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车驶进村子,路面开始颠簸。
野草时不时探进车窗甩人两个大耳刮。
好在很快,路面又开始平整。
陈牧德摸摸脸,眼睛朝外看,一抹在黑色中的浅色吸引他的视线,他眯眼。
手重重拍打在唐放小臂上。
“唉!放哥!周勃!你看看树底下,石桌子旁边坐着的是不是他?!”
唐放差点被他拍得方向盘打滑,他黑着脸顺着陈牧德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衣服看着确实是周勃的。
想了想,唐放下车,“我过去看看,你在车上待着。”
陈牧德十分听话:“好嘞。”手指不停,这卷磁带转完了,他抠出来,换了另外一个进去。
深情的音乐响起,陈牧德瞬间进入状态,高声狗叫。
“一首张信哲的《爱如潮水》送给大家!”
这孙子声音开了多大?
唐放听着背后十分清晰的音乐,缓缓朝石桌走去,走近了发现,陈牧德确实没看错。
“不问你为何流眼泪~”
“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周勃坐在这儿,桌上儿放着几瓶啤酒,有两瓶已经倒地,咕噜噜跑了好远。
唐放眼神儿好使,周勃脚边儿一个透明瓶子吸引了他注意,他眼角一抽,这还有白酒呢!
“请让我给你安慰~”
“不管结局是喜是悲~”
周勃眼神打飘儿,喝酒的时候还在回忆着上辈子,他真是个怂蛋啊!
小姑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怂蛋!
唐放看着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额前的发丝已经打湿,洁白的脸颊上一片红润。
如果说清醒的他让人欣赏,喝醉酒则有着别样儿的感觉,那种朦胧的,像是一坛醇香的酒缓缓倒入夜晚清冷的泉水。
“走过千山万水~”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美~”
歌词如同羽毛,轻轻挠着他的喉结,唐放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目光落到周勃的唇上。
不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泛着让人心痒的光泽。
“既然爱了~就不后悔~”
“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
就在唐放发愣时,周勃手中啤酒瓶滑到地上,冰凉的啤酒洒落在他脚背,瞬间让他清醒。
“艹。”唐放低声咒骂了句,手臂上青筋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周勃。
“我的爱如潮水~”
“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喂!醒醒!”周勃脸颊上传来拍打声,轻轻的刺痛感让他发散的瞳孔稍稍聚拢,他笑了笑,“唐、唐放,你怎么,在这儿,唱歌?”
周勃一只手扒住唐放的手臂,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唐放的手臂上的纹身都烫化,让他不敢动作,怕面前这人一个扒不住就栽倒在地。
“紧紧跟随~”
“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周勃的声音忽大忽小,带着醉意。
“喂!唐放!你知道吗!我就是个怂蛋!”
“我tm就是个怂蛋,我小姑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该死的怂蛋!”
喋喋不休的嘴巴,这是唐放第一次见周勃喝醉的模样,这时候看着还有些想笑。
只觉得这人,就算是喝醉酒也有趣得很。
丹凤眼弯了又弯,细密的烟瘾从喉间上涌,唐放盯着周勃的脸,黑黝黝的眸子带点儿可惜。
可惜没带相机,高低得拍下来。
“我是怂蛋!”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
“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好好好!你就是怂蛋,你就是行了吧。”唐放乐得嘴角止不住上扬,拉住他的手臂,以防这人跌倒,“唉,别踩那儿!酒瓶!”
周勃恍惚,“我就是怂蛋。”
他继续喃喃,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对!我就是,李丽华,你怎么——”你怎么敢!
怎么敢骗我这么久!
唐放顿住,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黑了又黑。
感情你在这儿喝酒买醉是因为李丽华!
唐放差点就要把人撂在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艹!那李丽华是天仙嘛,人都给你带绿帽了还想着她!”
怀中的人扭了下,唐放还没反应过来,“呕——”
“我靠!你别吐我身上!”
“我是怂蛋~”
唐放真想将人甩手扔在这儿,但看着他红晕的脸蛋,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什么怂蛋什么李丽华,始终没下得去手。
“什么李丽华,不就是个女人吗?”唐放也不知心里咋想的,只觉得周勃这人有点蠢,他舔舔嘴唇,有点酸,估计是汗,“md,有必要这么挂记吗?两条腿的女人不多的是?男人都找得到!”
裤腿上那些不明呕吐物的气味上涌,更让唐放喉咙泛酸。
他黑着脸架着人来到皮卡车前。
陈牧德这孙子不知道咋想的,还搁这儿唱歌,唱的真tm难听,歌也难听!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
“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破音)
唐放一脚狠狠踢在皮卡车门上,吓得陈牧德在车里的声音都抖了下。
陈牧德咽咽口水,默默关了播放器,这是咋了,放哥是吃了炸药桶了嘛?
“下来。”
陈牧德刚下车,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黑着脸的唐放,醉酒的周勃,以及唐放身上的呕吐物。
得,怪不得火气这么大。
第19章
唐放将人扔给陈牧德,“你把他扶到车上,我去洗洗。”
陈牧德手忙脚乱的扶着周勃,闻言吃惊道:“不是,放哥,你去哪儿洗啊?快到了就算了吧,这附近也没水啊!”
“去河里。”
唐放撂下话,黑着脸转身走了。
陈牧德顿住,扫视四周,这黑漆漆的一片不怕摔倒啊?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被人架着,周勃晕乎乎甩甩脑袋,说话有些大舌头:“去、去哪儿?”
陈牧德没心思想其他的了,他赶紧扶着周勃的腰,生怕他到时候一个咕噜滚地上,这醒了不得给他个耳刮子。
至于放哥,他敢打赌,周勃揍他,他指定在旁看好戏。
要过分些,还得问人打累了没,要不要休息。
谁叫人对周勃是满满的欣赏呢?
陈牧德摇摇头,只叹命运的不公,要周梅能欣赏他就好了,他嘿嘿一笑。
“呕——”
一声泛着酒气的干呕吓得陈牧德大惊失色,这理智和情感,有时候是不成正比的。
陈牧德情感占了上风,手一哆嗦,下意识把人往地上送。
“啪!”
这是人着地的声儿,幸好是泥土路。
陈牧德心虚的看眼四周,见没人,这才小心把人扶起来,擦掉对方脸上湿润的泥土。
一看衣服,艹啊!
这不行啊,这一看就是他的犯罪证明!
陈牧德挠挠头,眼睛一闭,狠下心:“周勃哥,你可不能怪我啊!”
等唐放回来时,陈牧德已经把人衣服扒干净,送到后座儿了,自个儿则是跑到河边刷他衣服的上的泥。
就算将衣服上的腌臜物全都洗干净,唐放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子酸臭味儿。
他手指头小心捻起一小撮衣服,闻了闻:“呕——”
大爷的,周勃晚上是喝了多少酒!
唐放皱着眉,他衣服才拧干水,还是湿的,正要从后座翻套衣服换上,入手就是一抹滑|腻的温热。
唐放手一哆嗦,“艹!陈牧德你丫的又在后座睡觉是吧!”
车里灯一开,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唔——”
后座上的人皱着眉发出不舒服的闷哼,后座对于他来说有点小了,腿没地方放,陈牧德直接把人腿缩着放下边,导致人躺是躺着,但腿和上身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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