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倾倒出的垃圾桶边仔细翻找的齐沅小猫伸爪一样对着一大堆纸质垃圾就是一阵快速拨弄。
这种没有脏东西,废纸居多的角落是最后可能产出意外之喜的——他对这一点总是有着不太必要的自信。
然后,再一次的,还真的有什么东西给他翻出来了。
是三张写满字的宣纸,它们中央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却没有被揉皱,像是被置放一般安静躺在垃圾堆的边缘位置。
“哇,好大好丑的字!这不会是上官狄写的吧!”陆准凑到齐沅的身边,越过他的肩膀探头,无比自然地举动成功收获站在他们背后的谢临的一记眼刀。
“上官狄虽然字丑……但不会写这么多错字,不是他。”齐沅感到有些好笑,他清了清嗓子,在谢临和小好女士的注视下将三张纸上的内容依次读出:
“老毕:
老毕啊,阿柳又来找你说话了。你走之前原本同阿柳说过,咱家遭罪的人,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可老天爷却偏偏不这样想。
我想起你病重,躺在床上说话都费劲的时候,有一天还发很了一样直起身子同我说,等青青大了,一定要让她走出村子生活,我让你放心,一定会让青青离开这个村子,到别的城市去生活。老毕啊,对不起啊,阿柳食言了……
青青她这孩子,说是很久没回村看我,想给我一个惊喜,一声都没吭就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家,还叫村口那杨老太看见了。
这会儿,她回来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到孙老头那群中了邪的老头老太那里去……你肯定不知道,村子里前些时候半办了村宴,那天下午忽然就发了一场瘟疫,死了好些人,杨老太说,那些发病的人从开始扑腾到死去,连半天都没有。还好,那怪病没传染到我家来。
但就是因为这场瘟疫,那着了魔的孙老头几个坚持认为今年的祭祀仪式不能再往后拖了,这几天他们正愁找不到年龄适合的女娃呢,青青却就这么回来了!
青青回来后这两天,村里给我的感觉越来越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眼昏花,就在昨天半夜,我竟看到那可恶的孙老头家里冒出一阵一阵的黑烟,闻起来也不像是把东西烧了的味道,怪极了。
明天就是他们定下举行仪式的日子,青青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孙老头骗她说,她只要坐着轿子被人抬到山上,再抬下来就行。
老头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一点办法也想不到,只能一边哭一边给你写封你永远也收不到的信,我真没用,我真没用!”
信的内容到这里就截止了。
“虽然字很多……但是听上去全是些已知信息啊。”陆准摸摸脑袋,“这部分信息和你反馈里看到的重合挺多,齐沅。感觉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不,有一点我挺在意的。”齐沅视线落向最后一张纸上的一行字。
第165章 柏珩山(28)
坐落在曾经是朱翠柳居住的小屋边上的几栋村民房都没什么价值,几人出门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和朱翠柳家隔着一条村路的大房子旁。
夜色已深,村内的小路没有路灯,除了没有手环的小好女士,几人纷纷打开手环的探照灯照明,小心翼翼走进大门。
齐沅一眼就看到房子左侧那扇生锈老旧的窗户——在反馈里,毕青青就是在这里偷听得知了祭祀的真相。
“这里我之前进去过一次,感觉里面湿气太重,就赶紧出来了。”
陆准带头往屋里走,还不忘伸手指向房檐下掉落的一块满是霉味的木匾,“瞧,那上面写着柏水村人民公社。”
柏水村人民公社有两层,第一层左侧有个简单的茶室,剩余的大空间摆了三张大圆桌,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曾经似乎是用来烹饪的区域,那里有两口废弃的铁锅和老式炉灶,还有一些常见的锅碗瓢盆。
越过满是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的木楼梯,第二层的空间略微小一些,有一个简单的小卧室,一个洗手间和一个书房。
这里的陈设看上去比另外那些破旧的民屋要精致些,卧室里的床甚至有帷幔和床柱。
谢临齐沅几人打着手电光在几个房间搜索一番,总算从蒙着厚厚一层灰的抽屉角落找到一薄一厚两本小册子。
那本厚厚的册子上面写着“书信记录簿”,里面塞满许多纸张,都是信纸,绝大多数纸张都是一个叫孙立山的人和一个叫杨济伟的人在2017年的前半年的书信往来。
其中,大部分文字在讨论“今年的祭祀晚了两个月”这一话题,孙立山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似乎整日为此忧心忡忡,言语都有些混乱,而似乎不住在柏水村的杨济伟却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两人为此激展开几回激烈的争论,并未得出什么结果,直到2017年的7月,杨济伟没有给孙立山的最后一封信任何回复。
“孙立山就是反馈里你看到的那个老村长吧?看来他真是着魔的厉害。”陆准感叹,“感觉到最后杨济伟已经放弃和他正常交流了。”
“这种中邪严重的人都已经没救了。”小好女士很不屑,“说他们都不会听的,什么事都能往迷信那方面联想,完全就是疯子。”
齐沅深以为然地点头,翻开那本叫做柏水村重要事件记录簿的薄册子,上面零零碎碎写着好几页纸的内容,字迹潦草而凌乱。
【2017.7.20】
1.今日举办柏水村建村180周年纪念会,村宴于午日十二时开始。
2.牛杨老两口,还有张老头在下午忽然都染了怪病,走了。(注:听说,像是喘不过来气似的人一下就没了,世事无常。)
3.又有五个人走了,太可怕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2017.7.21】
1.今天,我也出现头晕耳鸣的情况。
2.午后,和我一样出现身体不适的人增多了,有人开始抽搐。
3.傍晚,又有人没撑过去,死了。(注:听上过中学的崔家小六子说,这种情况叫做瘟疫,是一种传染病,时间一久,全村人都会死。)
【2017.7.22】
1.杨济伟错了。我的猜测是对的,我的猜测是对的。
祂生气了,祂对我们的不敬降下了责罚。
我们还能活多久?
何日才会出现一位合适的………?
【2017.7.26】
1.午前,朱翠柳的女儿毕青青回来了,二十岁出头,正合适的年纪。
2.傍晚,村里召开祭祀相关的讨论会,达成一致。
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2017.7.27】
1.毕青青夜里死了,井里捞上来的。
朱老太疯了。
2.当务之急是寻找新的………获得神佑。
(注:出村寻找。)
【2017.7.28】
1.接待客人3位(注:两男一女,青年,看上去较为危险,带着刀、棍子和手枪。)
2.奇迹发生了,一定是神听到了我们的众愿。
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
【2017.7.29】
1.柏水村第三十四次山神祭祀仪式开始,巳时将半,愿一切顺利,获得神佑。
2.我看到祂了,我看到祂了,我看到牠了
7月29日后,重要事件记录簿上就没有再出现任何字样。
“这老头的精神状态太可怕了,后面那几天写的是什么东西啊?神神叨叨的。”陆准咂舌,却发现没有人回应自己。
“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他心里有些发毛,悄悄从侧面挨个把三个人观察了一遍。
谢临倒是最正常的一个,因为平时他就几乎不和齐沅之外的人主动说话,此时冷着脸站在一旁,左手有意无意搭在腰间刀柄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还是只是在单纯的守着齐沅。
小好女士则是在看完那本事件记录簿后就变了脸色,像是被上面的疯言疯语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显得苍白起来,身体微微发抖,眼眸不断闪烁着。
齐沅的眼神久久停留在最后一页没动,脸上竟也没什么表情。手电光闪烁,他薄薄眼皮下琥珀色的眼睛被光掠过时会变得很浅,接近金黄,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疏离感,给他添了些生人勿近的意味,竟让陆准不太好意思主动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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