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阳见这些家丁没一个有用,生气地从某家丁腰上抽出一把大刀,他可就不信,眼前这看起来柔弱不堪的人,他刘大少还能打不过!
刘少阳吐出一口血水,咧咧嘴,大骂了几句:“你们这些废物,我候府养你们何用!”我文安候世子今日就来亲自会会你,便要你这小白脸好看。
呵。玄深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沈清在他身后,看不见玄深的表情。
刘少阳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他连举着大刀的姿势都不合格,活像只举着大棒的黑熊,玄深旋起一脚,他那手里的大刀便飞出老远,横插进树干之间,入木三分。刘少阳吓得直接坐在了大马路上。
此时他们附近已经变得空荡荡一片,路人都直敢远远地围观,玄深亮出剑时,行人已陡然生起惧怕,他将刘少阳手中大刀踢出老远,更让这些人恐慌,一个个默默退散开去,就连刘少阳身边带着的家丁也不知不觉地退出老远。
玄深一只手吊着绷带,只用左手提着剑,剑尖朝下,一步一步往刘少阳面前走,面上依旧是透出几分诡异的恶意笑容,仿若罗刹降临。刘少阳觉得自己面前一片阴影,他的脚甚至动弹不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玄深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玄深每向他靠近一步,刘恶少就觉得自己呼吸停掉一秒,等玄深终于走到他的面前时,刘少阳头都不敢抬一下,他只看到玄深的剑尖离他的脖子只剩一寸的距离。
不……刘恶少甚至不敢求饶,他这时才后悔起自己竟把主意打在沈清身上,将军府果然如他爹所言,不,不好惹……
“好了。”沈清仍旧清淡的声音在玄深耳边响起,玄深散乱地心智忽然平静下来。沈清握住玄深拿剑的手,慢慢放下,“你不必因为这种无耻小贼脏了手里的剑,把剑放下。”
沈清的手是温热的,属于活人的体温。玄深松开手,沈清接住他的剑,套回了剑鞘,那刘恶少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竟吓得尿到裤子,刘恶少往后退了几步,他的家丁这时才敢上前扶起他。刘恶少失了面子,恼羞成怒,又不敢向沈清二人发火,只好对着几个家丁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啊……”刘恶少话只说到一半,一转头,便瞥见玄深盯着他的眼神,吓得立马噤声不言,被几个家丁扶着屁滚尿流地跑了。
沈清套起剑鞘,一边把剑又重交到玄深手里,一边又道:“这种酒囊饭袋,吓吓他就尿裤子了,可真没意思。”沈清还有闲情逸致吐槽,玄深的状态却有些不对。
“嗯……”沈清拍了拍玄深的肩膀,问,“怎么了,发什么呆?”
“我……”玄深转过头去,对着刘恶少脸上恶意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重又恢复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看你,像丢了魂似的,被个老流氓吓到了。”沈清笑,“这老流氓竟然想要你,做梦去吧。”
“嗯。”
“嗯什么嗯,你真是太呆了。”沈清捡起从玄深手里掉出去的纸袋,放回玄深手里,“吃吧,都有些凉了。”交接之前,沈清的指尖又触到他的手背。
玄深接过去,打开纸袋,里面是刚炒出锅的花生,他拣起一粒,放到嘴里,细细地嚼。
“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把你交给那种流氓的,谁也不会。”
“我知道。”玄深飞快答道。他只是听到那家伙竟然想染指沈清,便想杀了他罢了。可是这种想法若是让沈清知道,沈清会因此害怕他吗?玄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甚至也算不上仁慈,和沈清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沈清或许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玄深却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他想不起自己的过往,但自己身上的自私凶残独占欲却并没有因此失去记忆而消除。玄深看过自己身上的伤疤,在这些伤疤掩盖下,他的剑下究竟死去了多少亡魂。
玄深甚至不愿想起来自己的过往,他不想将那些黑暗袒露在沈清面前。
就让沈清以为自己便是现在的模样吧。
沈清一定不会知道,玄深已经开始嫉妒,嫉妒陆沉。
“你又在想什么?”沈清在玄深眼前挥手晃了晃,“前面那里有家布庄,我去给小宝裁几匹布让白竹重新给做几件穿里面的衣裳,小宝的皮肤还是太嫩了。”
玄深点点头,收回剑,落后沈清半步,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沈清挂在唇角的笑容,沈清却看不到他在看什么。
玄深迷恋于他的笑,却不知道,自己也在渐渐学会了他的笑。
这边沈清与玄深二人只当路遇了疯狗,走过也就放下了,那边,掉了两颗门牙吓得尿裤子的刘大少却回家恶人先告状去了。
“爹!那将军夫人好是可恶,他欺我们文安侯家底不实,纵奴行凶,把儿子我打得掉了两颗门牙,爹可一定要为儿子我做主啊!”刘大少抱着文安侯夫人,边哭边喊,“他还说我们文安侯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侯府,在京城里都排不上名头,才灰溜溜回到青州……”
一听到不入流,文安侯啪地一声,便摔了手里的茶杯,骂道:“好他个沈清,辱我文安侯,莫不是欺我文安侯无人了!我倒要向他将军府讨个说法,究竟我文安侯府入不入流!”
