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看越像,白竹暗自嘟囔了几句,把小孩抱给边上的小丫头,又去给大人换衣服。
白竹倒不会因为男女有别不好意思,但是另一个搭把手的绿夹袄丫头却羞得人都有点呆了。白竹嗤笑了一声,这小丫头片子,拍拍它的背,把她叫回了魂。
“这,这可真是个美人……”绿夹袄丫头呢喃道。
这当然是个美人。饶是白竹见惯了沈清的好模样,也为眼前之人所惊艳。
这……白竹心内不免生出一点担忧。看到眼前之人绝色容颜,又想那夫人也是惊才绝艳,便不免为远征边关数年未归的将军担忧。夫人人是好,将军人也好,虽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但在府里久了的人,都知道将军面冷心地却极好,可是再好的人品也耐不住将军丑哇。
白竹不知道将军到底有多丑,只是先皇帝曾金口御赐将军罗刹面具,掩其丑陋面目,以免惊扰圣颜。白竹见过来拜访将军的大臣,相貌也好不到哪去,但丑到让皇帝都看不下去的就只有将军一人,想来是很丑很丑了。
白竹的心里那是一个思绪万千。这么丑的将军和这么美的人儿,夫人万不要心猿意马,失了分寸呀。
沈清不知白竹早已想了万万千,他落在后面,床帏半卷,床头的灯不很亮堂,他只瞧见俩丫头都呆愣着,便以为两姑娘家定是不好意思给男人换衣服,害羞了,于是走上前对二人道:“你们退开些,让我来吧。”
走上前的沈清这时才看清了男人模样。这……男人长相……也倒是解了他的疑惑。
沈清手脚快,七手八脚地便换好了男人衣服,又吩咐二人:“以后若是不好意思给病人换衣服,便去找个小厮来,手脚粗些也没关系。你们女孩子总是脸面薄些。”
白竹也不能说实话,只好答了一声是,而两个小丫鬟,没一会儿便让她们先出去了。
镇定走出门的绿夹袄刚走出了几步路,就掐了一把蓝袄子的胳膊肘,压着嗓门质问她:“你不是说美人吗,怎么是个男人?”
“是美人啊!”蓝袄子无辜,“男人也是美人啊!”她之前正准备和大家说清楚的时候,白竹突然进门,这句话就憋回了肚子里。
两人并不知道得蓝袄子丫头和丫头们说的话,被府里各个丫头散播,没一会儿,夫人的相好带着娃找到将军府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里。
比如在后院某个姨娘院里头,小丫头刚跟姨娘说完这件事,正搓着手抹粉的姨娘呆了三四秒,然后激动地叉着起腰,顿时雄心壮志。
“好你个夫人,总算让我找到你的把柄啦,呸,不检点,竟然背着将军有了相好有了娃!这次我一定能够夺过将军的宠爱,把他个臭男人弄下去。”
姨娘咯咯笑了几声,兴奋地哼起了歌谣,更认真的抹粉了。
那激动模样,让边上伺候的小丫鬟都不忍心告诉她,就是夫人进门之前,将军也没有宠爱过他,将军甚至都没有踏过后院女眷的门。
整个府里不一的反应暂且不论,当两天后,消息终于传到了出门探亲回来的老管家——沈清整个将军府里最怕的人的时候,消息已经变了味儿了。
这位老管家在将军府待了十几二十年,是真的勤勤恳恳真真切切为陆大将军好的人。如果他没有经常盯着沈清,生怕沈清给陆沉戴绿帽子的话。
老管家一见到那先醒过来的小孩时,瞬间便炸了,这模样,不是沈清的种,他老管家明年就可以撂下挑子不干这将军府管家了。老头儿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脸上的肉一抽一抽,激动地撸起袖子就要和沈清干起来。
老管家声泪俱下连声哀嚎:“将军啊,老奴真真对不住你啊!老头子我真没用,没有给你看好家,咱们将军府真是家门不幸啊。”
老管家每哭几声就瞪一眼沈清,老管家愤愤道:“夫人,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竟然背着将军在外面有人了!”
