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虐文龙傲天(46)
“我用鲜血把符咒和七苦塔的名字画了上去,镜面忽然一阵变幻,最终成了一间书房的模样。七苦因果塔,就在那书桌背后的多宝格上,只有寸余大小。我,我做了贼,我取走了它。”贺西楼神色恍惚。
“那你妹妹得救了吗?”
青年悲痛地摇了摇头:“我取走那七苦因果塔之后,因为灵力透支,便晕过去了。醒来后,那塔已经不见踪影。那几日庄子里客人甚多,来来去去,也查不出什么。”
糊涂啊!简直是太糊涂了!司明绪心中暗叹。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完全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精心设计的,目的明确的,毫无人性到让他毛骨悚然的可怕陷阱。
从那枚珍贵的鲜红色丹药开始,幕后凶手想要的,便是这四大神级法器之一――七苦因果塔。
这尊七苦因果塔,十二年前在扶摇阁拍卖会上拍出了天价,但是买家不愿意透露姓名。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宝物究竟落到了何人手里。
而凶手恐怕也是无计可施,才看中了贺家明月镜隔空取物的本事。奈何这贺西楼不争气结不了丹,于是凶手便给出了这枚极其珍贵的灵药,帮助贺西楼结成了九转金丹。
谁料贺西楼性子太过柔弱,意志也不够坚定,甚至在结丹之后,也无法开镜。幕后那人恐怕十分不耐烦,就给他下了一味猛药,杀了他唯一的亲妹妹。而后又写信告诉他,七苦因果塔可以救他妹妹。
最后,凶手从容不迫地,从晕倒的贺西楼手中拿走了这件法宝。
这位废材庄主,从头到尾,简直被人耍得团团转。
幕后那人心思极为缜密。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在杀死贺西楼的妹妹鹭儿之后,甚至还为这场凶杀案准备了一个畏罪自杀的凶手。连鹭儿抓在手中的半片衣襟,“凶手”脸上的几道抓痕,他都考虑了进去。
这简直太可怕了。
司明绪犹豫了一下,怕刺激到这位悲痛欲绝的青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司明鄢盯着兄长沉吟的模样,轻声道:“哥哥,当时贺大哥受了很大刺激,精神状况极不稳定。他那庄子里原本也没什么事,我就把他接到碧霄城来休养了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司明绪点了点头。
他见贺西楼在这儿,一时也不方便拿出秘笈,便安慰了这位废材庄主几句,又让司明鄢明日午后去书房找他。
……
这一夜,月明星稀。绿柳小筑早早地熄了灯。
贺西楼或许是回忆起了旧事,低头坐在西厢房的床边,整个人情绪极为低落。司明鄢柔声宽慰了他好一会儿,青年才肯躺上床,却还是没有闭上眼睛。
他望着雪白的帐幔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轻声道:“明鄢,你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了,贺大哥。”司明鄢坐在床边,声音极为温柔悦耳,“你睡着了,我再走。”
而后,他轻轻哼起了一支古怪的小调。那调子十分低沉,轻柔缓慢。他曾听自己的兄长无意识间哼过几次,便牢牢记住了。
贺西楼在这低低的哼唱声中,渐渐安下心来。许久许久,终于沉沉睡去。
司明鄢见他睡着了,便停下了哼唱。
他望着窗外一轮明月,发了会儿呆,而后慢慢从领子里拽出一个黑黢黢的物事。那物事不过寸余长短,被他用一条细线挂在脖子上。
淡淡的月光下,可以看见那是一尊手指大小的黑色佛塔。总共七层,细节分明,精巧玲珑。
――七苦因果塔。
青年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着这件稀世奇珍。
他那双漂亮到甚至有几分妩媚的的漆黑眸子微微眯起,终于坦然露出一个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残忍笑容。
他可以凭借此物,在不久的将来,在那碧莲秘境之中,得到想要的一切――俯瞰众生的权势、地位、实力,以及……他的兄长。
司明鄢真的很好奇,他这位端方淡然的兄长,在被弟弟强迫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动人情景……他会狠狠痛骂自己吗?会在被弄疼的时候挣扎哭泣吗?会羞耻无助得不敢睁开眼睛吗?还是会意乱情迷到不知廉耻地挺身迎合,婉转相就,甚至动情□□?