刘大少一听这话,立即眉飞色舞起来,他松开侯夫人,滚到他老爹面前,狗腿子道:“那要向阿姐告个信吗,让她在皇上面前说说,这青州陆将军府太无礼了!”
文安侯推开他儿子,指着他道:“你莫要何事都去打扰你姐,我既然要我们全家以守孝之名回青州,便是有道理的。以前你总指着她办事也便算了,如今她在宫里正是如履薄冰的紧要关头,你小子切勿坏事。”
他现在还不能回到京城,等,等到了明年,守孝一过,他文安侯府一定会重回京城上流贵族,叫那些瞧不起的人看看,他文安侯可不比谁矮上三分。
文安侯思量了片刻,胸中郁郁,还是无法咽下这口恶气。他是女儿进了宫后,才入了这京城的圈子,只是根基浅,不能进入京城上流侯门圈子,每被那些两朝元老所嗤笑,只不过连先帝天颜都不曾见过的三流侯府罢了。
如今他竟然从区区一个将军府的夫人口中听到了这番话。
呵呵,不过是天高皇帝远的将军夫人罢了,嫁了人的男人,能有什么用,既不能下崽,又不能睡,竟然口出狂言,辱及文安侯府,真当他文安侯府没人了吗?
皇帝最宠爱的皇贵妃就是他们的依仗,只要这盛宠不衰,他们文安侯府便不会倒下。
第25章
果然,第二日晌午,文安侯便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将军府,下人将其迎进了大厅之上,文安侯大模大样坐到了主位上,刘少阳脸上贴了一大块膏药弓着背流里流气地站在他爹后面。
“爹,您瞧瞧,他将军着实无礼,我们来这么久了,都不快快过来招待客人,就是这端茶送水的下人都不见一个!爹,他这是轻视我们文安侯府!”刘少阳又噼里啪啦一通眼药上,缺了的那两门牙都闭不住他的嘴。
“闭嘴!”文安侯呵斥道,这小子,没一丁儿定力,也是要回去好好教教了。
过了片刻钟,才有端着茶水的丫环翩翩进入,给文安侯和刘少阳斟茶。
文安侯呷一口茶,对丫环道:“你们将军夫人呢?”
“回侯爷,夫人需要梳洗打扮之后才能见客。”丫环福了福身,答。
文安侯心里呸了一句,梳洗打扮,一个大男人,梳洗打扮个鬼,这明摆着拖时间,他烦躁地挥挥手,让丫环下去。
刘少阳见那丫环扭着腰远了见不着人影,嬉笑着对文安侯道:“他们这里的丫环长得可真寒碜,一个府里都挑不出什么美貌些的丫环来端茶送水吗?”不过夫人倒是好看,夫人身边的随从就更美貌了,他在小倌馆可从没遇见这种极品。
“你给我闭嘴!”文安侯一挥手,对着这扶不上墙的儿子严厉道,“你堂堂一个侯府世子,脑子里难道只塞满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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