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反派第一好[快穿](109)
仿佛被逼至了极点,这掺杂着怒气与心虚的一剑足足用了陆淮十成力,直到那剑气撞上一层之前没有的透明屏障,陆淮才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
滴落的鲜血火花一般地无声绽放,身形消瘦的红衣青年取代了玄诚子所在的位置、正一脸苍白地看向他。
眉心的火纹暗淡,唇色也只剩下了一层虚弱的浅粉,见陆淮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浑身鲜血淋漓、好似要在火焰中重生的青年蓦地张口——
“不要!”
“陆淮,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天雷轰隆劈下,陆淮呆呆地愣在原地,连手中的寒蝉都虚幻了几分。
这就是他最畏惧的存在。
他不让青年开口,不是怕对方怨他、骂他、憎恨他。
他只是怕阎酒不要他。
寒蝉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又凝实,冰原上特有的风声再次在耳边放肆地叫嚣,喉头一甜吐出大口鲜血,陆淮仰头看向那势不可挡的最后一道天雷,终是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魂血禁制强行被破,他的师尊,竟然选择了在这样一个时刻离开自己。
罢了。
若是这样便能还给阎酒一份对方想要的自由,他又何苦继续狼狈地反抗挣扎。
“乾位后退!”
耳边乍然传来一声熟悉却又许久未闻的低喝,陆淮还未来得及睁眼,便被人狠狠地扑在了冰面之上。
染血的唇瓣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萦绕着浅浅酒香的小舌灵活地叩开自己的齿关,陆淮怔住,任由对方渡给了自己一口纯度极高的药液。
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陆淮正巧撞入对方因焦急和愤怒而泛红的凤眸,黑色天雷气势汹汹地劈着青年撑起的无色护罩,烟花般噼里啪啦地在四周高声炸开。
阎酒救了他。
被动地咽下青年渡过的不知名药液,陆淮欣喜若狂,哪里还顾得上外伤内伤的疼痛。
“谁准你就这么去送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林果嗓音发颤,强行才压下了心里的后怕。
天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凶险,如果他时机差上半分、如果陆淮没有挨过破禁的反噬、如果那道天雷再强上那么一点,他就真的要失去对方了。
“别哭,”伸出还带着焦黑的左手,陆淮用干净的指腹轻轻抚了抚青年的眼角,“师尊,是陆淮错了。”
是他错了,可他不悔。
若是一场雷劫便能换来对方的真情流露,陆淮倒是宁愿自己再多经历那么几次。
“死不悔改。”愤愤地瞪了对方一眼,林果哪里能不知道少年道歉背后所掩藏的真正心思?可一见到对方大伤小伤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林果也只能学着陆淮以往的样子亲了亲对方,“有句话、为师一直都很想和你说。”
“我答应你了,”勾了勾唇角,红衣青年眼带笑意,间或还能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陆淮,我心悦你。”
“还有,”见对方惊喜地似要回应什么,林果忽然伸手按住了对方的唇瓣——
“后悔吗?若不是某人作死下了什么劳什子魂血禁制,这话你或许早在两年前就可以听到。”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120 第一百二十章
若说陆淮心里没有半分懊恼, 那肯定是他在骗人,可想想青年这两年间无故受的委屈,陆淮又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后悔那么一点才对。
抬手抚上对方被红衣包裹的脊背,陆淮在青年想要逃离的一瞬按住对方:“别动,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你那是看吗你那是摸!凤眸微瞪,林果只觉得自己抵住陆淮的手指在对方嘴唇的张合下被磨蹭得发痒。
身子一抖,靠着红衣青年魔气支撑的透明屏障无声碎裂,肆虐过的劫云缓缓散去, 而后露出了一片雨过天晴般的浅金色阳光。
沐浴在这样的光芒下,陆淮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开始飞速愈合, 金丹碎裂, 一个缩小版的“陆淮”缓缓成型, 娃娃一般地坐在了他的丹田内。
像是找到了一个勉强能盛放自己的容器,陆淮那过于强大的神识总算不至于再大材小用地无处安放,紧紧将身上的青年拥入怀中, 陆淮心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
还好,还好就算他走了一步再糊涂不过臭棋,对方也依旧留在了他的身边。
“没事了就赶快起来,”鼻尖狠狠撞上少年的脸颊,两人的唇仅仅相隔了那么几毫米,“天寒地冻, 又在这里撒什么娇。”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代表天道馈赠的金光渐渐消散,陆淮拥着对方躺在一望无垠的白色冰原上, 竟觉得耳边呼啸的风声也温柔了几分,“师尊,陆淮好开心。”
撑起身子,林果能看见陆淮似有星光闪烁的双眸,也能看清对方眼底映出的那个小小的自己,薄唇轻启,林果听见寒风送来少年认真的低语:“阎酒,我想让你做我的道侣。”
“求婚”说来就来,没有一丝丝防备的红衣青年愣在原地,甚至还误以为自己听错似的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道侣?”