这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原来只要角色交换,当年如此恶心的事情,如今却让自己兴奋得战栗不已。
这位漂亮青年伸出粉色的舌尖,缓缓舔舐过自己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神色如同某种嗜血而阴森的猛兽。
区区一朵龙血兰,换来这些,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而眼前这位明月庄主,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趁手的工具。再愚蠢不过,再好用不过。
贺西楼睡得很熟。
梦里有让他安心的轻柔小调,和让他心跳的动人笑颜。他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
第51章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
肖衡午后在东厢房打了一会儿坐, 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不知道那人……此时在做什么?往日的这个时候,司明绪通常会在书房处理公务。肖衡偶尔去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有时便留在书房里, 躺在窗边那张梨花木矮榻上看书。
而那人则在书桌后面, 低头认真批阅各类函件,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
他总是习惯把袖子挽起来一点,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那只执笔的手优雅而稳定,手指修长有力, 指甲是漂亮的椭圆形,透着极浅淡的粉色。青年偶尔会幻想,倘若把那圆润指尖含在嘴里细细吮吸,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有时遇到难以处理的情况, 那人会轻轻蹙眉, 甚至不自觉的咬着笔端。其实这略显幼稚的动作, 并不怎么符合那人的身份, 但青年觉得连心都化成了一滩春水。
肖衡忽然睁开眼睛, 翻身下床, 大步走向书房。
他想立刻见到那人。
他甚至连门也忘了敲, 便急匆匆推门而入。可是书房里空空荡荡, 并没有人。
门口的咏絮眨了眨眼睛, 笑道:“肖公子, 城主今日去了曲堂主那儿, 恐怕要晚一点才会回来。您待会儿再过来罢。”
原来他去找曲霂霖了……肖衡有些失望, 却也并不打算离开:“我在这里等他便是。”
书房的陈设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这三年之中, 青年时不时会过来,靠在窗边的矮榻上,呆呆望着那无人的书桌,在寒梅暗香的陪伴中,度过好几个时辰。
肖衡在矮榻上躺着,发了一会儿呆。窗外一树白梅在阳光下开得正艳,那阵阵浮动的香气让他心猿意马。
他忍不住抓起榻上那条薄毯,盖在自己脸上,深深呼吸着那醉人的气息。仅仅如此,他就感觉到了某种冲动……他随即在心里唾骂自己,肖衡,你简直是个恶心的变态。
青年心烦意乱地跳了起来,在书房里四下乱走。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黑檀木书桌前,随手翻了几下桌上的函件,几乎都是公文,没什么好看的。他瞥见其中一份文件上,那人恶狠狠地批了四个大字——“胡说八道!”
或许是气得狠了,那几个字与他平日温和矜持的隶书全然不同,张牙舞爪,力透纸背。
肖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这几个字,他都觉得可爱得要命。
他又转身去看书桌后那顶天立地的多宝格。多宝格上是一排排精美的瓷器、玉雕。青年的手拂过这些东西,想象着那人修长的手指是怎么把玩这些小玩意儿的,忍不住摸了又摸。
当他触碰到一尊汝窑花瓶的时候,忽然顿了顿,轻轻蹙起了眉头。
这花瓶,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肖衡疑惑地想把花瓶拿起来,却发现拿不起来——这花瓶竟然和多宝格是一体的。他踌躇了片刻,试着旋转了一下。
那高大的多宝格无声地向两边退开,露出一个窄小而黝黑的门洞。
这多宝格后面,竟然有一个暗室。
肖衡有些发愣。
这四年来,他在司明绪的书房来来去去不下数百趟,却从来不知道,这多宝格后面竟有如此玄机。
这么多年了,司明绪也并没有告诉他。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淡淡地不是滋味。
肖衡抿了抿唇,心下宽慰自己,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作为一城之主,那人总得有一些机密的东西。或许这密室,连他的得力下属也并不知道。
可是青年还是不由自主地暗暗盼望,自己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信赖,成为他心中最特别的人。
就算不能亲吻,就算不能占有……只要自己在那人心里,有着特殊的一席之地,他也就满足了,不再奢求更多。
肖衡盯着那黑黢黢的门洞,犹豫了很久。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进去,甚至连偶然打开这个密室,也是一个错误。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司明绪在如此私密的暗室之中,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
他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随着青年沉稳的脚步声,密室墙壁上镶嵌的精致珠灯次第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并不宽阔的房间,布置得却很精致,打扫得也很干净。看得出主人非常用心。
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画卷。
画面上,满月下的悬崖边,静立着一名黑衣人。那人背负一柄如霜似雪的长剑,身形高挑矫健,容色极其英俊,正出神地仰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那张桀骜不驯而颇带风霜的脸,被画者细腻多情的笔锋描绘得惟妙惟肖。
旁边的提字,是行云流水般的狂草——“一剑平四海,霜雪动九州”。
这画中人,是李凉萧。而执笔的画者,自然是……司明绪。
肖衡的脑海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青年才勉强回过神来。他觉得有些眩晕,同时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忍不住用力按住了胸口,仿佛这样才能好受一点
过了许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继续打量密室其他地方。除了正中墙上这幅一人高的画卷之外,四周也挂了不少画像。
而画里面,都是同一个人——那位放荡不羁的昆仑剑神。
其中相当一部分画像,画中人甚至……甚至没穿什么。连身上的几点小痣,也被画者描摹得清清楚楚。
那些画像明显不是同一个时期的。画中人的容貌,从青涩嚣张的少年,到挺拔矫健的青年,最后长成了成熟潇洒的模样。画者想必花费了许多心思,画中那位剑神的神态举止,称得上是栩栩如生。
青年早已咬破了口腔内壁,满口都是浓重粘腻的血腥气,而他甚至没有察觉到。
他茫然地想,那人不是说过,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吗?
那这些不堪的画像,究竟是那人在什么情况下描绘出来的?他们不是好兄弟好朋友吗?难道好兄弟好朋友,竟可以这样裸裎相对?
他骗了自己。
原来自己那些肮脏的梦境,已经有人实实在在付诸行动了;自己连想象一下,都唯恐玷污了的人……已经被别人彻彻底底占有过了。
不管是亲吻拥抱,甚至光裸纠缠……想来那人都不会有丝毫反抗,心甘情愿地任凭男人索取无度。
而自己却连偷偷碰一下他的手指,都能开心好久。
肖衡呆立了很久,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在微微发抖。
司明绪,他骗了自己。
青年回想起当初在灵州府,那人同李凉萧的每一个默契眼神,每一句低声交谈,每一次亲昵碰杯,仿佛都充满了某种暧昧的暗示与情意。
自己简直就像个傻子。
那一日,在客栈疗伤之时,若不是自己中途闯了进去……他们,他们或许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