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意的视线跟着他爸的竹竿转,分心问他妈:“大黄怎么会摔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还是前天?最近柿子熟了,不是有很多鸟来吃嘛,大黄就去抓。鸟一只没抓到,自己摔自闭了,也不看看几岁了,还当自己一两岁呢。”
宁乐意确实感觉大黄有点过分安静,很担心:“别不是摔骨折了吧?”猫很能忍痛,不像狗那样会嘤嘤嘤。
不行,他得带大黄上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宁奶奶叫住孙子:“没事,带去医院检查过了,一点事情都没有,稍微有点超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回来把你妈的杯子打碎了。”
“啊?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大黄毕竟是一只已经快十岁的老猫了,没有年轻猫那么活泼好动/手贱,平时去简明和姜易云的工作室都不会碰倒那一堆模型和材料。
“故意的。大黄掉下树,你妈笑得最大声。”猫猫也是要面子的。
简惠春在边上翻白眼:“我都听到了。”
“哈哈哈!”宁乐意笑着跑开,气得简惠春抄起一个……一个柿子就要打。
宁文山把大部分还硬邦邦的柿子一个个摘下来,放进纸箱里,看娘俩满院子跑,没一会儿后面还跟着一条狗,热闹得不行。
简明和姜易云在边上搬装满柿子的纸箱:“我们来。”
“家里有苹果没?一会儿里面放两个苹果。”
“张阿姨去买了。”
摘完了柿子,一家人又摘柚子。
柚子树是第一年移栽加上嫁接,开花的时候把花都给打掉了,没想到漏了两朵花,发现的时候果子已经很大了。
这棵不是矮化品种,摘的时候架了个梯子。
宁乐意抢到了上去摘柚子的权力,站在上面左看看右看看:“皮还不是很黄,是不是还能留一段时间?”
简外婆说道:“明天中秋要拜拜,赶紧摘下来。”
“那我摘一个?”
简惠春在下面喊:“罗里吧嗦,两个都摘下来!”
“哦。”宁乐意只能把两个柚子都摘下来,“好重!怎么感觉比水果店里的重那么多?”
“吃了多少肥料啊,长得重一点应该的。”宁文山指着树底下的几棵蒲公英,“瞧瞧,蒲公英都长得像菜了。”
宁文山不说,宁乐意还真没注意到,下了梯子过去看:“嚯!怎么这么大?叶子都比我半条胳膊长了。”油绿油绿的。
姜易云和简明也过去看蒲公英。
简惠春拿了把刀过来,两三下就挖了一堆蒲公英。
说是一堆,其实没几棵。
宁乐意还不明白:“挖这个干嘛?”
姜易云拿过一棵研究:“原来蒲公英底下的根那么粗。”
简明很有眼色,帮姑姑把地上的蒲公英拿起来:“是不是要拿去洗?”
“嗯,去河边洗。”简惠春对少见多怪的儿子和……半个儿子说道,“一会儿给你们做蒲公英菜饭吃。根晒干了,可以用来泡茶。”
宁乐意嘀嘀咕咕:“能好吃吗?我们以前不就弄点荠菜、马兰头?枸杞头和菊花头都有很多人不爱吃。上次你说有人吃人参头,怎么连蒲公英都吃?”
“人参头?”姜易云没听过。
宁乐意带他去院子里,指着一堆开粉紫色小花的植物:“喏,土人参。有人掐头吃。”
姜易云看着绿油油的植物:“看上去感觉不错啊。”
简外公笑呵呵地说道:“易云想吃啊,我晚上给你炒一盘。这个吃了好。”
宁乐意感觉一切野菜都有野的道理,真要是特别好吃的,早就已经变成家菜了。
但晚饭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筷子人参头:“噫~滑溜溜的,像紫角叶。”
姜易云仔细尝了尝:“味道还行啊。”
他对土人参很感兴趣,详细问了问宁文山怎么种的。
宁文山一脸懵:“啊?这个还要种?籽掉下去就能长一片,也不生虫。”
宁乐意在边上补一句:“虫都不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姜易云眼睛都亮了:“好管理啊。我去弄点籽,种农庄里,给那些私房菜馆卖高价。人参头……人参菜,听着就可以卖很贵。”
宁乐意懒得搭理,就农庄那么大一点地,就算全都种上土人参,能卖多少钱?