“同生共死,气运相连,”抬手抚上对方的侧脸,身着白衣的少年人已经不知不觉有了几分成熟的样子,“阎酒,这条望不尽的长生路,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修士的一辈子很长,陆淮,你可想好了?”心中甜蜜,但林果面上还是一派为徒弟担忧的严师模样。
“早在我拿到寒蝉的那一天便想好了,”手指爬上青年眉心那活灵活现的艳丽火纹,陆淮黑眸一眯,嘴角挑起一个轻笑,“心魔丛生,师尊可知我那日看到了什么?”
制住对方愈加放肆的手指,红衣青年猛地起身,耳垂却像联想到了什么一般染上了一抹绯红。
时机未到,知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陆淮也只能调戏几句过过嘴瘾。
道侣初次双修的神魂相连会让彼此之间毫无秘密可言,想起自己重生后的装傻卖乖,陆淮就觉得他还需要做好一个足够充分且能让青年消气的准备。
耍赖似的躺在冰面上不肯起来,陆淮形象全无地撒娇,做足了一副娇滴滴的西子捧心状。
亲眼见证了一只狼狗变身二哈,林果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弯腰将手递给了对方:“你呀。”
顺着青年的力道起身,陆淮不动声色地让两人的手十指紧扣,而后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了对方的身上。
冰原极寒,青年身上却仍维持着一种温度恰好的暖意,见对方没有排斥自己的亲近,心下熨帖的陆淮终于相信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又一场逼真至极的幻境。
“接下来想要去哪?”没有动用法决回府,林果无奈地看着对方在自己手上捏捏碰碰,“元婴已成,你可以结束游历回去九霄了。”
以陆淮现今在隐匿法决上的造诣,除了突破时无法遮掩的雷劫,应当没有什么会暴露对方魔修的身份。
“九霄自是要回的,”好似看出了青年眼中潜藏的含义,陆淮眉梢一挑,少见地露出了些不羁的锋芒,“只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掩饰我魔修的身份?”
因为你是陆淮啊。
那个小心翼翼隐藏自己身份却从未想过离开九霄的陆淮,若不是中间出了玄诚子那一出,对方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挑破自己修魔的事实。
“师尊似乎总把我想象成一心向善的真君子,”猝不及防地低头在青年唇上啄了一下,黑发少年故意调笑道,“虽不明了原因,不过若是师尊喜欢,陆淮也可以装成那个调调。”
一本正经做坏事的温柔笑面虎,原来师尊偏好的竟是这一口。
完全想不通自家的小绵羊是在什么时候歪成了这个样子,被误解又被调侃的林果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背下了这个锅。
难道说他这人就是有把反派带向黑化的特殊体质?好像无论在哪个世界,对方的三观都不是那么太积极向上。
“我会和九霄划清界限,”又抓着空子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陆淮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刚得到心爱之物的小孩子,“无论在哪里,陆淮的师尊都只有阎酒一人。”
“修真界不容魔修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天下任由师尊去得。”
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有许多事情,早就在他离开的那天就定好了结局。
*
冷汗淋漓地逃回自己的洞府,许微知后怕地坐在移植灵树下的蒲团上,握紧却邪的右手满是一层粘腻腻的潮湿。
他看到了,那个备受敬重的九霄宗主,居然在偷偷地抽了魔修的骨血炼化。
若不是他早已在一年前突破元婴并稳定了境界,以今日心绪之动荡,他根本不可能从那隐秘昏暗的密室中成功逃出。
稳住心神毁掉所有可能会让自己暴露的痕迹,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倚在树下的许微知闭眼回忆,极力想确定对方有没有看清自己的样貌。
宗主,不,玄诚子,尽管早就因为却邪的反常而私下怀疑对方,可许微知也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走上修魔的道路。
魔修人才凋敝,却也不乏隐世散修的大魔,在此之前,许微知一直都怀疑是有魔修控制了玄诚子,可方才所窥之景,分明是为他的天真敲响了警钟。
魔修之所以被正道所不齿,正是因为他们修炼的方式充满了掠夺与血腥。
与大多数人踏实悟道刻苦积累的道修不同,魔修们往往更加崇尚杀戮,胜者杀人夺宝、再吞了对方的金丹元婴或魔气,便能轻松地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提升。
尽管周身还有道法残留,但玄诚子杀人抽骨,显然已经踏入了魔修的行列。
修真界第一道宗的宗主不声不响地成了魔修,这样荒唐的事实让向来崇尚正道的许微知深受打击,握着却邪的手有青筋凸起,许微知忽地一拳锤在树上,眼里充满了愤怒与纠结。
这曾是他最向往的正道福地,身为九霄弟子,他怎能不秉承先人遗志清理门户?