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你在这儿开心吗?”周勃问,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小姑来这里跳舞,不是因为什么偏见,而是他知道小姑的腿脚不好,虽说平时看着和普通人差不多,但到了跳舞这种专业性动作,他总觉着会不会更伤腿。
周山妹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要不喜欢做这个,我还做它干啥?”
“你别说,其实以前有过团队到咱们村来招人,说是去舞台上演戏唱歌来着,村里其他人都没选上!就我选上了!”周山妹感慨,“当时我要是去了,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呢!”
“那你怎么没去?”周勃笑着问。
周山妹叹了口气,“那时候年轻,都怕是骗子,你爷爷奶奶都说是骗人的,是拉进去进传销的,我就没去。”
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传销呢?
指不定就是另外一个人生了,现实就是这样,一个选择就是另外的道路。
“哎呀!不说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们等会儿还要练舞呢!”周山妹催促着侄子。
周勃硬生生的被周山妹赶出了她们的练舞室。
周山妹认识的都是住在附近的姐妹,这个练舞室离家也近,晚上也不怕不安全了,平时就在练舞室练练舞,唠唠嗑吃吃瓜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周勃就没周山妹这样潇洒了,小姑很快适应了唐放走后的生活,周勃适应的很慢。
他想了好几天,终于得出结论。
唐放太会照顾人了!
没错,很多时候,和唐放待一块,虽说他有时候发疯,但不得不说,他很会照顾人,周勃甚至觉着这人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他还没说出口,人就把事儿给办了。
以至于,周勃现在做什么都想起他,特别是在下班之后。
人果然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唐放有时候会用医院的座机给他打电话,都是在闲下来的时候。
不多,也就有个两三回。
周勃和唐放打电话时说起过这件事,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
对面的唐放却是沉默一会儿,“我这么贴心的吗?”
周勃挑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习惯了。”
几个字给周勃说的哑口无言,于是开始给他举例子,从他想喝水下一秒人就给他递过来,递给他的橘子从来都是剥过皮的,他生气哄人,到他只扫了一眼,唐放就能给他准确无误的拿过来,到他生病唐放整整一夜没睡守着他,牵着他去厕所,怕他觉得吃药苦特地大晚上跑出去买糖。
一桩桩一件件,细说起来,竟然如此之多,周勃也震惊了。
电话那头唐放听着听着,忽的就笑了,砸吧砸吧嘴。
“原来我做了这么多吗?”
周勃也跟着笑,“是啊。”搞的人一走,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唐放长叹一声,像是在感慨,自己也没意识到,轻声说:“……原来我这么喜欢你啊!”
周勃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对面的声音缓解了周勃的尴尬。
“43号床病人的家属在吗!”
“43号床病人的家属来一下!”这是护士的大喊。
“来了!”
周勃听见唐放喊了一声,随后电话里是他的声音。
“护士叫人了,先挂了!”
没等周勃说话,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生活还要继续,唐放那边或许是真的太忙了,这次之后,很久都没再打电话过来。
周勃是希望陈浪一家能有个好结果的,不管是从什么方面,但他也知道,陈浪或许能被治好,但是李莲花。
很难。
癌症在几十年后仍然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癌症晚期患者的存活率低得不能再低,到了后世的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还能拉高一下患者的生存年限,但也只能讲是几年存活率。
目前而言,癌症晚期,只能化疗,化疗是个长期且痛苦的过程。
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
周勃给公司员工带了个全体体检的福利。
顺便,他带着周山妹也在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
值得高兴的是,周山妹的身体状况很好,常年劳作的人难免有些身体身体上的劳损,她也有,但注意休息就行了,没什么事。
反倒是周勃,被医生拉到了一边。
这是个男医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欲言又止,“根据检查报告,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你的性激素检测,睾酮激素的分泌有点少了。”
周勃心里咯噔一下。
男医生也是看着办公室里没人,他继续说,“外边儿那位是你的……”
“是我姑姑。”
“奥奥,是这样的,”男医生说,“这边呢建议你要是可以的话呢,去做一下敬液分析,要更准确一些。”
周勃:“……”
联系自身情况,这话他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就真是蠢蛋了。
第59章
门外的周山妹察觉到不对, 之前有医生看了她的体检单,然后说她没什么事,怎么到了周勃这儿,就被医生叫进去了?
不会到头来她没检查出什么, 侄子倒是有了毛病吧!
周山妹在门外焦急的等着, 觉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 怎么也不怎么劳作, 也不种地什么的, 咋能得病呢?这也太奇怪了!
周勃没有着急打断男医生的话,他冷静的听完,随后说, “我能问下, 这大概是有什么问题吗?”
男医生说:“你先去做个检查吧,做完了就知道了。”
敬液分析。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检查结果出来了。
男医生看着检查结果,说不出什么表情, 专业的医生, 不管看到什么, 都不会在病人面前露|出分毫。
这就是一颗大石头落地,放在现如今周勃的身上或许是石落天惊, 但他是早有准备了。
石头重重落下, 再轻轻落地。
静静听完医生的话, 周勃拿到检查报告,出来后, 就见等了许久的周山妹, 他笑道:“姑,走吧, 检查完了,该回去了。”
周山妹见到周勃脸上的笑,还以为没什么事,心下松了口气。
回到家,周勃才把这个重磅消息说出来。
周山妹被砸得头晕目眩,要周勃重复好几遍才缓缓明白那张单薄的单子上的字代表着什么。
“怎、怎么会!”
“唉!小姑!”
周勃连忙把人扶到沙发上!生怕周山妹一个不小心再度摔到,磕到碰到什么。
周山妹坐在沙发上,拳头捏的紧紧的,“你,你给我把医生说的都说出来,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这还能是什么?
周勃沉默了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一字一句,一边说,对周山妹不理解的专业词汇还进行解释。
周山妹越听越沉默,听到最后,竟然开始抹眼泪了。
看得周勃好笑:“姑,得病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那还不如生不出娃的是我!”周山妹立马说,年纪大点儿的人哭起来又丑又让人心疼。
周勃扯了两张纸给她抹眼泪。
“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周山妹呜咽着,又抹眼泪,想到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周勃长大,想到到了海城,前几天还想着给周勃看看姑娘,结果姑娘还没相看,这人毛病倒是先出来了!
“什么以后怎么办,”周勃哭笑不得,“该咋办咋办啊!就像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从国外回来的高技术人才,人都还喜欢男的,以后没孩子不照样活吗?”
“那哪儿能一样!”周山妹说,她哽咽道:“人是不想生,不是不能生!男人不能生,那多笑话啊!”
“你是不知道你大娘她兄弟,也是这样,没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周勃:“……”
周山妹的思想还停留在老一辈,她要是看看零零后,那是不结婚的一抓一大把,思想超前,甚至还有人得出结论,人没必要活这么长时间,活到四五十岁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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