥着。
梦境里有什么?
“小柏,来,到爷爷这儿来。”
喻柏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小孩子模样,而不远处那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一如既往的诱哄着他。
梦中梦吗?
喻柏看着他没动。
老头儿跟普天下的普通老头没什么两样,穿着汗衫拖鞋,手上摇着杆蒲扇,腰微微弯着,和蔼可亲的模样。
“过来呀。”
而且这老头对他不错,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便留给他。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儿,听说有一个媳妇儿,生孩子难产死了。
从此便独自一人,孤苦伶仃。
“爷爷,干什么呀?”小喻柏带着浓浓的童音问道。
“陪爷爷说说话。”
小喻柏就跟过去了,要是这老头儿不说这句,他是不会过去的,他等的动画片这个点开播呢。
说来也是庆幸。
喻母见老人疼自己孩子,看着老人孤苦无依,平时家里做了好吃的总要送上一份过来。
这次她端着一盘软糯点心,敲着老头儿门:“大爷,我这儿有点点心,您尝尝?”
屋子里却传出来自家儿子的声音,带了点慌张:“妈妈!”
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老头在屋里,孩子远远地跟在他后面,提着自己的裤子。
小喻柏见着自己的妈妈就嚎了一声,直直奔过去,扑进了他妈妈的怀里。
喻母看着老头闪闪烁烁的眼神,微微皱着眉,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摸摸自家儿子的头,问道:“怎么了?”
小喻柏看了看老头儿,又躲进他妈妈的怀里。就那么一瞬间,老头儿的表情很怪异,嘴唇微微蠕动着,额头上冒着汗,腰也更驼了。
小喻柏道:“爷爷说他要摸我。”
喻母:“摸你哪儿?”
还能摸哪儿?青天大白日的把孩子叫到屋里,不往下三路走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喻柏父母的怒火被点燃,周围的邻居都没想到平时温和待人的他们能有这么强势。
老头儿不太正常的癖好被揭露,也许一个,也许有两个。
但旁人不管,茶余饭后的闲话再怎么也是不嫌多的。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如此奸恶之人,务必要共讨之。
以前可怜又可敬的老爷爷一天之内就变成了恶心又恶臭的老不死的。
喻柏先是对询问自己能摸一下的老爷爷感到恐惧,而后便在这一场街头百姓的狂欢里彻底迷失了方向,并由衷地感到恐惧。
直到他长大,这种恐惧还一直延伸到他的梦境里。
在他梦境里,他还是会梦见老头儿那张和蔼可亲的脸。然而在那间屋子里,他却像个趁着阴天从潮湿土壤里钻出的霉菌,带着怯懦,也带着渴望,却唯独没有欲望:“给爷爷摸摸好不好?”
在后来,百姓们用强大八卦的能量八卦出来,原来老头儿没结过婚,难产死去的妻子压根儿就不存在。
这时深情的未亡人人设倒塌,但人们已经没人可骂了。
老头儿在两个月前的某个夜里便不知所踪了。
人们说他混球说他淫棍,等他走了,当面不能说了,提及时却是可以往地上吐口唾沫,骂上一句臭不要脸的。
老头儿走了,但还有一个喻柏啊。
年纪小,不懂事儿,诓一下铁定就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喻柏简直不堪其扰。
“小柏啊,那个坏蛋摸你哪里了呀?”
最后都不知道谁才是坏蛋。
很可怕。
于是开始搬家。
生活里充斥着一双双探究的眼睛,他们一家人都受不了。
偶尔的时候,喻柏会想,那个老头儿老无所依别是死在外边儿了。
除此之外,再无闲思。
然而老头儿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存在着,喻母特别内疚,觉得自己儿子的沉默寡言都是因为当时把事情闹大的自己。
有点悲哀,受害者发声,用舆论征讨,最后却又陷于舆论之中。
但喻母不明白,让喻柏一直耿耿于怀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对同性恋的憎恶。
这让幼小的喻柏感到吃惊,并且恐惧。
原来同性恋是这么可怕的。
可是,要是他也是这种人呢?
小喻柏又想起了暗夜里独自离去的老头儿。
老头儿没恶意,他知道。小孩儿的感觉敏锐又直接,好坏都能察觉到。
而老头儿的动机,他到了解同性恋是什么的时候才大致明白了。
无非就是单身了一辈子,隐瞒性向了一辈子,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向雷池越一步。
他却没想到这一脚跨出去,直接五雷轰顶了。
他不值得怜悯,但还是挺可怜的。
“只是摸一下……”他被围攻时微弱地辩解着。
给喻柏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同性恋等于社会公敌。
为什么不是另一个怪癖,这就得归咎于邻里们平时唾骂里同性恋所占的比例了。
绝对不要变成同性恋,喻柏在心里发誓。
这就是他的秘密。
本该就这么一直贯彻这个誓言的,到现在却发现自己跟老头儿没什么区别。
怂得要死。
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只能违心地说着,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这样太差劲了。
还不如死掉算了。
可死掉的话,还不如出柜算了。
反正死志都能立,还怕什么出柜呀。
“给爷爷摸摸好不好?”
“不好!”喻柏回绝,转身跑出了狭窄的屋子。
一直跑呀一直跑,直到身后的谩骂声渐渐远去,而前方则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少年慢慢回头,对他笑了笑,十分温柔地伸出了手。
“我要出柜!”
梦里的尚遇白应道:“好。”
而现实里的余悦则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信纸上的最后一句“我要出柜”。
最后还是学着喻柏找了张信纸,在洁白的信纸上写道:“我知道了,别怕,我和你一起。”
而后装入信封寄出去,对系统感叹道:“我这是陪太子出柜啊。”
☆、听说你是钢管直?
虽说余悦答应得挺爽快,但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出柜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太熟练。当初和秦云巧说的那些顶多就是打开柜门往外瞅瞅,又小心翼翼地躲回去。
喻柏却是那种一决定了就得行动的人,出柜这事儿估计是缓不下来。
平白无故地回去,估计会吓到父母,所以说,也就是临近的假日了。
余悦用指尖戳了戳屏幕上的五月一日,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