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刚上手,另一个球场旁,几个少年也在打篮球,明明是十二月的天,他们一个个地脱了外套,不知道冷似的,正在中场休息。
其中一个长相出挑的脸色特别不好,他一只手拿着篮球,一只手拿着电话,语气里都是压不住的火:“所以你告诉我,最多只能查到当年他们买了车票是来了洛城,然后就查不到了?那么小的孩子以后总得上学吧?”
电话那头也很为难:“喻少爷,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咱们这是偷偷地找,人脉肯定比不上喻总,不然您再问问他?”
喻玚沉默了几秒,语气更烦躁了:“他找他的我找我的。该找警察找警察,该花钱找人问就找人问。这种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不行就换个人办。”
挂完电话,喻玚觉得心里更烦了。
面前被人递了一瓶水:“玚哥,打球打半天累了吧?喝口水。”
他随手接过喝了两口,凉意顺过胸口,多少压了压火气。
那个递水的还在神秘兮兮地打小报告:“我刚才好像看到陆行舟了,也在这边,在教人打球,不知道是他什么人,我看他喂了好几个球。”
真是稀奇啊,什么时候见陆行舟给人喂过球。陆行舟那个臭脾气,如果摸准这个人是谁,说不定可以避免再和陆行舟起冲突呢。
“他教的那个人还有点面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喻玚本来就对陆行舟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别提他现在还烦着。他是压抑着才没没发火,手里拿着球向后一扔,语气特别不好,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关老子什么事?”
球撞上篮框,咚地一声落了地。
第39章 没觉得陪你是无聊的事
人和人的悲喜并不互通。
陆子晋和陆子轩被陆行舟遛得像狗一样坐在台阶上休息,喻玚因为找人的事情一直没有新进展烦得球都不打了。
喻书却因为哥哥的配合特别开心。
陆行舟是真的很会打篮球,他扔过来的球也都力度正好,角度也很正,接起来很轻松。
男生都喜欢打篮球,喻书也不例外,他终于从这个运动中获得了乐趣,乐此不疲。他体力没有陆行舟好,又玩了很长时间,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
但是舍不得喊停,因为跟着哥哥很开心,想把开心持续得久一点。不得不说,陆行舟的体力真的很好,陪玩这么久,他也只是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运球的动作看起来特别游刃有余。
喻书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菜鸡了,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加油!你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陆行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手里的动作稍微重了点,篮球被拍在地上弹高,喻书的视线就跟着抬高,然后看到球稳稳地落回了哥哥手里。
“不……不打了吗哥哥?”喻书大口喘着气儿,用手撑着自己的腿,像是看到一盘爱吃的菜要被端走了一样,眼神特别不舍。
陆行舟收了篮球,掂量了一下他的体力,视线微微垂下,应道:“嗯,打累了。”
他原本就高,往路灯下一站越发显得身高腿长,手里拿着篮球,说话都不大喘气儿,怎么看都不像是累了。
但是哥哥这么说,喻书就信。毕竟陆行舟不说谎话,每一句话都特别有信服力。
他站直了身体,特别听话:“好叭~那我们回家吧~”
陆行舟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没吃到糖的小孩,这才反应过来,他声音柔和下来:“下次再陪你练。”
喻书立刻支棱起来了,眼睛亮亮的,立刻问道:“真的吗?!”
在他的认知里,一般说下次再做什么事,其实就是在推辞。可是哥哥一般不会这样,他不想做的事情直接不做,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去搪塞谁。
陆行舟抱着篮球,微微挑眉:“怎么我在你这里信誉这么差吗?”
当然不是,反问即肯定,喻书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还是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你不会陪我做这种无聊的事。”
野.Y
小区里的路灯是节能灯,因为住了很多退休后的老人,大家又都交了并不便宜的物业费,所以路灯会彻夜亮着。
陆子晋和陆子轩刚才休息好已经回去了,外出散步消食的也走了很大一部分,夜晚的小区十分静谧,一切感官都像是放大了。
喻书跟在陆行舟身边,两个人往回走。
“我没觉得陪你是无聊的事。”陆行舟脚步没停,好像在说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但是语气却很认真。
喻书听到这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撞了一下似的,轻轻一颤。
在家里,林悦姨姨是从小就会哄着说喻宝真乖,姨姨亲亲。陆叔叔是个话很少,但是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抱着他,会推掉工作去帮他开家长会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达爱的方式。
哥哥从小就是这种性格,他很少去说什么,更多的是做。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承认。喻书唇角上扬,抠字眼地想,哥哥说的不是打篮球,是陪我。
还没回味太久,就听到陆行舟的提醒:“拉链拉好。”
喻书乖乖地应了声,低头把拉链拉上。
运动完容易出汗,汗落了以后就容易着凉。他体质不算好的,刚才陆行舟都没同意让他脱外套。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是出了很多汗,还是因为等到回家才洗的澡,喻书生病了。
他发烧的时候症状很明显,会浑身疼,心跳也会比平时稍微快一点。
是半夜开始发烧的,他身上难受就会睡不好,迷迷糊糊醒的时候,首先觉得热,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好像是发烧了。
这么晚了,不方便去叫姨姨,医药箱应该就是在客厅里,先吃两颗退烧药就行了,把烧退了,等天亮再说。
脑子里过着程序,实际上他缩在被窝里,眼皮都有点睁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口传来很轻的,开门的声音。门被人轻轻推开,借着小夜灯,喻书一眼就认出来了,进来的人是哥哥。
陆行舟骨架好,哪怕是穿着睡衣,也像是衣架子一样。他的观察特别敏锐,只一眼就看出来喻书不太对劲。
他走过来的脚步声都变快了,喻书这下真醒了,只是还没坐起来,额头上就覆盖上了一只手。
陆行舟的手是凉的,贴在额头上很舒服,喻书觉得自己好多了,他动了动:“哥哥。”野.Y
开口才发觉有点发不出声音。
“你发烧了。”陆行舟做出判断,他眉头微拧,帮喻书盖好:“别蹬被子,我去给你拿药。”
喻书早就习惯了他的照顾,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是觉得热,只是真的不再蹬被子了。
陆行舟回来得很快,一张好看的脸一直微微拧着眉,把喻书扶起来让他坐好,喻书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在这个时候也突然更直观地意识到哥哥的力气很大,他毫不怀疑,现在的哥哥也能把他拎起来,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先吃退烧药。”陆行舟把药递到喻书面前,喻书伸手捏住,放进嘴里,刚要去接水杯,水就被送到了嘴边。
药很苦,喻书嘴里含着药,也顾不上讲究那么多了,就着陆行舟的手喝了两口,把药吞了下去。
等他吃完药,陆行舟放下水杯,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声音沉稳:“三十分钟,烧退不下去就要去医院。”
喻书生病不喜欢兴师动众,尤其是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家里医用药箱里都备的有药,陆行舟知道他的习惯,也没有直接拉他去医院。
他拉过凳子,坐在喻书床边,随手抽了一本喻书桌子上的书,打开小台灯,说道:“睡吧。”
喻书缩在被窝里,只露出脸,叫陆行舟:“哥哥~”
陆行舟把视线从书上挪回来,看喻书:“嗯?”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呀~”喻书本来就粘人,现在又生着病,说话全凭本性,语气像是撒娇似的。
陆行舟随意地坐着,视线又落回书上,回答他:“凑巧。”
哪儿有这么巧,喻书撇撇嘴,把自己缩回被窝里,也不问了。被子遮住了他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闭起来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垂着,微微发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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