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着急,力气不由得大了一点。
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陆行舟声音带着一股特别稳定人心的力量:“别动。”
喻书乖乖地应了一声,松开了手。
陆行舟的手非常漂亮,毕竟是陆氏集团的小少爷,养尊处优的。也就是昨天给喻书涂个药,今天再帮喻书拉个拉链。
拉链就是夹到了T恤,陆行舟的手伸过来,三两下把衣服拽出去,轻轻一拉,就把拉链拉了上去,他拉得很严谨,一直拉到最上面,遮住了喻书的下巴。
眼看着那么难拉的拉链在他哥手里这么轻松就被拉开了,喻书惊喜地抬起头:“哥哥,你好厉害啊!”
喻书这个彩虹屁可是从小吹到大的,尤其是这一句,简直是他的口头禅。但是听了这么多年,陆行舟也还是没能免疫。
他坐了回去:“是某些人太能创造机会了。”
拉链也拉不好,药也不会涂。
喻书不高兴起来,抱着自己的书包,小声地反驳:“我知道你在说我。我也就是偶尔才这样的。我同学昨天还叫我学霸呢。”
透着一股不那么硬气的硬气,总之和昨天晚上扒着门小声地说求求你了~那个悲伤蛙没有一点关系。
车到了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喻书那边不方便开车门,陆行舟迈开长腿下了车,一手撑着车门,看着里面:“学霸,下车。”
哥哥叫我学霸!喻书瞬间又开心起来,背着书包弯腰出来。
皖南中学的高中部在里面,初中部在外面。两个人进了学校分开,各自去自己的教室。
进教室的时候喻书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班里已经到了好几个同学,正在热火朝天地不知道讨论什么。
喻书也不在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慢条斯理地往外掏书本。
“听说了没听说了没。”他一坐下,两个男生就围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高中部好像要选人去参加竞赛了。”
可是他们是初中部,喻书一边拿卷子一边说:“高中部和我们没关系呀。”
“怎么没关系!”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说:“这个竞赛特别重要,每年都会举行。考得好会加分的。”
“特别隆重,因为会去外市,学校可看重了。以后这不也是我们的事了!”
喻书拿卷子的手一顿,一瞬间想到了哥哥。陆行舟的成绩很好,他的数学从小就好,到了初中,理化生也一直是拔尖的,有什么竞赛老师都会推着让他去,如果真有,这次哥哥估计也会去。
“学霸!”另一个男生也围过来,他手里拿了一张卷子,一过来视线就落在喻书身上,特别紧张地看着喻书,看了好半天,确定喻书脸上没什么伤,才小声说:“昨天那个真的是你哥呀?”
其他人立刻八卦起来:“喻书有哥哥啊?”
关于和陆行舟的关系,喻书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两个人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初一的时候,陆行舟初三,又在实验班,和他不是一个楼。现在更别说了,都不是一个学部。
所以别人都不知道。
“对呀。”一提到陆行舟,喻书的心情就非常好。他唇角上扬:“我哥哥在我们学校高中部。”
看来昨天那个学长不是冲喻书去的,那就是冲自己。男生心有余悸,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皖南中学的升学率是整个洛城最高的,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大部分是成绩非常好的,少部分是成绩不好,但是家长不愿意放弃,用人脉硬塞进来的。
所以其实大部分人还是喜欢学习的。
下午第三节下课,谢哲来班里找喻书。他和喻书也算是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同学了,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是毕竟有过“过命”的交情,所以关系一直很好。
主要是喻书性格好,从小到大,同学们都喜欢和他玩。
谢哲也不再像幼儿园那样看着憨憨的了,他个子很高,是班里的体育委员。
“快快快喻书。”他站在门口催喻书:“老王让我去高中部教务处送东西,那边你熟,咱们一起。”
周二下午第四节是课外活动,不是在教室上课。喻书跟老师请过假,陪着谢哲一起去高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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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相当长的路,谢哲手里拿着资料,一边走一边唏嘘:“高中部看着比咱们大多了。”
“他们人多。”
高中部的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好多人围在那里看。喻书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没看到哥哥,就又收回了视线。
进了教学楼,喻书给他指路:“就在一楼最西边,倒数第二个。上面有教务处的牌子。”
“行。”谢哲迈开腿,步子加快:“你在这儿等我啊!”
喻书站的位置正好是楼梯口,这边有不用的空教室,拐角处也没什么人。夕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特别长。
楼梯口太安静,以至于一点动静他都能听到,隐约听到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生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很小,带着点羞涩:“真的不考虑看一下吗?”
喻书没有要偷听别人说话的意思,听到这个就挪开了脚步,准备换个地方等。然后就听到那个女生继续说:“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陆行舟同学。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希望你能收下这个。”
听到陆行舟这三个字的时候,喻书的脚好像被钉到地上了。
他好像是撞到了,别人和哥哥表白?
他一直都知道哥哥在学校很受欢迎,不止现在,好像初中就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但是亲耳听到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楼道里很空,他一眼就看到谢哲过来了,只是还来不及做手势,谢哲已经扯着嗓子叫他了:“喻书!走了!”
喻书好像做贼一样,使劲儿给谢哲比划:“嘘!”他突然有种撞破哥哥秘密的感觉,扯住谢哲的衣袖,快走快走!
两个人狼撵了一般跑出了高中部。
谢哲气喘吁吁地问他:“你怎么了这是?”
喻书的头发和他这个人一样,是柔软的,随着跑步的方向,被风吹起来,在头上翘起。他明显有点心情不好,整个人有点蔫儿,说道:“没事,走吧。”
一直到放学,他都有点心不在焉。
从记事开始,他就无比依赖陆行舟,哥哥这个词语是出现在他十几岁生命中最多的词语。
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哥哥不止在他这里是优秀的耀眼的,在别人眼里也是。他可能会有女朋友。
但是他现在不是三岁的小朋友,不能再缠着哥哥说,你能不能晚点有女朋友啊。
晚点也还是会有的意思。
哥哥也会对别人好,这个认知,让喻书的心情很难受。
最关键,他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听到谢哲叫他。他希望哥哥没有听到,这样他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就算听到了也没关系,就算他站在那里,也可以没听到那个学姐说的话嘛。
喻书这么安慰自己。
放学的时候,他和往常一样,站在路口等哥哥,并且尽量装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
陆行舟的校服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身上背着书包,他本来就情绪不外露,喻书也看不出什么,最后只能放弃了。
回到家里,阿姨已经做好了饭,正在往饭桌上摆,陆延霆还没回来,林悦今天参加一个秀,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喻书不说话的时候,饭桌上就会格外安静。两个人吃完了饭,喻书拎着自己的书包,都不敢看陆行舟:“哥哥,我回房间做作业了。”
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两三步了,陆行舟叫住他:“慌什么?”
喻书脚步一顿,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了,他原本就听话,对着陆行舟尤其乖,听到这话也不走了。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行舟,等着哥哥的下文。
客厅里特别安静,陆行舟坐着没动,校服裤子下一双长腿微微屈着,看着又细又长。他看着喻书,再一次意识到,只要和喻书有关的事情,都很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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