沈清:“……”我冤枉。
第3章 丑将军和美乞丐
沈清当真冤枉。自穿越到陈朝之后,他唯一的一次就是穿越到此那天和陆沉的洞房花烛夜,除非将军天赋异禀,能生娃,否则绝无可能有小孩。当然天赋异禀什么的,只是无稽之谈。
沈清甚至怀疑过会不会是原身之前惹出的风流债,然而搜寻原身留给他的记忆也表明此事与他无关。
说到陆沉,自那一日起,便再没回到青州将军府,沈清再不曾见过这个陌生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甚至他还不曾看清过对方的脸。
老管家经常对着沈清黑脸,便是诟病这件事。从前将军还是会回将军府的,但自从沈清过了门,将军都几年没踏过将军府的门槛了。前几年战忙也就算了,这两年风平浪静的,将军还是不回家。
老管家是家书寄了一封封都没用,于是更迁怒于沈清。
沈清自觉于陆沉有愧,想来他陆沉本是娶了个媳妇过门,却反被“媳妇”压倒,心里不知呕了几口血。
这几年沈清什么都会往边关寄,运的最多的便是物资。边关苦寒,物资匮乏,将士都难过,能对陆沉有点帮助便有点帮助。随东西寄去的,通常还有信件,陆沉起初是只字不回的,时间久了,陆沉也会回复一点东西。常常只有只言片语,第一封信里面甚至只送给沈清两个字,混蛋。
陈朝的陆沉将军是什么人呢?沈清这些年从他人的言语之中大概拼凑出了一个大多数人眼中的陆沉。
陆是国姓,陆沉十五岁便在军营崭露头角,被先帝赐姓而得名陆沉,也因先皇帝赐下的罗刹面具而得了个外号——鬼夜叉将军。
传闻他陆沉杀人如麻,天煞孤星,有克妻之名,面相凶恶丑陋,仿若鬼面罗刹,可止小儿夜啼。
陆沉曾有三任妻子。第一任结婚当夜七窍流血死于非命,第二任刚拜了堂便口吐白沫死于非命,第三任送完嫁妆就暴尸荒野,尸体被发现时已被野狗啃去了半张脸。
如果算上已经死去的原身的话,应该是四任了。
总之在陈朝,陆沉这个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身是极其不愿意嫁过来的,何况原身还是个男人。
原身性格软弱,但亦有自己一番志向,寒窗苦读,只为考举功名。如何料到会有国师一番什么成此婚姻,可佑陈朝之类的屁话。再接着就是原身父亲主动卖子求荣,将儿子送给人家为妻,而且是在有前面三任惨剧情况之下。现今的安庆帝自然高兴臣子知情知趣,一张圣旨便定了二人婚事,全然不管这双方是怎样想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陆沉至少还见过原身的画像,而原身只知道自己将要嫁的人是鬼夜叉将军,面丑心狠,头戴罗刹面具。
送亲的车队从京城一路出发向陆沉的老家青州驰去,沈家为了脸面准备的嫁妆和皇家赏赐整整二十辆马车浩浩荡荡。路程不过半月左右,原身便在马车摇摇晃晃中变得死气沉沉,人瘦脱了形。抵达青州将军府时,原身已经气息奄奄,命存一线。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是哪一方人下的一副春药,便轻易要了这个本就病得神智不清的少年人的命。
原身当时也仅仅只有十七而已。
人死如灯灭,再如何感叹,如今这个沈清也只能唏嘘几句而已。
许多心事在沈清心头百转千回,但表现在面上也不会倏忽,沈清眼下该面对的是该如何洗清自己的黑锅,叫这老头相信他沈清是无辜的,这小孩不是他沈清的。
沈清看一眼小孩,得,要不是确信陆沉是个男人,他自己都不太信这小孩和自己没瓜葛。你说这老天爷怎么就能让两个毫无关系的人长这么像呢?
好在瞌睡便有人递枕头,沈清正与老管家大眼瞪小眼无从解释的时候,丫环传话。
“夫人,那病人醒了!”
沈清当时便醒了脑袋,兜来转去,他竟然把那捡来的大乞丐给忘记了。瞧我,那大的明摆着就是小孩父亲,有了那个爹,管家这下没理由怀疑我是小孩他爹了吧。
谁还能有两个爹呢?
“管家,请随我来。”终于解决了难缠的老管家,沈清松一口气,管家不明真相地跟着他往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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