他苦大仇深地把嘴里的人参头咽下去,赶紧舀了一口鸡蛋羹,再吃自己的蒲公英菜饭。
切碎炒进米饭里的蒲公英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菜叶,只是颜色略微深一点。
有了人参头的前车之鉴,他吃起来有点小心翼翼,夹起来一点喂蚂蚁的量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嗯……”
简惠春看到他这幅样子,眉头紧皱,手上的筷子微微举起,分分钟就要往儿子的脑门上打:“干嘛?毒药啊!”
宁乐意仗着坐得远,端起饭碗往姜易云背后躲了躲:“比青菜老,味道没什么特别的。”
不算难吃,但也谈不上多好吃。
本地农家菜就是万物皆可菜饭,跟其他地区的万物蘸酱和万物煲汤一个道理。
一般菜饭里放的是咸肉,今天的菜饭里放的是咸猪头肉,切成丁,咸香、皮糯、还有脆脆的软骨。
姜易云一吃就喜欢上了:“这个好吃!”
奚阿姨马上站起来,去厨房切了一个咸猪耳朵出来:“刚才做饭的时候蒸的,易云吃吃看?”
姜易云果然很喜欢,最喜欢的是小孟。
他眼睛微红,别人问也不说,哽咽着炫完了大半盘。
可怜,但能吃。
吃完,他又红着眼睛去地下室看资料。
宁奶奶有点担心:“小孟怎么了?”
简明心大:“看一些被捐助对象的资料。奚阿姨,咸猪头还有没有?”
“还有剩下半个没蒸,晚上给你蒸着吃,加点水笋,还是弄点香肠?”
“都想吃。”简明开心了,颠颠儿地问宁文山,“下午我们摘桃子?”
宁文山弄了一棵黄桃树,同样是移栽的第一年,没留几个果子:“黄桃熟了?”
“熟了吧?我看比我拳头还大了。”
几个人吃完饭,一抹嘴就往桃树下走,然后就见二黄趴在树下面啃桃子。
总共不到十个桃子,二黄在每一个上都咬了牙印,看得出是很喜欢吃……皮很痒了。
简慧芳去厨房看晚上做什么,没跟过来。
爷几个面面相觑。
宁乐意提议:“要不我先揍一顿?”
没有威严的哥哥话刚说完,二黄就龇牙咧嘴大叫:“汪汪汪!”用脏话表达了自己不满的情绪。
简明在边上看好戏,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是该揍一顿!我去捡根棍子。”
狗东西上次偷摸进他房间,把他卫生间的卷纸扯了一屋子不说,还拆了他的一个羽绒枕头。
经济损失不大,但现场格外惨烈。
全家一起收拾了半天,还时不时从哪里看到一撮羽绒。
对小动物抱有极大善意的姜易云摸摸狗头:“还是算了吧。二黄已经知道错了。”
二黄冲着姜易云摇尾巴,耳朵竖得笔直,完全没有半点认错的样子。
简明已经在边上捡了根枯树枝,嘿嘿笑着走过来:“二黄现在叛逆期,不打不行。”
二黄一点不怕,冲过去一口咬住树枝,拽着就跑,欢快得不行,跑去厨房找妈妈。
简惠春还不知道狗儿子干了什么好事,接过二黄叼着的树枝,摸摸狗头夸:“哇,这根树枝真直!是二黄捡回来的吗?二黄真棒!”
等一分钟后简惠春查看了二黄的犯罪现场,这根“真棒”的树枝就变成了真·棒。
狗子趴在地上,耳朵往后撇成光头造型,嘤嘤嘤地看向妈妈:“唔嗯~”
简惠春装作很用力,实际上就是拿树枝往它边上的草地上用力打两下:“知道错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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